公布完四強名單後,胡蜂司儀宣布,明天的半決賽將從戌時準時開始,已經被淘汰的各組依然可以留在原先桌位上、看完天音大會的後續所有演出。


    說完,胡蜂司儀就飛入了舞台後方的結界中,不再過問會場任何事情。


    此時已近子時,眾人大多困了,都徑直回房休息去了。


    當然,對複選結果不甚滿意的人,也由於顧及到各方原因,終究還是逐漸離開了會場、回到了客房。


    惟有廣寒散人帶著水靈素和李徽音象征性地來韓夜這桌,“挖苦”、“挑釁”了一番。


    無外乎就這麽幾個套路:


    先是廣寒散人冷諷兩句:“葉涵,我是沒想到……你口口聲聲說為了天山派才收令師妹,卻偏不讓令師妹上場,倒把那些不是天山派的人全弄上去演奏了,佩服佩服!”


    再是水靈素陰陽怪氣兩句:“師尊,葉公子這叫‘實則虛之’,不讓韓夢瑤這個扯後腿的上台,專調精兵強將,複選時不正好能打我們個措手不及嗎?”


    李徽音嘖嘖“稱讚”道:“靠女人上位的男人,就是厲害!”


    廣寒散人戲謔道:“晚上又免不了四女一男大戰一場吧?”


    水靈素豎掌對廣寒散人說:“稟師尊。灼月、燃星二位公主複選已經拿了第一,葉公子自然是要好好褒獎她們一番的。”


    李徽音也豎掌對廣寒散人補充道:“薛濤表現不錯,葉相公也當論功行賞……至於天山派小師妹,在我們碧玉堂做小師妹的時候其實也不差,平日糾葛曖昧、遇事縮頭烏龜,葉相公更應加倍臨幸一番才是。”


    “誒!”廣寒散人故作不悅:“你二人真是!太也放肆!怎麽玩女人、按照什麽順序玩女人,那是人家葉涵的事,需要你們來教他辦事?”


    “是是!師尊教訓的是!”


    雖然水靈素和李徽音低頭稱是,其實是在發笑。


    廣寒散人也忍俊不禁。


    三女好好將葉涵嘲諷了一番。


    其實,哪怕是從前的廣寒散人,也很少說挖苦別人的話,頂多是故作可憐或出言恭維。


    因為昆侖各派裏,那種動不動去嘲諷人家幾句的門派,幾百年前就已經被更厲害的門派找個借口給滅了、吞並了。


    這種無腦嘲諷的行為簡直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嘲諷別人之人還特別容易被人家給亂刀分屍、烈火揚灰!


    在廣寒散人眼裏這肯定是不智之舉。


    按照正常邏輯,今日演出結束,廣寒散人自認與灼月這一組水平差距明顯,奪冠幾乎無望,她就應早早與葉涵去求和。


    不就是丟了個小師妹的事嗎?到她嘴裏已經棄之如敝履了!


    就為了這麽屁大一點事,廣寒散人可能還要遭遇滅門危機!


    萬一不是自己奪冠拿到靈力,反被灼月、燃星拿到,她會因為嘴賤活生生把自己害死!


    就算不是灼月、燃星拿到,被三霄娘娘拿到,可三霄娘娘又不會幫自己,以碧玉堂現在的實力能打得過葉涵外加二位妖主級別的對手嗎?


    別到時候惹得葉涵發狂,殺上碧玉堂,把碧玉堂那些美麗仙姑、碧玉仙子一個個排成隊來摘花,那可就百死千難都對不起碧玉堂的列祖列宗了!


    在廣寒散人腦子裏,正常反應就該講和。


    可她現在卻在陪韓夜師侄演戲。


    戲本裏又往往就喜歡這麽寫、說書人也往往喜歡這麽說:


    “某某門派絕色高傲之掌門仙姑,遇到主角莫名其妙要嘲諷乃至羞辱他,終致主角發憤圖強後,殺上該門派、奸了該仙姑,並令該仙姑臣服於自己,淪為愛奴……”


    因為聽眾就喜歡聽這種段子!


    同為男人還挺興奮的,能代入主角!


    隻有今天這種明顯是演戲、而扮演葉涵的韓夜又有原則的情況下,廣寒散人才敢這麽玩,不怕惹出什麽禍來。


    而薛濤聽著三女嘲笑,立馬予以了回擊,她不理三女,反問燃星:“燃星姐姐,這三個凡桃俗李怎麽跑我們這桌來沾沾自得了?我們難道不是第一名嗎?”


    燃星接話笑道:“對,濤兒沒記錯,我們是第一。”


    說著,燃星又問灼月:“姐姐,廣寒這組第幾來著?”


    灼月冷冰冰地回應道:“第三。”


    韓夢瑤補充道:“如果琴簫組不退,第四。”


    “哦!老四就閉嘴吧!”薛濤難免還是露出了一點薛燕的性情,白了碧玉堂三女一眼。


    薛濤此舉,才致使廣寒散人想起:不止是韓夜說話嘴巴毒,薛燕吵架也是一把好手!


    廣寒散人正欲繼續嘲諷薛濤幾句,忽聽韓夜大聲道:


    “廣寒掌門,方才是你自己說的,各憑本事,自見分曉!”


    “既然一同挺進四強,我們之間的勝負還沒結束呢!”


    “小生如若是你,早就帶著愛徒去休息備戰了,還在這裏和對手磨嘴皮子?!”


    原來,韓夜眼見幾個女人就要吵起來了,可不敢讓她們吵過火,隻好出言止住爭吵。


    韓夜這麽做倒挺有效果,廣寒散人感覺陪韓夜演得差不多了,便又撂下一句狠話,帶著水靈素和李徽音去客房排練去了。


    而薛濤、燃星等善於舌戰之女,也就此打住。


    等到廣寒散人一走,眾人才發現:


    整個會場幾近成空。


    隻有稀稀拉拉數個在會場耐心清掃的龜公、大茶壺。


    夜,確實深了。


    於是乎,摘花書生葉涵在四位美人的前呼後擁之下,上至客房層、乘坐霓虹圈、回到帝王間,也沒在其他區域逗留。


    隻有薛濤乘坐霓虹圈的時候留意到了腳底下那逐漸變小的八部天龍圖,她總覺得那幅圖有點蹊蹺,但出於為大局考慮,她決定先跟韓夜一起回客房,不惹得乾闥婆和緊那羅懷疑。


    眾人順利回了甲一二四號房間。


    回房後,韓夜順著廣寒散人的話,直接環視四女說道:“今日諸位愛妃表現得都不錯,拿了第一,就連小師妹也在台下努力喝彩,小生自當論功行賞!”


    “廢話不說了,先從灼月殿下開始賞賜!”


    “那個……燃星殿下,你幫忙隔一下音,趕緊趕緊!”


    燃星順勢又用梵隔之術把房間隔了音。


    燃星衝眾人點了點頭,眾人這才徹底放鬆下來。


    薛濤徑直問韓夢瑤:“呆瓜妹,給貓爪人和小神仙的符送到了吧?”


    韓夢瑤連忙點頭:“燕兒姐放心,你交代的事,小玉絕不敢耽誤!肯定送到了!”


    灼月和燃星都有點納悶,紛紛看向薛濤,想知道她給星辰傳遞了哪些內容,隻聽薛濤纖眉一揚、娓娓道來:


    原來,昨夜薛濤從韓夢瑤口裏得知九天玄女、蓐收都下凡了,且蓐收還已經到了長樂苑,那就可以好好讓他去長樂苑外圍幫幫忙。


    三公九卿雖然控製住了暗天教眾,可一旦乾闥婆、緊那羅、金枝婆婆要召見外圍的暗天教眾,怎麽辦?


    雖然這種可能不大,長樂苑近幾天在專心張羅天音大會。


    但萬一出現,又該如何應對?


    蓐收和星辰的加入,可以徹底解決這個萬一!


    眾所周知,星辰神目如炬、可觀千裏,而句芒、蓐收、祝融、玄冥,均是上古時期就存在的大神,精通七十二變化,常以其他化身訓誡世人。


    我方陣營中,灼月、燃星既已被乾闥婆重點關注,就不便屢次出入長樂苑了,這時候蓐收化身的秋夕和星辰化身的計晨非常不引人注目、反而行動方便。


    隻需要星辰和蓐收走出長樂苑,星辰用神目將暗天教眾住的地方仔細掃一遍,而後蓐收光遁過去,一戶戶地把那些看押暗天教眾的我方官兵變成暗天教眾之模樣,那就再也不怕長樂苑覺得缺人手要召集教眾了!


    反正三公九卿也交代過暗天教的教義,我方官兵隻要不多話,念幾句教義就能蒙混過關。


    原本三公九卿辦不到的事,有神明相助,自然輕易就能辦到,從而把這個漏洞也補上了。


    在這件事上,韓夜與薛濤是想到了一起去的。


    韓夜表麵上裝作看別人表演,其實他最感興趣的還是自己老婆,其他女子間或看看就行了,然後他抽空拿出一張符紙、低頭用蜀山畫符之法寫上交代星辰要去幹的事。


    星辰能不聽大舅子的話嗎?


    當然,這都是在薛濤提醒眾人“乾闥婆和緊那羅均已現身會場”以後,韓夜才想起可以這麽幹,如此一來,敵明我明,薛濤可以幫忙觀察乾闥婆和緊那羅有沒有引起警覺,亦非壞事。


    薛濤拿著韓夜寫好的道符交給了韓夢瑤,韓夢瑤就找了個機會交給了計晨,後來秋夕、計晨二人就離場了。


    估計這會兒,他倆已經配合計策去外圍忙活去了……


    ……


    灼月和燃星互看一眼,不得不佩服薛燕玲瓏八麵、韓夜想事周全。


    而後,眾人把今日會場各自對選手們的感覺都匯在一起、過了一遍,又得出另一個結論:


    會場選手裏,起碼有六七成是友軍!


    灼月想起靈寶天尊曾說過,混元金鬥和金蛟剪是碧遊三霄的法寶,韓夜推演一番後,認為三霄娘娘是敵人的可能很小,三霄娘娘已經修煉到上仙、位階僅次於天尊了,何必為了雞肋般的“長生不老”來妓院拋頭露麵?


    而灼月想起弟子們的爹娘都來了,那敖慧心、龍吉公主、大力牛魔這些人也不能是敵人,薛燕也認為灼月的直覺是對的,因為她看這些人的心,大都是赤紅一片。


    灼月又確認,紫天三仙女肯定是友軍。


    薛燕與韓夜對過信息後,確認了紅塵三女俠都是友方。


    藍無瑕和廣寒散人也早就是蜀山老朋友了,自不必說。


    韓夜這幾個人對來賓信息對得很興奮,那就跟當年韓夜娶司徒雲夢、幾個人拿著喜宴隨禮算人頭似的,一下就把會場人物全部厘清了!


    反而長樂苑還沒他們這麽清楚!


    最後得出:


    四強都是自己人!


    不管誰贏了,結果都一樣!


    ……


    “那咱們還有必要費勁排練嗎?”薛濤看向眾人問道。


    灼月一改之前的態度,反而有了一股競藝鬥妍的期待,她牽著韓夜的手對眾人道:“有必要的,隻是明天要變個陣,就當她們依然是我們的對手,繼續表演。”


    說著,灼月把手放在胸口,向大家傾訴道:“今天我很感動,看到了很多老朋友,更看到了老朋友們內在的一麵……我們過去忙於各自的事,卻從沒一起弄過這麽大的盛會,如果不考慮這是個風月場,純粹比拚曲藝大雅,有何不妥?又有何不對?”


    薛濤點頭道:“是啊,雖然鴇媽婆和鴇媽羅舉辦大會沒安什麽好心,但曆代武林大會似乎也不全是壞的。”


    灼月提醒眾人道:“以曲會友、以歌會友,實乃‘六界無界’、‘眾生平等’應行之舉!比之以武會友、以酒會友差不到哪裏去!這事過了,以後我們自己也可以辦啊!”


    韓夜緊了緊灼月的手,表示讚同和鼓勵!


    他已經能看到那個未來,他和魔尊重樓、大力牛魔、清源妙道真君、洪錦以武以酒會友,妻子則帶著女人們以歌以曲會友。


    男人聚一起做男人開心的事,女人聚一起做女人開心的事,而不是一味地拉家常,非常好!


    灼月一番話,說得燃星、薛濤和韓夢瑤也滿懷期待了,拋開天外天的其他世界不說,在這個被眾人一同拯救過的六界,的確有可能辦到!


    薛濤雙手環於胸前,對灼月調笑道:“我的個小夢夢,你該不是順帶慈悲心又大發了吧?鴇媽婆和鴇媽羅幹脆不抓了?”


    灼月搖頭:“必然不是。但燕兒,你和我都很清楚,今日乾闥婆和緊那羅演奏的《笑傲江湖》後半段,充滿了她倆對於理想世界的向往,而我們也調查過了,在我的地盤開妓院雖不合法、也影響風氣,卻沒出過命案。”


    燃星補充道:“逛窯子的臭男人挺多,被逼良為娼的姑娘倒是極少,這離不開乾闥婆和緊那羅本人的想法,依我看,她們沒準以前也被別人欺負過,所以不愛幹這些事。”


    韓夢瑤看向韓夜和薛濤,問:“那,哥,燕兒姐,如此說來,乾闥婆和緊那羅罪不至死,還是有勸善的機會的?”


    韓夜和薛濤互看一眼,他們對於懲惡揚善也不是沒有過誤判,但種種跡象看來,乾闥婆和緊那羅確實罪不至死。


    對於摩呼羅迦,他殘忍無道、罪大惡極,自然要殺伐果斷。


    可對於乾闥婆和緊那羅,如確定二人存有良知,也不該下手過重、矯枉過正。


    任何事情,都應根據自己想要達到的目標去行動,否則過猶不及。


    難道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她倆殺了,然後告訴六界之士:


    這就是開風月場所、搞文娛活動的下場,論罪當誅、立斬不赦!


    那完了,社會秩序立馬就混亂了!


    有人偷根針也可能要處以極刑,心想早晚一死,隻要沒被抓、就去當強盜算了,死前還能享受一把。


    有人說錯話也可能要處以極刑,心想早晚一死,隻要沒被抓、就到處散播禍國言論算了,死前還能沾沾自喜一陣子。


    有人猥褻婦女也可能要處以極刑,心想早晚一死,隻要沒被抓、就將此女奸了囚了殺了,還能死前逍遙快活一段時間!


    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


    這樣的例子,飽讀詩書的司徒雲夢也看得夠多了。


    所謂“法”,其實就是給這些道德上有偏差的人立的。


    法不誅心,法隻救人。


    法隻會在這些腦子不清楚的人發作之時提醒一下:


    這事再往下幹,你就沒回頭路了,你現在回頭還有機會!


    而自古所謂的“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其實就是想說:


    俠士下手沒輕重!經常聽了一麵之詞就去割別人的耳朵、砍別人的手,各自一套懲罰標準!


    就譬如水落櫻在人間行俠,她的準則是“負心薄幸的男人都該死”,那麽尋常老百姓稍微犯點男人可能會犯的錯誤、被水落櫻抓到了,他們真的至於去死嗎?可能要自認倒黴了吧?


    而腐儒書生胡亂指點朝綱法紀、也容易誤國!正所謂“書生誤國”!


    他們幹的事情固然快意恩仇,但因為腦子不夠用,往往過猶不及。


    司徒雲夢慶幸,六界不但隻有自己,還有丈夫韓夜、親人薛燕相陪,這才能盡量在辦任何事時不偏不倚、維持秩序。


    那麽,韓夜和薛濤自然也同意了灼月的觀點,對於乾闥婆和緊那羅,宜著重抓捕,爭取令她們戴罪立功,其他的事以後再查不遲。


    眾人一致同意了後續舉措後,就開始選明天的曲子。


    薛濤一臉興奮地端詳著冷豔如冰的灼月,上去牽住她的手道:“灼月姐姐,今天和你一起演奏曲目後,相談甚歡,我發現你是真的好!要不然,你明天主舞吧?好想看你跳公孫大娘的《劍器舞》!”


    灼月瞪大了藍眸,詫異地說:“怎麽又是我啊?燕兒,你不能因為我學得快,就什麽都讓我出麵啊!說好的適當變陣呢?”


    薛濤把雙手背到身後、衝灼月嘿嘿笑道:“本姑娘沒說讓你白幹啊!我也給你個驚喜唄!我很少唱這種鏗鏘有力的劍舞歌,你隻要願意主舞,我就主唱陪你,如何?”


    灼月確實從沒聽姐妹唱過戰歌、劍歌,一聽薛濤這麽說,立馬就有了期待。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二女當著眾人的麵拉起了勾。


    時候不早,眼看子時過半,韓夜建議大家早些歇息、明日排練。


    他打算自己睡客廳,妻子和燕兒、妹妹睡主臥,水落櫻睡次臥。


    因為妻子這三人早就勝似一家人了,睡一起合適;


    而水落櫻畢竟是客,能不怠慢還是不要怠慢。


    就這麽妥當的一番安排,又被薛燕化身的薛濤攪亂了。


    薛濤把夜、月二人直接往主臥裏推,一邊推、一邊還說:“行了行了!我說葉大官人,外頭的事情我們三個外人不需要你安排!你就帶內人睡主臥去吧!不說好了先對她‘論功行賞’嗎?”


    韓夜、灼月聞言,各自臉龐微紅。


    燃星、韓夢瑤聞言,卻紛紛樂了。


    其實薛濤現在提出的事,就是韓夜內心深處最想做的事,今晚上他正是想抱著妻子睡覺,所以韓夜也不做推辭了,拉著灼月打開了主臥之門。


    灼月聽覺非常好,門開之時,她能聽到其餘三女在屏風後討論半夜下棋的事:


    隻聽得薛濤道:“好啦!他們玩他們的,我們玩我們的!下棋下棋,誰輸了誰下位!”


    韓夢瑤道:“可我哥說了,早點歇息,還是別玩了吧?”


    薛濤:“你就拿他說的話當放屁吧!他怎麽可能早點歇息?”


    “今天小夢夢對著你哥唱那種情意滿滿的歌,什麽‘心悅君兮君不知’,呆瓜隻要把她帶進房裏,立馬就會來一招餓狼撲食!信不信?”


    燃星從旁提醒:“誒!燕兒!焉知雲夢非餓虎?”


    “哈哈哈哈!”


    伴著三女開心的笑聲,韓夜已經把灼月帶進了臥室,並從外頭關上了門。


    此時此刻,灼月白霜般的麵頰上泛起兩片桃紅,她是既覺得薛燕討厭、又覺得薛燕體貼。


    但在韓夜看來,他的另一半永遠都不缺乏少女感,同時又保有妻子之溫柔、母親之憐愛,化身灼月之後更有一番凜然宮主之風範。


    韓夜把手伸過去,用指間肆意去感受灼月的似水銀發,隻覺含香四溢、柔亮順滑,永遠都摸不夠。


    韓夜見灼月既沒拒絕、也沒迎合,他就開始得寸進尺了。


    隻見韓夜右手繼續撫弄灼月的發梢,左手則攬住灼月那貼合臂彎的楚腰,仿佛輕輕一用力,灼月就完全歸自己獨占一般。


    他感受到腰間傳來的迷迭芬芳,愛不釋手,左手不由得又緊了一緊,致使灼月的胸膛也貼到了他的胸膛上,肌膚之親越來越密。


    灼月這才微微蹙動娥眉看向韓夜,眼神略有一絲驚慌。


    就這種眼神,並不會讓韓夜有半點退卻,反而會令他陷入瘋狂,他突然就在灼月那泛光如璧、溫潤似水的脖子上放肆親吻了起來。


    灼月被韓夜弄得心兒怦怦直跳,她意識到:


    阿夜似乎還在扮演一個淫賊?


    阿夜怎麽對我這般渴望?!


    他明明都說了要早點歇息的啊?!


    但灼月胸懷六界、波瀾壯闊,她心跳加速就會帶動胸前起伏,這一起伏,互貼胸膛的韓夜就會更有感覺!


    韓夜沒打算放過灼月的如冰豔唇,他正要親過去了,卻被灼月伸出手來抵住了他的胸膛和嘴巴。


    灼月柔聲怨道:“阿夜!怎麽搞的?每晚都這麽玩,你吃得消嗎?”


    韓夜氣喘籲籲地看著妻子道:“昨晚上沒玩啊!不陪你練舞嗎?今晚不再試試,怎麽知道吃不吃得消!”


    灼月畢竟更關心韓夜身體,她沒有退讓,跟韓夜強了起來。


    但韓夜又實在憋不住了,他隻好換了個進攻方式,以誠相待、柔聲細語地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說真的,你唱《越人歌》唱得我好內疚……而我在台下又沒法回應你!”


    “當年你一直都喜歡我,忠貞不渝,卻因為我不懂你的心意,把你一個人晾在鳴劍堂八年!足足八年啊!!這不是正要找補回來嗎?”


    “這不是正要找補回來嗎?!”


    韓夜說到第二遍時,頓覺義憤填膺,簡直是對自己以前的行為怒了!


    他將灼月一手摟腰、一手托臀給抱了起來,往身後僅二尺遠的鳳羽床榻上扔了過去!


    韓夜力道尚有分寸,不算粗魯,但灼月的矜持之感卻油然而生,她微微彈起身子後,就側坐在了床上,心頭小鹿亂撞地盯著韓夜看。


    但見月光入床,照在了灼月那妙曼動人的身軀上,灼月嬌喘籲籲,一手優雅放在胸口,一手撐在床上,那雙修長勻潤的妙腿自然而然側疊在了一起。


    這女人的腿,細則顯骨、觸之硌手,粗則難看、抱之無感。


    惟妻子的腿,粗細相宜、流線分明、膚若冰雪、光滑映月!


    這種勾魂姿勢一擺出來,韓夜還能忍嗎?


    不能忍!


    也真讓薛燕說對了!


    韓夜就是使出一式餓狼撲食,把灼月壓在身下,但也沒敢霸王硬上弓,主要還是親吻和撫摸。


    “討厭……!”


    灼月緊閉著一隻眼睛、另外一隻美眸瞥向別處,脖子也不願意配合韓夜的熱吻,埋怨道:“你這哪是為我找補回來啊?你是想給自己找補回來吧!”


    韓夜捉住了灼月看似纖柔的右手,暫時停了下來,對灼月道:“那……夫人!我自己找補回來,和給你找補回來,不一個意思嗎?”


    說著韓夜就又要發動攻勢了,但夫妻偶爾會不在一種狀態裏,郎情來了的時候、妾意還沒到,妾意到了的時候、郎情又下去了。


    這不,灼月推了韓夜幾次,硬是沒給,韓夜就下頭了、冷靜了。


    一如往常,韓夜坐回床頭,把脫掉的衣服一件件穿了起來,既覺掃興、又覺方才確實輕褻,便對灼月道:“夫人,是我不好,我又有點自己感動自己了……你不情願就算了,晚上讓燕兒、小玉陪你睡吧。我睡客廳去。”


    灼月則轉念一想:明明燕兒把我倆推進來,想要玉成我二人!這才沒多久呢,你就睡客廳去了?


    燕兒、小玉會多失望?


    落櫻會多詫異?


    這事不允許!


    灼月想到這裏,覺得自己不能不挽留了,她衝韓夜健壯的背影喊道:“阿夜!你別出去……!”


    “本宮……本宮哪裏說不情願了?”


    “是你一開始太氣勢洶洶了!總要給本宮點時間適應吧?”


    韓夜回頭一聽,興致又漸漸來了,但他又非得逗灼月那麽一下,說道:“夫人,你怎麽又用本宮自稱了?”


    灼月主動從後麵爬了過來,雙手環住了韓夜的腰,將頭輕輕貼著他的背,柔聲辯解道:“那我就算變回飛凰公主,也是自稱本宮的啊!”


    再說得幾句,灼月已經嫻熟地為韓夜寬衣解帶了。


    又說得幾句,韓夜把灼月抱回了床上,就再也沒工夫說話了,畢竟嘴巴除了說話和吃東西,還有很多地方要用……


    其實,在韓夜和灼月郎情妾意、良宵花月之時,外頭的三女也沒閑著。


    等到薛濤下位後,她想起自己應該趁夜深去找一次金枝婆婆,畢竟這個時段像是她趁眾人睡著後溜出來的,不易惹人懷疑。


    薛濤決定去麻痹一下金枝婆婆,給些假情報換取些真情報,回頭還能看看那個八部天龍圖有什麽貓膩。


    隻是薛濤一出去,韓夢瑤的棋藝又不甚高明,燃星就沒興致下了,她提議韓夢瑤準備一些道符,萬一明天演出時六界高手都到期了、準備好了,那就幹脆把乾闥婆、緊那羅就地抓了。


    唯一擔心乾闥婆和緊那羅有什麽脫身妙法,所以才讓韓夢瑤早做準備,而燃星自己也在回憶著六界之內的法術和武學,看到時怎麽見招拆招。


    此時已至醜時。


    別人都在忙,韓夜也在忙,隻不過是忙著把媳婦哄上床。


    韓夜忽然覺得,灼月這個身體固然新鮮,可依然是基於那個對他一心一意、疼愛有加的司徒雲夢所化,那為什麽不直接和司徒雲夢恩愛?


    畢竟,“心悅君兮君不知”的又不是灼月!


    是故,韓夜和灼月玩到半路上,他請求灼月變回了司徒雲夢,迷迭香也轉為百花之香。


    旋即,那感覺就從朦朧變得清晰、從半陌生變得熟悉!


    如此,韓夜在疼愛司徒雲夢之時,才會沒有半份顧慮,全身心投入,去彌補自己讓司徒雲夢獨守空閨那麽多年!


    在韓夜眼裏,司徒雲夢雖不是九幽素女,卻比素女更溫潤。


    在韓夜眼裏,司徒雲夢雖不是披香侍女,卻比侍女更柔香。


    這正是:


    素女曾授房中術,


    洞玄著經避九殃。


    天河鼓瑟惠萬物,


    白日織夢夜披香。


    那一夜,韓夜抱著司徒雲夢、緊緊抱著司徒雲夢,回想著白天妻子唱的那首《越人歌》,他是唯恐失去,又怕對妻子不夠好。


    當然,為夫多年的他已經確信,當司徒雲夢被身為丈夫的他抱著入睡時,也是安心的、自在的……


    注釋:


    “避九殃”——道教名書《素女經》中很經典的孕子九忌。即“日中之子,生則嘔逆,一也;夜半之子,天地閉塞,不喑則聾盲,二也;日蝕之子,體惕毀傷,三也;雷電之子,天怒興威,必易服狂,四也;月蝕之子,與母俱凶,五也;虹霓之子,若作不祥,六也;冬夏日至之子,生害父母,七也;弦望之子,必為兵亂風盲,八也;醉飽之子,必為病癲,疽爛有瘡,九也。”雖在今看來有一部分帶有封建迷信色彩,但在祖國漫漫長河中,確實也幫助了不少夫妻龍鳳呈祥、喜得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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