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負雲看著那燈盞上的火光,感受其中的神意。


    他以往借法,都是先要存想赤炎神君,使其駐於身上,而剛剛隻是通過感應,就使那冥冥之中的赤炎神君的神意落在了燈上。


    不需要再從自己的身上過了。


    他看著那照亮一室的燈光,思索了一會兒,心中覺得,這對於未築基的人或許不錯,但是對於自己來說,並沒有多少的用處。


    因為自己這一盞燈上的火焰,本就不是普通火焰。


    若是普通人能夠通過這個咒語,而使得自己的燈盞亮一夜,那該有多好。他想到了自己在霧澤縣裏做的那些燈盞,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心中又有些得意。


    接著往下看,下麵寫的卻不是新的法咒。


    而是關於赤炎的來曆。


    “赤炎是天空之中烈日的別稱,古時人們祭祀烈日,為之取名赤炎神君,香火聚而神權生,然而赤炎無性,世人竊之。”


    而接下來,卻是一門法寶的祭煉之法。


    “赤炎神燈祭煉之法。”


    這赤炎神燈的祭煉之法,屬於一種神祭之法與符紋禁製祭煉之法結合的,並不拘泥什麽本質材料,當然若是有好的寶材煉成的燈盞自然是更好的。


    而趙負雲相信自己手中的燈盞,絕對不會差。


    他細細的看著其中的神祭之法。


    心中不由的疑惑,難道大姨能掐會算,知道自己的修行方向,所以給的這本《諸天敕令秘言》之中,專門記錄了這種法寶的祭煉方式。


    而後他繼續看,發現不但有這種神燈的祭煉方式,還有一處《神應之法》,而且是借神火的方式來應香願。


    這讓趙負雲心中驚喜的同時,又更多了幾分疑惑。


    後麵寫的東西,便是正常的法咒釋義和示例。


    他想了想,最終決定,先去祭煉自己的燈盞。


    神祭之法,需要建祭壇,需要很多儀式寶材。


    於是,他來到了廣元府外麵的一座坊市之中,坊市就叫廣元坊市,由幾家大世家掌控著,少有人敢來這裏來鬧事。


    自他來到了廣元府之中後,還是第一次來這裏。


    坊市之中就像是一個小城市,處於山中,雖然離廣元府不遠,但是卻與廣元府城像是兩個世界,廣元府中普通人繁多,密集的居住在一起,而修士在其中,一眼看去就像是一片森林,修士在其中就像是其中的動物一樣。


    而在這坊市之中,則是森林裏的動物都出來了。


    修士們以凡人一樣的方式生活著,有種田的,有製衣的,有製器胚的,有種藥和製藥的,有賣符的,有算卦的,有青樓和酒館。


    還有拍賣行,信箋行,寵獸館,釋法道場,講經堂等。


    靜室洞府,演法場,濯耳館,食仙樓。


    各行各業,都可以找到凡塵俗世的對照,但是卻又似是而非。


    一直以來,他都是在天都山生活,然後奉命做任務,修行,下山去霧澤,再接著又是在山中修法,再又是來了這廣元府,他對於散修的生活,其實不是很了解。


    他想買一些儀式法器來擺一個祭壇,用以於神祭蓮花燈。不過好在儀式法器並不貴。


    坊市之中也分不同的級別,有高中低三種。


    一種是在一條狹長的峽穀之中,兩邊的岩壁上開出很多山洞,各個山洞掛著燈籠,插著旗,上麵寫著字。


    而在峽穀的中間,則是有著一個個的帳篷,帳篷裏麵是一個個擺著地攤的人。


    如果是晚上,他們則是會點著燈,掀開一角,露出自己的東西,在那裏賣著。


    現在是白天,隻是這峽穀裏處於陰影之中,所以給人一種陰深的感覺。


    不過,除了這裏之外,還有高檔的地方。


    那是一些大勢力才能夠經營的。


    他找到了一間赤炎神廟。這一座神廟立在一處向陽的山坡上。


    算不上小,但也絕對稱不上大。


    他在山坡下麵時,便看到這神廟前掛著兩麵紅色的旗,旗上各寫著兩個黑色的大字,分別是售賣和儀器。


    他有些意外,赤炎神君的廟裏居然還做生意,於是便來到了山坡上,隻一走上山坡,他便感覺到了一股炙熱。


    進去之後,有一個穿著火紅祭袖的人,正坐在那裏看書,也沒有招呼趙負雲。


    趙負雲隻在廟中打量著,中間一座赤炎神君的神像,而其他的地方則是擺滿了小神像、護身符籙、符錢、鏡子、筷子、碗、經書、案桌、令牌等等,應有盡有。


    他隨手拿起一件來看,發現上麵就是刻著關於赤炎神君的經文。


    這些東西,趙負雲自己就能夠隨手祭煉出來。


    而他所要祭煉的赤炎神燈,則是更進一步的神祭之法。


    “你們這裏還會租儀器嗎?”趙負雲問道。


    “是的,客官。”那個年輕的廟祝抬起頭來,從櫃台後麵轉過來,來到趙負雲的麵前。


    “客官是外地人吧?”年輕的廟祝問道。


    “何以見得?”趙負雲問道。


    “你口音不同,而且,你一身的火氣,與我們這廟裏的火氣極為融洽,一開始我還要以為你是別地來的小紅衣呢。”


    趙負雲知道,這所說的小紅衣是私下裏對赤炎神教裏的祭司級別的一種稱呼。


    一般執掌一廟的都叫廟祝,但是小廟的廟祝與大廟的廟祝又豈能夠是一樣的地位。


    所以在他們內部都將築基級別的稱為小紅衣,紫府級別的則是大紅衣。


    不過赤炎神教鬆散,等級隻是禮數,是高修與低修之間的關係,並沒有誰能夠命令誰。


    在廣元府赤炎神教的金衣是鎮南王府的藍少勳,他很少涉入教派的事,所以大家對於傳道之事,也不怎麽熱衷。


    趙負雲隻是笑了笑,問道:“你們這借神君之名做生意,難道不怕褻瀆神君嗎?”


    哪知這年輕的廟祝卻笑道:“神君光耀諸天,豈會在意這個,若是在意這個,又豈能夠普照世間?”


    “原來你是普照派的。”趙負雲說道。


    “是的,我願神君光輝落於盞中化為燈火,照亮每一戶家庭,照亮每一戶幽室。”年輕的廟祝以一種比較隨意的語氣說出這一句話,但是趙負雲卻覺得對方是真誠的。


    一個人說的話真不真誠,總是能夠感覺到的。


    “道友好願景。”趙負雲說道。


    “伱叫我一聲道友,可見你是認同我的,你雖不是神教中人,但是認同我的理念,便是我道中人,你需要什麽盡管拿去用,用完再還回來就是了。”


    年輕的廟祝極為慷慨的說道。


    趙負雲也是沒有想到,不由的問道:“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我叫祝恪!祝是願的祝,恪是守的恪,我自己入道那一天改的名,希望我自己能夠恪守心中之道。”那年輕的廟祝說道。


    “好,好名字。”趙負雲說道。


    一個寄托了自己心願,並使之踐行的名字,自然是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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