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又一周,也許是趙遠均太忙,這幾天都沒有來過林苑,向晚倒是樂得清閑,每日除了上課,剩下時間便是寫寫論文,準備表演課考核。


    今天上的是聲樂課,要唱一遍《遊園驚夢》,杜麗娘追戀夢境,憂鬱成疾的故事。


    向晚不喜歡紛繁複雜的打扮,在學校時多半穿著t恤牛仔褲或者半身長裙,簡單清爽。


    她不愛說話,不同任何同學交往過多,永遠一副淡漠疏離的模樣,帶著一股清冷感。


    更多的時候,她隻是沉醉在自己喜歡的曲目當中,所以表演時候的她尤其吸引人。


    輪到小組表演,她和另外兩名同學一起,女生同學叫宋可,向晚記得,因為她實在耀眼,不隻是濃烈打扮的外在,也因為她每次在校內大型活動的主持和壓軸表演。


    兩人合唱的時候,向晚被旁邊的女生不小心推了一把,她有些踉蹌,卻還是極力穩住呼吸,還勉強完成了整首曲目。


    她不想去追究別人是有意或者無意,對她來說,從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聲樂課指導許教授很欣賞她,因為她的唱腔與外形,是昆曲表演的好苗子,也因為她的性格,不爭不搶。


    許教授年過四十,保養得當,未婚女性,一心追求事業,在業內也有一定地位。


    上完課以後,同學們都是成群結對散去,向晚默默收拾著東西準備離開。等到她走到門口,才發現許教授一直沒有離開。


    一張卡片朝向晚遞了過來,拿著卡片的手指節分明,肌膚白皙。


    “先看看。”


    向晚禮貌接過,卡片上燙金字體,設計精美,她低下頭看了看,是一張邀請函,寫著“尋·夢”展演。


    這是個大型的活動,已經舉辦五屆,也是對於向晚這樣的昆曲表演大四學生的一個絕好機會。


    她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抬頭看著許教授:“老師。”


    “有興趣嗎?”


    向晚內心激動,她是真的喜歡昆曲這門藝術,也是真的想自己能夠學有所成,她知道自己有一些天賦,可也沒有想過現在就能有機會去參加這樣的展演。


    “我可以嗎?”


    她還是有些懷疑,一雙深眸掛上了點點水霧。


    “有什麽不可以的?下個月開始,在蘇州,你要是有興趣就和我一起去。”


    向晚禮貌道謝:“謝謝許老師。”


    激動過後,隨之而來的卻是忐忑,因為她想到了趙遠均,自己從跟了他起,就沒有再離開a市過,無論做什麽,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趙遠均會答應嗎?


    向晚很想珍惜這次的機會,她決定試一試。


    此時的信誠集團大廈頂層辦公室,往外看,燈紅酒綠,一片繁華。


    趙遠均背靠在座位後,閉著眼,右腿翹起,雙手疊放於腿上,神情放鬆,聽著秘書匯報事情進展。


    秘書叫齊衡,跟了他兩年多,說話做事滴水不漏,也因為如此,才能跟在趙遠均身後這麽久。


    “人給那老東西送去了嗎?”


    趙遠均右手把玩起打火機,他沒有煙癮,隻是偶爾抽一抽。


    “是的,趙總,昨晚就把您挑的人給陳總送了過去,他很滿意,今天又再囑咐了他,該他的好處一分不少。”


    趙遠均臉帶嘲諷笑意:“不是想要聯合起來要我讓位嗎?”


    “這幫老東西,各有各的貪,還妄想控製我?”


    信誠集團是趙其勝和另外兩個合夥人一起創立,算計爭奪到最後,趙其勝一家獨大。


    可是命永遠不由人,也許是年輕時候做下的孽太多,他當年為了攀上沈叢惠家裏的關係,拋妻棄子,原配就是趙遠均的親生母親。


    沒過多久,趙其勝就聽聞原配去世了,自己的兒子也不知所蹤,彼時,他還沒有坐穩位置,沈家人對他虎視眈眈,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等到趙遠均快十歲的時候,才將他從福利院接了出來。


    趙遠均從小性格沉穩,不愛說話,知道看人眼色,在家一副乖孩子模樣,事事忍讓,最後也不負趙其勝的培養。


    中年時候,趙其勝患病,不得已退位,將不過二十六歲的趙遠均推到台前。


    可那些元老哪裏容得下趙遠均這樣的年輕人,身份不正,來曆不明,這次的股東大會,就是他們想聯合起來讓趙遠均退位的時機。


    秘書識趣地匯報完畢就退出辦公室,趙遠均望著落地窗外明亮月色,想起來那張素淨又動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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