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鷹象個木樁似的拄在當場,皺眉低語:“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啊……”


    “你到底做了沒有?”血影一把揪住赤鷹的衣領,眼中恨不得噴出火來。


    “少門主,屬下怎麽敢瞞騙於你?”赤鷹大急,旋即皺著眉說:“我在流雲宗沒驚動任何人,不過回來的途中碰上了一個年輕的和尚,被他撞了一下。”


    “和尚?東方修玄界,唯有位處極西的白龍寺才有禪修,流雲宗哪來的和尚?”血影雖然不信赤鷹會搶來一把絕品法器,但理由太過牽強。


    這個時候,止戈派群情洶湧,那最先出聲大罵的巨漢更是跳起來咆哮:“幹你親娘,血衣門的雜種們,可是欺負我們散修,竟然拿向來不參與玄門爭鬥中的禪修來唬弄我們,你真當老子們都是任你們捏弄的軟娘們麽?老大,我要和他拚了。”


    大漢說著就從背後取出一方龜殼似的大盾,咆哮著催使罡氣就要衝過去。


    可此時,左天奴卻攔住他,冷冷的問道:“二世祖,交出打傷我兄弟的家夥,還了絕品法器,這事就此作罷,否則,別怪我們不給你血衣門的麵子。”


    說話間,左天奴也抬眼看了一下虛空之上的九霄雲端。


    血影卻忽然將揪住赤鷹衣領的手一鬆,轉過身,冷然一笑:“交人?做夢吧你,本少主的手下分明是被人誣陷的,何況便是搶了,你又能如何?”


    他乃是堂堂玄道十門的血衣門少主之一,當此之時,又怎可能屈服於一個烏合之眾的散修門派?有些事,便是錯了,也是退不得的。


    左天奴也是雙眼一眯,冷冷的說道:“那便沒什麽好說的了!”


    下一瞬,左天奴驀然閃出一道殘影,兩千九百分之一個呼吸間隙,手中一把火紅的絕品法刀祭出,驀然斬殺向血影的人頭,他乃是散修,壽元八百七十,其中有七百五十年都在殺戮中度過,一刀一血的拚至於如今的“半步神通”之境,殺戮經驗實在是豐富無比,知道先發製人的重要。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一班虎狼之輩更是大吼著擎出法器,衝向血衣門的弟子。


    一場大戰,頓時爆發。


    有人爭鬥,有人便看戲。


    血衣門與止戈派如兩道激流撞在一處之時,流雲宗的家夥們很是識趣的後退,然後結成一個有效的防禦符陣,開始認真的看戲,不過這些家夥看戲之餘,並不談笑風生,而是仔細的觀察場中廝殺雙方的功法與戰鬥特點,仔細的分析與學習,對經曆過遮天城洗劫後僥幸生存下來的他們而言,早已沒有了名門大宗的紈絝之風,務實且有效的吸收一切有可能讓他們增加實力的方式。


    觀戰,無疑是一種很好學習方式。


    不過,也全然不是沒有人悠閑自如,比如易流雲,他已經吞吃了十塊歸氣糕,這些歸氣糕都是限量版,與眾不同,加了不少俗世的甜料,所以吃起來更加香甜,當血衣門與止戈派廝殺在一起時,他的胃口就開始變的很好了。


    “老大,一切都按你的計劃進行啊,果然神機妙算。”小胖子李開銀湊過來低聲笑言,在他看來,這些廝殺的家夥不啻於一大筆資源,他已經開始幻想不久之後清掃戰場的收獲了。


    易流雲卻瞪了他一眼,“噤聲,不知道老家夥們都在上麵看著麽?”


    說話間易流雲抬眼看了一下虛空之上的九霄雲端,無聲的一笑,“雖然下麵還有場苦戰,不過,我想我今天的胃口會很好的。”


    說著,他又吞下了第十一塊歸氣糕,就仿佛將血衣門的來敵都吞了下去。


    流雲宗,距離最高峰九萬裏天賜山之巔的虛空深處,雲霄之上,是一處詭異且寂靜的存在,怒濤雲海,此時變的極為靜默,如止水之鏡。


    怒濤雲海之上,有三方人馬鼎足而立。


    左側一方,兩男一女,女的身罩一襲肥大的紅袍,頭上挽了一個高高的宗主髻,一對丹鳳眼不怒之威,極有氣勢,正是流雲宗的紅雲峰宗主紅雲道姑。


    右側一方,是四個身穿血色重袍的老者,為首一人,麵色孤傲,仿佛普天下之人都欠了他無數債務般,眼神孤戾,此人乃是血衣門的副宗主大斬上人——和所謂。


    而與這兩方勢力鼎足而立的則是五個中年男子,這一群人以一個渺了一目的紫袍男子為首,紫袍男子神色冷傲,僅餘下的一隻右眼中偶爾有電一般的精芒閃過。毫無疑問,這些能夠屹立於怒濤雲海之上的家夥都是神通法境的絕頂高手,隨便出去一個都能將此時正在流雲宗打殺的不可開交的小家夥們如碾死螞蟻般轟成灰燼。


    隻不過,由始至終,他們始終未曾關注過雲海下的爭鬥,仿佛是一場孩童的鬧劇,在他們這些大人眼中不值一提。


    “老和,好像你家的小子們品行不咋的啊,一來就搶別人東西,還被抓了戈現行,唉,難不成堂堂血衣門差錢到了這個份上了麽?”


    說話是紅雲道姑身旁一個頭發梳攏整齊,一襲青色的大袍罩身,盤膝坐在地上,手托下巴笑看著對麵的血衣門副宗主大斬上人。


    大斬殺人是個戾氣極重的家夥,當下冷哼一聲:“聶狂人,據說你被禁閉了千年,原以為你刮了胡子,穿得象個人樣了該有所改變,想不到你的嘴巴還是一如既往的臭不可聞。”


    那臉皮白淨的漢子大笑一聲,“哈哈,老子出了名的口無遮攔,若是不服,等此間事了,你我幹上一架,看看到底是我的劍鋒利還是你的拳頭硬。”


    “有何不可!”大斬上人眼神一緊,周遭氣息如沸血翻騰。


    “得了,言歸正傳,你們血衣門與止戈派上門挑釁,按照老規矩,我們這些老的不便動手,一切成敗都看下麵小的們的勝負,是這個意思吧。”


    聶狂人一掃頹廢,修整邊幅後的他出奇的白淨,看上去更象是一個中年儒生,唯獨眼中那放蕩不羈的飛揚神采未曾變化,千年如是。


    “哼,這是玄門的老規矩了,你這不是廢話麽。”大斬上人絲毫不給聶狂人麵子。聶狂人也不以為然,隻是挑過頭朝著那渺目男子一方笑問了句:“止戈派的當家,可是這個意思。”


    那渺了一目的男子頷首點頭:“這是玄界的規矩,止戈豈有不從。”


    玄界爭鬥,往往有兩種方式,第一種就是如同遮天城那般,具有壓倒性的優勢,輕易能夠覆滅一個宗門,完全淩駕於被攻擊方的強大實力不需要任何談判,滅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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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第二種方式則是相對勢力均衡的情況下,以各宗派出的年輕弟子比試,勝者將擁有一切資源,如今流雲宗、血衣門、止戈派三方的頂級武力匯聚,雖然流雲宗神通法境者少了一人,但聶狂人已然是神通中期的人物,修為冠絕當場,不排除血衣門還有更強的武力未曾出場,諸如血衣老祖一流,但別忘了,流雲宗更有一個青雲上人這樣一個近乎恐怖的神通法境後期的絕頂人物坐鎮,因此,三方的高端勢力隱約平衡,若實在要說誰差上一些的話,唯有止戈派。


    血衣門的人雖然有些輕蔑止戈派,但流雲宗都不打壓,值此關頭,他們也不會多出是非。


    更何況,大斬上人不認為少門柱血影會輸,這才是最關鍵的。


    “很好!”聶狂人點了下頭,笑著說:“那下麵的小子們將替我們這些老的決出勝負,敗者自動退出,勝者擁有流雲宗的修玄資源,沒有異議吧?”


    聶狂人的目光掃向止戈派,後者頷首認同,然後其目光一轉,又掃向血衣門,大斬上人倒是一聲冷笑:“為什麽不讚同?聶狂人,將一宗前途押在一個隻有陰玄七層的小家夥身上,你腦子燒壞了,本門主自然成全你。”


    聶狂人淡然一笑,“那便走著瞧嘍。”


    ……


    虛空下,流雲大殿的山道上,血衣門與止戈派正殺的難解難分,血衣門人數不多,隻有區區不到百人,但每一個都是年輕弟子中的翹楚,血衣九十騎,正是血衣門最強的一支力量。


    昔日血衣門開疆立派,擠入玄道十門之中,血衣九十騎居功至偉,如今雖然時過境遷,但血衣九十騎還是一脈相傳了下來,能進入血衣九十騎者都是血衣門精英中的精英。


    其中最弱的也是陰玄第七層的修為,大部分都在陰玄第八層左右,極少數達到了驚人的陰玄第九層巔峰,人數雖少,實力卻是極強。而反觀止戈派,雖然人數眾多,其中不乏凶殘狠毒之輩,陰玄後期強者不在少數,但與血衣門九十騎這樣的精銳相比,終究落了下風,龐大的人數絲毫不占上風,戰鬥,開始時就陷入了焦灼。


    左天奴與血影的爭鬥是也如此,前者身為止戈派八大供奉之一,“半步神通”的修為,身經百戰,可謂是絕頂一流的人物,原來一擊勢如雷霆,能夠搶得先機擊殺血影,誰料結果遠出他的意料之外。


    血影麵對左天奴的一記偷襲,眼中閃過一道戾氣,眸中閃爍起一道深紅光澤,筆直貫射入左天奴的眼中。左天奴的眼中頓時蘊生出一幕淒慘血腥的景象,他被血影一拳轟破胸口,心髒被抓取,五髒六肺則被血影的罡氣之火燒成灰燼。


    魘目!


    左天奴戰鬥經驗何其豐富,當即領悟到對方的神通異能乃是魘目,雖然知曉,但心頭多少有些震驚,手中勢若雷霆的一擊便慢上了少許,極為短暫,幾可忽略不計的少許。但就是這如白駒過隙的一瞬,血影驀然動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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