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早班公交車,讓我都有些意外。


    而公交車剛停下,前車門便打開了。


    然後便看到司機師傅手扶著方向盤,伸長了腦袋對我開口道:


    “小兄弟,這是怎麽了?”


    我見司機師傅問話,急忙回了句:


    “師傅,我叔受傷了,必須立刻送醫院。”


    司機師傅聽我這麽一說,沒有絲毫猶豫:


    “上車吧!我給你送過去。”


    聽到這裏,我心情那叫一個激動,還是好人多啊!


    而司機師傅,也對著車廂內的乘客開口道:


    “諸位乘客,現在有個傷病患者,急需送往醫院,所以原定路線有所改變。


    如果有乘客趕時間。


    可以提前下車,換乘其餘交通工具。


    請各位多多包涵。”


    車廂內的乘客沒說話,也沒人下車,比較安靜。


    司機師傅見沒人下車,沒有人回話。


    便繼續開口道:


    “那我們就上路了。”


    說完“哢嚓”一聲,門關了。


    可剛上車的我,心頭卻是“咯噔”一聲。


    剛才,公交車師傅說過“上路了”?


    一般開車的,誰會說上路?


    都是說“出發”。


    說上路,都是說死人的,活人誰用這兩個字?


    驚訝之間,我掃視了車廂一眼。


    發現車廂內比較潮,像剛洗過地板。


    而且這公交車的款式,看著也很老。


    好像是我小時候,乘坐過的那種老公交車。


    車內的乘客,男女老少都有。


    有抱著嬰兒,喂奶的婦女。


    有提蔬菜的花甲老人,架著公文包的銷售或者邊白領,也有背著書包的學生。


    但每一個,臉色都不好看。


    慘白慘白的,包括那吃奶的嬰兒,幾乎是一個色。


    就和纏著我的張強,一個臉色。


    他們也沒看我們,各自做著自己的事兒。


    看到這裏,我心頭已拔涼拔涼的。


    現在早上四點多,五點的樣子。


    時間太早了。


    但不同職業的人群,卻聚在了一個點上,感覺非常不對勁。


    加上這車的款式,感覺有八成可能,是上了鬼車。


    真的是,倒黴的時候,喝口水都塞牙縫。


    心裏有些恐慌,但沒別的動作。


    因為我看公交車的行駛路線,的確是在往醫院方向走。


    餘叔的情況不容樂觀,必須快速到醫院治療。


    現在哪怕我知道,自己身處一輛鬼公交內。


    但隻要可以去醫院,我都認了。


    如果中途出現變故,我也隻能和他們拚了。


    我放下餘叔,在一處空位坐下,一隻手按在龍頭菜刀上。


    一邊對餘叔,小聲嘀咕了一聲:


    “餘叔,咱們好像上錯了車!”


    我都能看出端倪,餘叔肯定也看出來了。


    隻是太虛弱,沒表現出來。


    現在聽我這麽說,對我笑了笑;


    “是福還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嗯”了一聲,一邊幫餘叔按著傷口止血,一邊警惕四周以及公交車的行駛路線。


    公交車內很靜,幾乎沒有什麽雜音。


    行駛路線,也沒任何異常。


    甚至一路綠燈,中途都沒停過一次。


    提心吊膽,大概隻用了十二三分鍾的樣子,公交車停了。


    不遠處,便是我們山城第三人民醫院。


    “哢嚓”門開。


    司機師傅這會兒扭過頭來,對著我道:


    “小兄弟到了,快走吧!”


    我微微愣了一下。


    司機師傅臉色雖然也很蒼白,但卻一副認真的表情。


    我內心很有觸動。


    出來時,活人沒幫我們,最後幫我們的卻是死人。


    我點點頭,扶著餘叔便下了車。


    等我真的下了車,有腳踏實地的感覺後。


    對著開車的司機師傅,大聲的說了一句:


    “師傅,你叫什麽。回頭我把車費給你送過去。”


    司機師傅卻對我擺了擺手:


    “不用了。”


    說完,直接關了車門,然後便開車離開了這裏。


    見到這兒,我才知道這不是倒黴,這是好運。


    我掃了一眼車牌和公交路線。


    330,jk7231。


    公交車前麵轉了個彎,便沒了影子。


    我默默記住,回頭必須給這個線路的司機燒燒紙錢。


    最後,我背著餘叔就往醫院跑。


    而餘叔,此時卻虛弱的開口道:


    “這鬼公交我老早就聽過,但這還第一次坐,感覺還不錯。”


    聽到餘叔的調侃,我卻笑不出來。


    我背著餘叔,快步來到了醫院門口。


    對著裏麵喊了兩聲醫生……


    沒一會兒,醫生來了。


    餘叔這情況,屬於急症患者,直接就被推進了手術室。


    我則按照醫院規矩,掛了號,繳費。


    我沒錢,就隻能刷信用卡,預繳了一萬塊。


    但我一點都不心疼。


    沒有餘叔,我特麽早死在了外頭。


    我身上隻是一些皮外傷,問題不大,我也沒當回事兒。


    也沒多餘的錢,讓我自個兒看病。


    打算餘叔好點了,我就去外麵藥店買點紗布碘伏,自己給處理一下。


    隻是身上這些瘀斑,引得很多人側目,但都被我無視了。


    好在老天保佑,餘叔的脖頸上雖然有撕裂傷,但送醫及時。


    及時止血和包紮且輸完血後,餘叔的病情算是穩定了下來。


    我這會兒光著膀子,守在餘叔的身邊,等他麻藥過了轉醒。


    旁邊病床的一個斷了腿的大爺。


    見我沒穿衣服,身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還好心的送了我一件老襯衫穿。


    因為一晚上都沒吃飯,我怕餘叔一會兒麻藥過了,想吃點東西。


    就準備去樓下買點吃的。


    結果出門的時候,卻碰到了我們院的神經科李老師。


    他也認出了我。


    問我昨天怎麽沒去上他的課。


    是不是張強和陳國富老師的死,對我打擊太大。


    還說,他知道我和張強是室友,關係好。


    陳老師也器重我,他們的雙雙離世,都是意外。


    讓我現在必須調整心態,學業為重。


    以後上醫上崗,做個好醫生。


    我是有苦難言,張強這淹死鬼。


    對我打擊是挺大的,差點就給我弄死,還害的餘叔躺在病房裏。


    可是當我聽到,陳國富老師也去世的時候,心裏卻是微微一震。


    因為這個陳國富老師,就是我們解刨課老師。


    那天解刨課,也就是他讓我主刀解刨小雨的。


    他也死了?


    我有些驚訝,但也嗅到了一絲異常。


    因為張強這淹死鬼過來,總是說老師在催。


    在催他的老師,是不是解刨老師陳國富?


    我想,這二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麽聯係?


    我就問,陳國富老師怎麽死的。


    李老師還很驚訝,說我竟不知道這事兒。


    然後就給我說,我們解刨老師陳國富,也是溺死的。


    但他不是溺死在學校湖裏,而是溺死在了儲屍池裏。


    而陳老師又問我,怎麽來醫院了。


    我也不能實話實說。


    就說親戚出了點事,這兩天沒回去上課。


    陳老師因為要去問診,也沒再和我多說什麽。


    拍了拍我肩膀,讓我調整好心態,早些回學校上課……


    可我,卻一臉凝重的站在原地。


    解刨課陳老師,室友張強竟雙雙殞命。


    他們的死,必和小雨的屍體有關。


    可小雨不成害我。


    甚至我懷疑,昨晚都可能是小雨出手幫了忙。


    因為,我是先聞到福爾馬林味後,才聽到雞叫的。


    可是,他們死後,為何偏偏就纏著我不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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