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樓,地下二層,賞月雅間。


    十六隻矮桌分兩排擺開,十六位妙齡少女赤足站在桌後,負責服侍今日的十六位貴客。


    主座處遮著一隻法寶屏風,屏風隔絕了靈識仙識的探查,隱約可見其內擺著香爐、琴案之物。


    初入夜時,醉月樓各處客人漸漸滿了,唯獨此處還是頗為安靜。


    穿了身嶄新道袍的微炎子,作為十六位貴賓之一,卡著時辰到了此處,被那位盈盈姐引到了左側第三個的位置。


    微炎子淡定入座,抬手摸了摸八撇胡,嘴角勾勒出少許微笑,自矮桌後盤腿打坐。


    若換做平日裏,背後少女向前服侍時,微炎子道長會擺出一副溫和模樣,與這少女聊聊人生、拉拉小手,展露一下自己大宗元仙的風采。


    但今日,微炎子是真不敢。


    他……


    他就不明白了!


    自家宗門這是怎麽了?


    宗門什麽時候普及的變形法術啊?


    顏晟長老變化成了一隻小蜜蜂,此刻就藏在他袖中啊!等會兒他喝點酒、來了興致,長老不得一巴掌抽死他?


    微炎子的元神各種苦笑,繼續在那打坐修行,已是決心今日滴酒不沾。


    不多時,十六個座位已是坐了十二人。


    顏晟長老傳聲道:“別裝模作樣了,我還沒清你記憶,放鬆點,仔細觀察下各處。”


    微炎子睜開雙眼,看向左右眾人,很快就發現……客人中還有兩個中年女子?


    微炎子推測,這兩個中年女子應是醉月樓的人,應當是替兩名不方便露麵的客人,免得出現空座的尷尬情形。


    誰會是那個血煞殿凶魔?


    微炎子看看左邊,能引起他注意的,是兩名中年男修,都是本城素有名望的散修,彼此此前都打過照麵。


    他看看右邊,兩個錦衣華服的年輕男修有點顯眼,都是東海之濱的‘風流雅士’,實際年齡不知道幾千歲了,總是喜歡用年輕麵容裝嫩。


    看了這一圈下來,微炎子並未察覺到任何異樣。


    這些人的修為也都跟他差不多,或是在他之下。


    正此時,門口傳來了笑聲,卻是那位‘盈盈姐’引著兩位賓客入內。


    兩股真仙道韻?


    微炎子微微眯眼,立刻被左側那名魁梧老者吸引了目光。


    此真仙老者少說有九尺高,臉上戴著造型古樸的青銅麵具,灰白長發向後梳攏,背後背著一個巨大的青銅劍匣。


    這老者身形落後了旁邊年輕真仙半個身位。


    年輕麵孔的真仙身著一襲白袍,長發束著發帶,著實有幾分風騷之意。


    顏晟問:“這二人是誰?”


    微炎子傳聲道:


    “一對主仆,城中挺出名的散修。


    “那年輕點的叫拓跋寒,外號花間浪子,是這醉月樓的熟客。


    “拓跋寒出自於東海修行世家拓跋家族,等他在外麵浪蕩夠了,就要回去接管那份家業,旁邊的是他仆人,不知道具體名號。


    “我聽人說,拓跋寒元仙境時,就已在東海之濱各個坊鎮走動,紅顏知己無算,在散修中名氣不小。


    “他也非魔修,就是個浪蕩公子哥,與咱們萬雲宗交集也不多。


    “那個戴麵具的老者有個外號,拓跋劍奴,拓跋家派來保護這個公子哥的高手。”


    顏晟長老緩緩點頭,道:“這個年輕麵容的真仙道境虛浮,雙修功法催出來的修為罷了。那個老者必須小心,二品真仙,仙力渾厚,而且我總覺得在哪見過他。”


    微炎子心底微凜,連忙稱是。


    拓跋寒剛來,那兩名年輕麵容的客人起身迎接,各自寒暄幾句,能聽出這兩人對拓跋寒的巴結之意。


    拓跋寒自右首第一個位置入座,那劍奴自他背後靜靜入座,閉目凝神。


    微炎子忍不住對顏晟長老傳聲:“嗬,來這地方還帶個真仙奴仆,就是出來顯擺的罷了。”


    “找凶魔。”


    “哎,是。”


    微炎子看向了那兩個空著的座位,目中多了幾分思索。


    平安還不來嗎?


    又聽門外傳來盈盈的嬌笑聲:“前輩,沒想到您今日竟然親自來了,佳兒的福分著實讓人羨慕呢。”


    一名身著紫袍的中年道者邁步入內,消瘦的麵龐搭配鷹鉤鼻,讓人頗為印象深刻。


    第三名真仙。


    微炎子立刻傳聲:“長老看這個人,臨海散人逍憫子,東安城最大典當鋪子的背後老板,也是真仙修為,平日裏深入簡出,我隻在醉月樓見過他一次,他在風月圈名聲很差,總是喜歡折磨那些苦命女子。”


    顏晟沉吟幾聲:“不要盯著他看,此人體內有些古怪氣息。”


    微炎子眼前一亮,端起麵前茶水喝了口。


    這中年道者被引去了右側第二的位置,就在那拓跋寒下首。


    場內就剩了一個座位,正當微炎子以為李平安即將登場時,那盈盈姐又帶來了一名身著血色長袍的老者。


    此老者而坐在了靠門口的位置,入座後掃視一圈各處,嘴角就露出了幾分冷笑。


    果然實力強的都是靠後登場。


    這一會兒的功夫,醉月樓這小小的出閣宴,已是來了四名真仙。


    微炎子傳聲嘀咕:“平安不來了啊?這都沒座了,這老頭我之前沒見過。”


    顏晟道:“此人是修魔功的。”


    微炎子連忙傳聲:“啊?他就是血煞殿凶魔?咱們直接抓?”


    “這般魔修敢如此明目張膽前來,自是有所持,不要輕舉妄動,血煞殿的奸細按理說不會這般明顯。”


    正此時,那位盈盈姐款款入內,屏風後走來了幾位樂師。


    微炎子對顏晟長老簡單介紹了幾句。


    這位盈盈姐本名孫盈盈,歡穀中人,是這醉月樓明麵上的掌櫃,處事幹練、人情達練,自身直接對尹琳婆婆匯報,待人接物頗為老練。


    出閣宴便是孫盈盈來主持。


    她簡單寒暄幾句,直接切入主題:


    “各位都是我們醉月樓的熟客,能來觀禮佳兒的出閣宴,著實是佳兒前世修來的福分。


    “今夜還有一位貴客,他對佳兒的出閣宴可是誌在必得呢。”


    孫盈盈話音落下,自角落陰影處,一道黑影慢慢起身。


    眾仙不由暗自皺眉,那名老劍奴也睜眼看了過去。


    他們此前,竟都沒發現那裏有人。


    兩名侍女搬來了一張矮桌,就擺在了左首首位更前處;這個位置,隻要稍微側身,就能直接看到屏風後。


    微炎子定睛一瞧,差點笑出來。


    這不就是李平安嗎?用的那個戴著半麵甲的假身份。


    顏晟長老傳聲道:“瞧瞧平安,再瞧瞧你,平安現在說不定已經找出血煞殿凶魔了。”


    微炎子怕露出破綻,擺出一副好奇的表情,注視李平安的身影。


    ‘莫問情’李平安淡定地自他的‘特殊位’入座,背後走來兩名赤足少女,跪坐一旁,擺好了佳釀鮮果。


    李平安的目光掃過各處,鼻尖發出了一聲冷哼。


    門口離屏風最遠的那名血袍老者不樂意了:


    “歡穀這是,幾個意思?”


    孫盈盈看了眼李平安。


    她也不知,為何這位貴客要如此安排,此刻隻能笑道:


    “前輩您莫生氣,這就是咱們醉月樓的規矩,各位排座都是按各位對我醉月樓此前支持的靈石多寡。


    “這位道友自是我們醉月樓貴賓中的貴賓,隻是今日初來我們東安城的醉月樓哩。”


    “哦?”


    那粉白麵容的拓跋寒笑道:


    “倒是未見過這位道友,在下拓跋寒,東海拓跋家。”


    李平安淡定地拱手,直接道:“今夜佳人我誌在必得,各位早日回吧。”


    “閣下這般說有些過了吧?”


    一名年輕麵容的散修元仙哼道:


    “今日咱們自都是為了給佳人慶賀,最後自是價高者得那春風一度的資格!”


    另一名年輕麵容的散修元仙道:“能坐在這裏的,誰還沒幾方靈石?”


    “嗬,”李平安冷笑了聲,“奉勸各位不要自取其辱。”


    “好小子!”


    那臨海散人逍憫子雙眼迸發出幾分冷光,笑嗬嗬地說道:


    “你這性格我喜歡,那就看伱腰間荷包有沒有這麽鼓了,今夜貧道倒是不能讓你了。”


    其他人大多隻是看熱鬧般瞧著這個戴麵具的黑袍道者。


    微炎子輕吟幾聲,對袖中的天仙長老傳聲:


    “顏長老……怎麽我感覺,這裏就咱們平安最像凶魔啊?”


    “瞎說!回去門規抄三百遍!”


    微炎子道軀一震,此刻卻是來了戲癮,將手中的酒杯一放,苦笑道:“貧道就是個小執事,今夜怕也隻能看一看佳人了。”


    孫盈盈嬌笑道:“炎大人您說笑了,誰不知道您在東安城的分量,雖不能說是一手遮天,但您說一句話,東安城都要震三震。”


    微炎子暗道不妙,還沒來及開口,小臂就被天仙境的小蜜蜂狠狠踢了一腳。


    微炎子忙道:“可不敢這麽說,可不敢這麽說!”


    那個拓跋寒也是歡場老手,主動岔開話題,拱手笑道:“這位就是萬雲宗的微炎子執事?久仰久仰,貴宗還收徒嗎?我能去修行嗎?”


    門口血袍老者冷笑道:“萬雲宗還真是好運氣,大財仙人、大悟準仙,同時出現在你們宗門。”


    有好事者道:“萬雲宗什麽時候成第一宗門呀?”


    “可惜,大悟準仙不在此地,不然我等還爭什麽?”


    “哈哈哈!大悟準仙要是來此地,貧道願散盡家財,將醉月樓未來十年安排出閣的佳人都包下來,送於大悟準仙!隻求大悟準仙收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為徒!”


    這十六人你一句、我一句,席間的氛圍頓時變得歡快了許多。


    孫盈盈暗自鬆了口氣,朝著拓跋寒投去感激的眼神。


    她輕輕拍手,樂師開始緩緩奏樂,幾名隻著肚兜和紗裙的女子入內起舞。


    角落中,李平安閉目養神,繼續保持高冷狂傲的人設。


    當魔修直接懟人還挺過癮。


    這倒是李平安此前沒體會過的人生樂趣。


    ……


    ‘小小的出閣宴,竟然有三條大魚。’


    李平安在角落中觀察了半天,靠著他一成的靈覺、九成的洞察力,以及天工萬象圖器靈九十成的鼎力相助,已是將血煞門凶魔的範圍,鎖定在了三人之中。


    拓跋寒背後的老劍奴,真仙二品,體內仙力看似是仙法,實際上藏了魔功。


    門口血袍老者,自身帶了數重偽裝,真仙四品,修有毒功,是在場最棘手的高手。


    鷹鉤鼻中年男人,逍憫子,真仙七品,元神沾染了一絲絲殺孽氣息,表麵道貌岸然,實則殺孽不輕。


    ——其他人並非已完全擺脫嫌疑,隻是這三人更加可疑。


    趁著奏樂起舞暖場的功夫,李平安已開始思索,如何掂一下這三人的底色。


    微炎子和顏晟長老就在左側,自己袖中還有師父變化成的玉珠,直接動手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但今日,在這醉月樓中,師父能不出手是最好的。


    不然他這個辛苦搞的馬甲,就要直接報廢了。


    李平安心底已是有了主意,請萬象天工圖的器靈在元神旁繼續觀察眾人,他則要繼續表演一場名為《狂人》的大戲。


    屏風後的樂聲變了調,眾舞姬低頭退去。


    孫盈盈再次向前,對著各處欠身行禮,笑道:“我家佳兒年芳十八,修行資質也是頂好的,而今已是煉虛之境。”


    李平安元神輕輕撇嘴。


    鬼才信。


    十八歲煉虛,可以直接去大宗門當仙苗了,估摸著是十八歲又一百二十個月。


    孫盈盈笑道:“佳兒喜好吟詩,善撫琴,我醉月樓的幾位琴師都稱讚她琴技一絕,不過,她不喜鬥法,所有的鬥法法術都沒學過,寄情於琴、鍾情於琴……佳兒,為各位大人撫琴一手如何?”


    屏風後布幔晃動,有位身著長裙的柔弱女子抱琴而來。


    隔著屏風,隻能見其曼妙身形,隻能看她如瀑青絲,隻能隱隱瞧見那精致清美的麵容。


    女子抱著琴低頭行禮,動作若清風拂柳,自書案後緩慢入座,低頭調試琴弦。


    在場十多名男修,此刻都是雙眼放光。


    如此朦朧之間,最是易生美感,那三名年輕麵容的公子哥,已是忍不住要開始吟詩了。


    突然。


    那個坐在屏風旁、一身黑袍、戴著黑色半麵甲的元仙,竟、竟直接探身,扒著屏風,盯著屏風後的美人一陣猛看。


    咚咚幾聲,那美人調琴的聲響頓時亂了。


    李平安仔細瞧了幾眼,覺得這個‘佳兒’也不算什麽傾國傾城,頂多就是小家碧玉的底子,外加清正仙法塑造出了出塵氣質,論身段還不如自家牧師妹,瓜子臉蛋挺漂亮的。


    ‘也是錯了,不該拿自家師妹與醉月樓女子相比。’


    那個名為佳兒的女子著實愣了,微微抿嘴,皺眉瞧著李平安,小聲道:“您、您別看。”


    “啊,好,還害羞了。”


    李平安坐直身體,隨後就感受到了周遭那十幾道滿是怒火的目光。


    目光如果能殺人,他肯定被千刀萬剮。


    李平安暗笑,竟然這般容易就把這幾人激怒了。


    孫盈盈笑眯眯地走到了李平安身側,拿了一隻軟墊,跪坐在李平安和屏風之間,動作優雅地鋪開自己的裙擺,笑道:


    “佳兒,撫琴吧。”


    屏風後很快傳來了叮咚琴聲。


    佳兒低頭撫琴,這邊已是有賓客招呼背後服侍的女子,將一隻隻儲物法器、法寶遞了過去。


    這就開始競價了。


    李平安按兵不動,暫且觀戰


    等三首曲子撫完,屏風被搬開,那名為佳兒的醉月樓女修起身盈盈一禮。


    席間的眾道者各露笑意。


    孫盈盈笑道:“佳兒,去你閨房布置吧。”


    “是,盈盈姐。”


    佳兒柔柔地應了句,抬頭看了眼場內眾男修,目中多了幾分怯弱與茫然,低頭邁著碎步離去。


    她並未走遠,去了隔壁小房間中等著,也在側耳聽著宴廳內的動靜。


    孫盈盈接過一旁的玉符,笑道:“現在出最多的就是逍憫子道友,總計一方靈石、兩件仙寶。”


    李平安微微挑眉。


    他自然知道,仙寶跟仙寶有很大不同,這兩件仙寶聽著唬人,大概率隻是些煉廢的半成品。


    但隻是春風一度,價就這麽高嗎?


    歡穀絕對是最富魔修眾,這要是東盟缺糧草了……


    門口的血衣老者扔出了一枚戒指,淡然道:“貧道缺個處子鼎爐,還請各位讓一讓,對美人也有無窮好處。”


    孫盈盈接過戒指看了眼,笑道:“這位前輩出了一方半的靈石,兩件仙寶。”


    那逍憫子背後的侍女向前,將兩件儲物法寶放到了逍憫子身旁。


    逍憫子淡然道:“我出兩方。”


    “嘖,”拓跋寒輕笑了聲,“我對佳兒倒是十分中意,隻是春風一度卻也有些不美,我出五方靈石、仙寶四件,為佳兒贖身如何?”


    孫盈盈掩口輕笑:“道友當真闊氣,但這與我醉月樓的規矩不符呢,我醉月樓不允贖身之事。您放心,今夜之後,佳兒未來十年都不接外客。”


    李平安心底恍然。


    春風一度外加後續十年,那這價格也不算太離譜了。


    李平安淡然道:“這個道友看著也年輕,不如就你我今日定個勝負,這些老頭就算了吧,也不怕糟蹋了美人。”


    言罷,李平安將從尹琳婆婆那裏得到的儲物法寶,直接扔給了孫盈盈。


    孫盈盈雖然盡力保持微笑,但她此刻著實要繃不住了。


    這家夥有意要搞事是嗎?


    直接就把婆婆給的所有靈石都拿出來了!


    最好是要一點點的抬價,讓此地氛圍熱烈起來,隻要各位道友開始意氣之爭,那他們不就有希望多賺靈石了?


    真的是!


    這不會把其他人直接嚇退了嗎?


    孫盈盈繼續笑道:“這位道友給的靈石與寶材換算下來,差不多是三方半,外加仙寶四件……佳兒當真好福氣呢。”


    拓跋寒麵露糾結,感慨道:“佳人難得,倒也不可吝嗇,我出四方靈石。”


    血衣老者隨手將自己扔出去的儲物法寶攝回,淡然道:“貧道隨意找就是,你們來。”


    鷹鉤鼻的逍憫子淡然道:“四方,再加仙寶六件。”


    孫盈盈目中放光。


    她著實沒想到,竟然還有這般效果!


    李平安嘴角一撇,手中扔了一隻儲物戒指過去,淡然道:“六方。”


    孫盈盈愣了下,她拿起儲物法寶一看,裏麵還真有靈石,並非這位貴客胡亂開口。


    微炎子都坐不住了。


    不過,微炎子想起了自家大財仙人的財力,這六方靈石……還不如當年平安外出一趟,門內給的獎勵多。


    顏晟長老沉吟傳聲:“微炎子?你這裏有多少靈石?平安看來是真喜歡這個女子,不行給他添點,在外麵給他弄個宅子養著也可以。”


    微炎子:……


    咱們是正道宗門啊!


    長老您對平安是不是照顧的過分了!


    大誌師祖說的那句話是啥來這?雙標,啊對,這就是毫不加掩飾的雙標啊!


    “好!爽快!貧道跟了!”


    忽聽一聲輕喝,那拓跋寒站起身來,目中滿是亮光,注視著李平安。


    他抬手一招,劍奴背後的劍匣有清越劍鳴,其內飛出一把通體銀白的仙寶長劍。


    “此劍乃是極品仙寶,價值二十方靈石,今日就寶劍贈佳人!”


    拓跋寒笑道:


    “也非與道友置氣,佳兒我是真的喜歡,不知道友能否接下?


    “我有一詩贈佳人。


    “劍氣縱橫三千裏,踏月而歸醉佳人。但使金烏莫東起,明朝還複醉佳人。”


    一旁兩個年輕元仙連連鼓掌:


    “妙啊!拓跋道友!”


    “今日倒是要恭喜道友了!”


    拓跋寒誌得意滿,目光注視著李平安,似有一種居高臨下之感。


    李平安慢慢起身。


    孫盈盈已是想開口傳聲讓他算了,他們還有更美的女兒尚未出閣,這把極品靈寶仙劍可是純賺的。


    然而,孫盈盈還沒來得及開口,李平安麵具後的雙目迸發亮光。


    一把長劍自李平安袖中飛出,盤旋幾周之後,落在了孫盈盈麵前。


    劍柄刻印二字:問天。


    煉器宗師莫問天的造物!


    孫盈盈仔細瞧了兩眼,錯不了,這就是莫問天大哥鍛造的極品仙寶!


    “盈盈,”李平安淡然道,“估個價吧。”


    孫盈盈忙道:“這!此劍未來有蛻變為靈寶之姿,難以估價!您真的要將這把劍送出嗎?”


    “我最不缺的就是法寶,你知道的。”


    李平安負手前行,淡然道:


    “我也有一首詩,贈給此劍。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我就多謝拓跋道友相讓了。”


    言罷,李平安徑直朝內堂走去,心底不斷計算。


    還不出手嗎?


    拓跋寒手臂在不斷顫抖,麵容有一瞬似是有所扭曲,劍奴背後的劍匣不斷顫動。


    那真仙二品的老劍奴突然睜開雙眼。


    清素與顏晟,都已做好了暴起發難的準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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