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飛鳥從酒館出來,發現外麵的沙塵暴已經比剛才減弱很多。


    風中裹挾的沙子,盡管仍不時砸在臉上,卻已失去了清晨的鋒利與刺痛,變得柔和許多。


    此時,昏黃的天空已經逐漸顯露出它該有的顏色。


    那些因沙塵暴而躲藏的村民,也紛紛走出避風之所,重新踏上街道。


    他們抬頭望著淡藍色的天空,沒有絲毫抱怨,隻是慶幸沙塵暴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然後便繼續著各自的日常。


    “砂隱村!!”嘴裏輕聲念叨著村落的名字,飛鳥抬起頭環顧四周,目光掠過空氣中漂浮的細沙,不禁搖了搖頭。


    即便在晴朗無風的日子裏,這裏的空氣中仍懸浮著肉眼可見的塵埃。


    腳下的土地看似堅實,隻需輕輕一踏,便能激起一片塵土。


    再加上路上的行人絡繹不絕,加劇了空氣中的塵埃濃度,使得原本透明的空氣變得渾濁泛黃,讓人走路都不敢睜大眼睛。


    “也不怪人家砂隱村天天想打木葉!”


    “誰在這種地方住十幾年,都會產生和別人換家的想法。”


    隨後,飛鳥眯起眼睛,用力跺了幾下地麵,這怪異舉動立即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待升騰而起的塵土將身上的衣服染成黃褐色,讓他看起來更像個砂隱村人後,飛鳥才向周圍村民揮揮手,快步離開這裏。


    對於接下來的任務,飛鳥也沒任何頭緒,索性漫無目的的閑逛起來。


    “紅皮仙人掌果,酸酸甜甜!”


    “剛剛從綠洲批發來的蔬菜,便宜又新鮮。”


    “紙人紙馬搖錢樹,冥紙冥鈔大元寶。”


    “宇智波斑站中間,千手兄弟護兩邊,紙紮菊花墳前掛,哀思悠悠寄長天。”


    隨著耳邊的叫賣聲越來越邪門,走神的飛鳥也不由停下腳步,轉頭望向那位剛剛高呼“宇智波斑站中間”的商販。


    他記得前兩年來砂隱村的時候,這村子挺正常的。


    但現在.


    “怎麽變這麽邪乎了?”


    他心裏泛起嘀咕,目光迅速穿梭於商販之間,最終鎖定了那人。


    此時那人似乎也並未察覺到自己剛才的呼喊有何不妥,反而繼續熱情地揮舞著手裏的商品,試圖吸引過往行人的注意。


    然而,當飛鳥看到對方手中揮舞的物品時,頓時瞪大眼睛,直接驚呼出聲。


    “臥槽,紙人??”


    隻見商販手中揮舞的,是一個身著黑色緊身作戰服,身披紅色疊層掛甲的紙人。


    紙人的麵容雖然和宇智波斑有兩分神似,但卻沒有本尊那股不可一世的霸氣,反多了幾分莫名的詭異感。


    雖然他也不懂紙人的做法,但也知道這商販手藝挺差勁的。


    往紙人上貼張照片,沒準都比這個要好看點。


    不過


    飛鳥環顧四周,發現整條街道兩旁,大部分商販都在售賣紙人、金元寶等祭祀物品。


    那些物品的種類更是五花八門。


    裏麵不光有千手柱間、宇智波斑的紙人,也還有其它忍村“影”們的紙人,甚至他還在其中看到了初代草影的小老婆,一個40多年前,忍界非常有名的交際花。


    “嗯?潛在客戶?”


    這時,那位揮舞著紙人的商販注意到了飛鳥那遲疑的模樣,眼前一亮。


    這類人他見得多了,都是一些思想不夠開放,跟不上潮流的家夥。


    “隻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輔以八折.”


    心裏這麽想著,就見商販忽然放下手裏的紙人,朝飛鳥招招手,熱情道,“喂,小哥,過來瞧瞧!我這裏有各種類型的紙人,全都是一比一的等身複刻,絕對精致。”


    飛鳥遲疑一下後,邁步走到近前,仔細打量著上麵擺放的祭祀品。


    嘩啦!


    商販這時將自己製作的紙人拿了出來,指著這酷似初代目雷影的紙人,沉聲道,“這就是我今年新推出的紙人,最強十二影,看上去就非常的霸氣。


    小哥,有沒有這種感覺??有沒有??”


    看到商販擺出來的曆代“影”們,飛鳥眼睛都直了。


    這些紙人中,除了砂隱村的曆代風影缺席外,其餘四村的已故“影”們竟然齊了。


    “砂隱這幫人,這麽會玩的嗎?”飛鳥心中喃喃自語的吐槽了一句。


    此時。


    商販見他那副震驚的模樣,嘴角不禁微微上揚,但語氣卻變得格外深沉,“去世數年的爺爺,忽然有一天,托夢給我,哭訴他在淨土,被別人欺負,痛不欲生。


    這還得了,那可是我最親愛的爺爺。”


    說到這,商販的眼神突然變得通紅,緊握著紙人的手不自覺地加大了力度,直接在上麵留下了幾個刺眼的窟窿。


    察覺到紙人被自己摳破了,商販心中一疼,但表麵依然維持那憤怒的模樣,低沉的聲音有些沙啞道。


    “等從夢中醒來,我一怒之下,直接把忍界逝去的“影”們全都紮成紙人,給爺爺燒了過去。”


    “後來爺爺帶著那些影們,縱橫淨土,所向睥睨.”


    飛鳥聽完這頗為魔幻的故事,又看了看商販那猩紅的眼神,忍不住開口問道。


    “如果.如果我把這些紙人燒過去,那豈不是你爺爺會碰到我爺爺?到時候兩撥人打起來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聞言,商販呼吸一滯,表情多少有些僵硬。


    不是他沒想過這個問題,是根本沒有人問這個問題好吧?


    燒個紙人不是圖心理安慰嗎?


    較真幹什麽?


    “唉!”


    飛鳥望著商販那欲言又止的神情,輕輕歎息一聲,轉身就走。


    “等等!”


    這時,商販單手撐著攤位,直接跳了出來,非常矯健的攔在飛鳥身前,開口說道,“紙人能不能送到親人麵前,我們不清楚,紙人能不能幫助到親人,我們同樣也不清楚。


    亡靈們的世界,我們沒去過。


    我們隻能憑借猜想,認為那裏和現實世界一模一樣,也會有壞人,也會有不公平的事情。”


    “我爺爺善良了一輩子,做過最壞的事情就是蓋房子的時候,偷偷占了隔壁鄰居家10厘米的地基,如此善良的一個人,我都夢見了他在淨土被人欺負.”


    看著商販逐漸泛紅的眼眶,飛鳥想到自己那素未謀麵的爺爺。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品性如何,但既然是萬花筒寫輪眼擁有者,想必能欺負他的人,應該不多吧?


    “算了,就當寄托思念了。”


    想到這,飛鳥揮揮手,悶悶說道,“來一套吧。”


    商販擦了擦淚水,並未因交易成功而顯露出激動,反而異常謹慎地開始打包紙人,並指著紙人身上的破損之處,心疼道


    “七折吧,剛才被我摳破了。”


    片刻後。


    正當飛鳥扛起打包好的紙人,準備離去時,背後突然傳來商販繼續推銷的聲音


    “都什麽年代,誰還燒傳統紙人?”


    “我跟你說,我去世數年的爺爺,忽然有一天,托夢給我,哭訴他在淨土,被別人欺負,痛不欲生”


    “.”


    聽到這同樣的話語,飛鳥又看了眼肩膀上扛著十幾位曆代“影”們,心中忽然升起一種預感。


    等明天祭祀日開始,怕不是人手一套“最強十二影”吧?


    “你也買了這個?”正當飛鳥準備往旅館走的時候,耳邊忽地響起一聲略帶詫異的詢問。


    隨後,飛鳥停下腳步,扭頭看去,發現不遠處站著一位中年男人,並且對方肩膀上同樣扛著“最強十二影”。


    “那商販是個會賣東西的,連我都被說服了。”


    中年男人走到近前,目光落在飛鳥肩上的紙人上,感慨道,“我爹善良了一輩子,雖然他生前是名忍者,但也隻是名下忍。


    老家夥一輩子都沒殺過人,做過最壞的事情,不過是背後說人兩句壞話。


    這樣老實本分的忍者,我很擔心他在另一個世界也會被欺負。”


    說到這裏,他注意到飛鳥略顯警惕的眼神,隨即意識到對方可能不認識自己是誰,於是爽朗一笑,主動介紹道。


    “我叫大關,是一名忍校老師。”


    “我們上午一起在酒館喝酒的,隻是我坐的離你們很遠。”


    飛鳥聞言,眼中也掠過一抹恍然之色。


    怪不得他會覺得這家夥眼熟。


    原來兩人之前在酒館見過,隻是如今對方戴上了防沙麵巾,他沒認出來。


    “一年一度的祭祀日即將開始!”大關自然而然地走到飛鳥身旁,一副非常熟絡的樣子。


    砂隱村雖不及木葉那般龐大,但村內居民加上旅人,也有數萬人口,他就是一個教書的老師,怎麽可能每個人都認識。


    再加上“祭祀日”這個時間點,對方又扛著紙人,上午還坐在酒館,滿臉愁容地歎氣。


    種種跡象表明,此人就是砂隱村的村民。


    對於本村村民,大關心中沒有絲毫的防備,開始講起了祭祀日,“每個村的祭祀日時間都不一樣,祭祀的方式也都不一樣。


    木葉那幫人,喜歡往墳頭擺鮮花;雲隱那幫人,最近這些年喜歡在墳頭搞音樂,什麽“迎麵走來的你讓我如此蠢蠢欲動,藥!藥!藥!”。”


    看著對方誇張的誇張的麵部表情,飛鳥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同時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唱跳rap,練習兩年半的【奇拉比】。


    因為對方巨大的功績,在雲隱村積累下不少粉絲,甚至隱隱有改變雲隱村風氣的趨勢。


    但就是特麽的,太抽象了。


    “沙漠裏很少長出鮮花,更長不出搞音樂的白癡!”


    這時,大關rap的動作忽然停在半空中,臉上迅速浮現出一抹哀傷,“我們砂隱村的祭祀日,總喜歡為逝去的親人焚燒些東西以寄哀思


    我有段時間無法趕在祭祀日祭祀父親,就找個地方,隔空替父親點根煙,我看著那香煙燃的都比平常快。”


    飛鳥聽到這,情緒也跟著變得低落起來。


    他望了眼肩上扛著的紙人,輕聲自語道,“每個村都有每個村的習俗,我們燒點東西.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思念寄托罷了。”


    “沒錯。”大關應聲道,看向飛鳥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認同。


    和成年人聊天就是這麽舒服,不用將知識掰碎了強塞進去,隻需輕描淡寫地提及一些習俗,對方便能和自己聊到一塊去。


    “我”還不等他繼續和飛鳥聊天,前方人群中突然湧現出十幾個孩子,打斷了二人間的對話。


    而這些孩子也一眼認出了對麵的老師,瞬間變得興奮不已,紛紛小跑過來,嘰嘰喳喳道。


    “大關老師!”


    “大關老師,對於你今天講的砂隱村曆史,我還是不明白。”


    “啊,大關老師,你扛的什麽?好醜啊”


    大關:“.”


    他凝視著這群突如其來的小家夥,然後又看了看肩膀上不太好看的紙人,語氣有些無奈道,“老師扛的這個東西,叫思念!!”


    聞言,人群中忽然走出一個小男孩,他一邊摳著鼻子,一邊對著紙人點評道。


    “老師,你的思念好醜。”


    大關臉色一黑,他低頭看向那個不太會說話的小屁孩,皮笑肉不笑道,“勘九郎,你會說話多說一點,老師很愛聽。”


    勘九郎眼前一亮,然後指著那醜萌醜萌的紙人,再次說道。


    “老師,你的思念還沒我送給弟弟的傀儡好”


    砰!


    話音未落,大關直接抬起大腿,將不斷貶低紙人的勘九郎踹飛出去。


    孩子們目睹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大關那張漆黑、嚴厲的臉龐,心中忽然湧起一股的寒意。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默契地轉身,以最快的速度朝來時的方向逃散。


    “這幫大傻子!”大關瞥了一眼四散而逃的孩子們,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隨後轉頭看向一臉愕然的飛鳥,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


    “尤其是風影大人家的這個大傻子,總感覺得腦袋不太靈光。”


    望著勘九郎消失的方向,飛鳥沉默良久後,突然開口道,“喂,大關,你就這麽把風影大人家的孩子踹飛了,沒問題嗎?”


    “踹他是沒關係的,風影大人喜歡嚴厲的老師。”


    大關撇撇嘴,接著好似想到什麽,感慨道,“雖然都是風影之子,但兒子之間多少也有些差距,風影大人最小的兒子,現在已經展現出了出色的忍者天賦。”


    最小的兒子?


    我愛羅嗎?


    腦海中緩緩浮現出那位背負著葫蘆的紅發少年。


    飛鳥抬頭遠望,目光穿透層層建築,最終定格在遠處的風影大樓之上。


    然而,就在下一秒。


    原本完好的風影大樓玻璃,突然間毫無預兆地化作無數碎片散落,同時,一個黑色的小點從大樓深處迅猛地飛射而出。


    “臥槽?風影被襲擊了?”飛鳥瞬間瞪大眼睛,驚呼道。


    大關對此似乎並不意外,他向飛鳥揮揮手,淡淡地說,“風影大人確實遭遇了襲擊,但不是被敵人襲擊的。


    這背後的故事有點複雜,其中就牽扯到我剛才說的風影大人最小的兒子。”


    說到這裏,大關忍不住抬起頭,望向風影大樓的眼神充斥著複雜。


    這件事吧


    知道的人不少。


    但是知道的人卻沒有一個敢往外說的。


    畢竟這件事說出來的話,有點損害風影大人的形象。


    作為君臨數萬忍者之上的風影,天天挨老婆打算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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