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不列顛的土地,來到這方天地的亞瑟王,此刻神色凝重的立在牆頭,一隻手握拳壓在牆垛。


    一個時辰前,他已經派出一萬七千多人趕去滅火,想要盡量保住靠近濃馬城外的田地,然而火勢已經朝這邊迅速蔓延而來。


    高高的天空下,紅光布滿城西外的原野,灰燼在視野中飛舞,嗆人的煙霧在原野隨風流動。


    潮麥燒糊的氣味飄上城頭。


    “塞力斯人!!”亞瑟一拳重重砸在牆垛,巨大的岩石堆砌的牆垛轟然迸裂,然後斷裂,墜去了城下。


    對方在他布置在先,翻越山嶺而入濃馬西部平原,已經著實打了做為帝王的顏麵,沒想到對方接下來做的更絕,直接放火燒將要收成的糧食。


    這是他們那個年代,從未有過的戰術,簡直惡心、無恥之極。


    今年秋季的糧食收不上來,整座濃馬城上上下下估計都要餓肚子,弄不好,城內還會出現大麵積的饑荒,出現人吃人的現象。


    出城的任務,除了協助附近貴族領主,號召平民滅火外,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搜尋那支塞力斯騎兵。


    對方來去如風,到處設置陷阱,然後伏擊,這樣的戰術,早在加拉哈德出城時,已經有斥候將這些情報傳達給了亞瑟,再落到他手中。


    這些糧食本就是定為守城的軍糧,對方翻越山嶺第一件事就燒糧,可見對方領軍之將比之前遇到的塞力斯將領隻強不弱。


    但不管對方有多厲害,加拉哈德屬於領了皇帝的死命令,必須要探查、擊退,甚至殲滅那支塞力斯騎兵。


    加上父親蘭斯洛特在城牆上受傷嚴重,和他之前增援哈拉比托斯途中被塞力斯人所殺。


    新仇舊怨沒有什麽好說的。


    一旦找到那支塞力斯騎兵,直接撲上去,重兵圍困,將他們圍殺,就算圍殺不了,也能借助濃馬以西各地軍隊,和平民四下出擊,累也能累死這些人。


    就在加哈拉德率領兩支軍團,奔赴西麵的同一時刻。


    由西向東,自翻越山嶺,燒殺掠奪的羽林騎兩千人,正化為兩股,奔行在十裏之外的原野上。


    火光之中,一道道騎馬的身影形成洪流,不斷在夜色與火光交織的陰影中穿梭而過。


    兩千餘人自下山之後,一直放火、殺人,隻要能製造混亂便絕不畏首畏尾。


    兩天的時間裏。


    來回縱橫濃馬西部平原上百裏地,每一次都是以最快速度一邊行軍,一邊放火。


    隨後吸引平民、村鎮駐防的士兵紮堆出現,然而在對方猝不及防之下,以驚人的速度連殺帶突,最後在村、鎮之中,放上一把火,便揚長而去。


    兩百多裏的燒殺路上,騎兵洪流經過的地方,到處都是燃燒的烽火,以及升夜空的黑煙。


    鎮守附近的薩克普魯特小股部隊聞訊出動,因為大多駐紮村落、小鎮數量並不龐大,其中還有不少當地貴族的隊伍。


    一個隊伍接著一個隊伍的集結、出鎮巡邏、搜索,每個隊伍不過一百人,多一點的能達到四百多人。


    依舊沒有形成軍隊的規模,各自為陣的情況下走出鎮子不到幾裏,就被猛撲過來的騎兵衝的七零八落,被殺的漫山都是屍體。


    潰逃四散的貴族隊伍、村鎮士兵,在混亂幾乎找不到自家領頭的,等找到了,已經是一具被砍下腦袋的屍體。


    不過他們該慶幸的是,這是一支孤軍,並不會戀戰,衝破他們陣列,打碎他們的士氣後,主要的任務,還是沿途放火燒田、燒村落。


    不然,以羽林騎那位傳奇少年將軍曾經的做為,上百個村落都能給他們一鍋端了。


    畢竟,這事也不是第一次。


    另一邊,由東向西穿行的兩支濃馬城軍團,此時已經接收到來自西麵不斷遞來的戰報。


    一次次潰敗的戰報如雪片般落到加哈拉德手中,每次有新的情報過來,敵人的距離都在變動,與他率領的軍隊越來越接近。


    “這支塞力斯人騎兵……瘋了吧?”他看著手中已經厚厚疊起來二十幾張戰報。


    這快節奏的戰鬥方式,不僅考驗將領的率軍能力,還要考驗對地形、方向的掌控。


    而且高強度、高頻率的廝殺,是非常考驗士兵、戰馬的體力。


    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做到。


    所以,加拉哈德才說對方可能是一個瘋子,麾下的士兵也都是瘋子。


    從他手中的戰報來看,對方一刻不停的朝東突進,驅散想要救火的平民,殺敗任何一支試圖與他們較量的隊伍。


    就在他指揮兩支軍團又行進五裏,天色依舊被大火照的彤紅,火光之中,能看到許多潰散奔逃的平民和士兵。


    這些潰逃的身影沒有理會開拔而來的自家軍隊,而是跑上了附近山林繞開。


    雖然對方很強,但不管加哈拉德這邊是誰領軍,都不會容忍敵人在自己後方地盤肆意燒殺。


    下半夜,熱浪在夜色裏翻滾。


    滔天火海之中,加哈拉德在從幾個逃兵口中知道了敵人的確切位置後,正要帶著主力迎上去,然而,片刻不到,一支騎兵出現在他前方的道路間。


    大火照耀下,這支塞力斯人騎兵隻有一千人。


    相隔兩裏左右,這些騎兵靜靜的坐在馬背上,擺開陣列,不斷的檢查身上的兵器和甲胄。


    隨後,一一拔出環首刀,左手提起騎兵用的小圓盾。


    連續兩日廝殺奔襲,但此刻沒有人喊累,而是一個個的沉默地呼吸,死死盯著前方同樣隻能看到輪廓的薩克普魯特正規軍。


    為首的少年將軍一手提劍,一手握著韁繩,促著戰馬來回走動,眼神輕蔑的看著對麵,桀驁的抬起漢劍指了指,臉上露出笑容,像是在與身後的騎兵說笑。


    而另一邊,一萬七千人的薩克普魯特兩支軍團,從士兵到百夫長、千夫長、掌旗官,謹慎的地注視著前方隻有一千人的騎兵隊伍。


    災禍之席加哈拉德位於陣後,做為十二騎士之一,哪怕在黑夜裏,也能清楚的看到對麵的情況。


    “戰報裏說,他們有兩千騎兵,這裏的數量遠遠不夠,小心他們會像狼一樣從黑暗裏殺出來。”


    戰馬上加哈拉德低聲說了一句,隨後給兩支軍團的軍團長下達命令,讓他們先將陣列擺開。


    “多注意那個塞力斯將領,針對他發動突擊!”


    他伸手指了指遠方,依稀指的是塞力斯軍隊前方,那個騎馬的將軍。


    命令下達後,一萬七千人迅速分開、結陣,隨後壓著腳步,徐徐朝推進,這邊的少年將軍,看著這些推進過來的薩克普魯特軍隊,隻是歪了歪頭。


    然後,抬起手,一轉馬頭,朝後麵奔行而去,一千騎兵默默地變陣,調轉方向,迅速消失不見。


    “被耍了?”


    加拉哈德微微張開口,以為塞力斯人迎上來,是要跟他,以及麾下的兩支軍團來一場對決。


    沒想到,對方一句話也沒留下,轉身就走。


    當即,軍團中的幾十騎被派出軍陣迅速跟上,他們被下了命令,隻能遠遠吊在後麵,監視對方蹤跡。


    拐過前麵的道路,轉彎的路口的山坡上,追行監視的濃馬軍團四十名輕騎,察覺到什麽,迅速伏去馬背,然而,大片的駑矢從山坡上橫射下來。


    這些輕騎裝備一般,身上的皮甲難以像鐵甲那般有效的防禦箭矢、駑矢,一瞬間,幾十名濃馬軍團輕騎,連人帶馬一片片的倒下。


    每一個人,每一匹馬身上,至少插著十幾支駑矢。


    消息傳回加哈拉德手裏,他整張臉都氣得漲紅,如今薩克普魯特軍隊嚴重缺少騎兵,能配置幾十名輕騎已經是最大的極限。


    眼下,還沒開戰就全部被殲滅,讓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然而,他帶兵追上去,對麵的塞力斯騎兵依舊像之前那樣,遠遠的擺開陣列,待到加哈拉德麾下軍團也擺開陣列,對方再次收兵,調轉方向離開。


    這樣來來回回不下七次,兩支軍隊被拖的疲憊不堪,行進的隊形漸漸變得歪歪斜斜。


    黑暗裏,霍去病站在遠方的山坡上,回頭看了眼跟隨自己拉扯的一千騎兵,此刻已經另外一支羽休整的羽林騎交換,集結衝鋒隊列,緩緩來到自家將軍身後駐馬站定。


    霍去病緩緩抬起漢劍,指著被田野上的大火照耀的萬餘人隊伍。


    “蠻夷皇帝手裏的軍隊應該不多了吧?”


    這位縱橫草原、大漠的少年將軍嘴角勾起輕佻的微笑:“還派這麽蠢的將領出來,真是不心疼士兵。”


    他一勒韁繩,棗紅馬抬起前肢,揚起蹄子。


    馬匹高亢的嘶鳴聲裏,霍去病一揮長劍:“那就讓蠻夷皇帝感受,什麽叫心疼!”


    一個個沉默的騎兵之間,是響起無數拔刀的聲響。


    “殺!”


    霍去病躍馬而出,衝下山坡的同時,身後的一千騎兵如同洪流般翻湧起來,密密麻麻的鐵蹄踩踏鬆軟的地麵,帶起無數泥屑、草皮、細石,在黑夜裏抬起了雷霆之聲。


    遠方,行進道路間的兩支濃馬城軍團,尤其穿戴鐵甲的步兵,已經接近力竭的地步。


    正傳令、激勵的哈拉加德陡然勒住戰馬,他循著傳來的轟鳴聲望了過去,然後,張開嘴,歇斯底裏的呐喊。


    “禦敵!”


    遠方,洪流卷入火光範圍,鐵騎如潮,朝他們席卷而來!


    ……


    夜色之中,也有人影騎著戰馬奔行,穿過前方的樹林。


    翻越了前方的丘陵,朝著火光蔓延的方向再次行進,不久,隱隱有廝殺、慘叫的聲音穿透黑夜、火光傳來。


    那人撥開樹林的遮擋,朝外望了一眼,滿眼都是火光。愣了片刻後,轉身縱馬飛快離開。


    衝出林子邊緣,他從腰間掏出在戰船上用的傳訊筒,一拉繩索,裏麵的火石激發,拖著火光衝上天際。


    劈啪!


    一團耀眼的煙花在夜空散開。


    往西二十裏,一支為數不到一千的兵馬正在這裏駐紮,他們由西麵往東,孤軍深入,一邊盡量繞行人煙密集的村鎮,一邊往東打探,有關東方大夏軍隊的事。


    “高順……話說你字什麽?”


    睡了上半夜的甘寧從草鋪上爬起來,隨意將衣甲披上,便與火堆旁拄刀而坐的身影說話。


    可惜對方,向來少言語,哪怕兩人結伴孤軍深入歐非羅七百多裏,也沒說過二十句話。


    一路上,這位高冷的並州軍將領,說的最多的就是:“有敵情。”“小心。”“走這條道。”


    以及“閉嘴!”等話。


    此時,高順將目光從篝火上移開,瞥了一眼打著哈欠的甘寧,冷冷的擠出一句:“閉嘴!”


    “話說,這打探的事,讓我和呂蒙來便可,你跟著來做甚!”


    高順沒理會走過來的甘寧,他既然向張遼、周瑜、鄭和請命過來,自然有他的原因,當然,也隻有張遼明白。


    他想知道溫侯呂布的近況。


    正說著話,遠處忽然有人過來,在甘寧耳邊嘀咕了幾句,起身坐去草鋪的高順又站回來。


    “發現敵情了?”


    “不是……東麵的良田著火了,燒的很大,還有兩支軍隊在交戰。”


    到得這個關頭,兩人都沒去想是誰的軍隊,反正是跟薩克普魯特帝國軍隊交戰,那就有必要去增援。


    或許作壁上觀也不錯。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帶上各自麾下兵卒,將火撲滅,迅速鑽出林野。


    ……


    火光蔓延,照亮天際。


    道路間到處都是散亂的陣列,一支支一隊隊羽林騎,穿插在這些散亂的步兵陣列,將他們一一分割。


    哪怕隻有一千騎,到得此時,卻如千軍萬馬將一萬七千人的兩支軍團打的散亂。


    不斷的朝著剛剛結陣的濃馬一支隊伍側翼發起衝鋒,長矛、駑矢在飛馳中架瘋狂抽刺,或者射出。


    一個個士兵被貫穿,轟然撞在後方的同伴身上,頭頂紅色盔纓的少年將軍來回衝刺,長劍揮舞間,帶起一片片鮮血。


    飛馳中,他身下的戰馬直接將撲來的一人撞飛,那人半空吐血,翻滾著砸進人堆,地上的塵粒都震的揚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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