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秋雨落下庭院,纖細的雨線浸在殿外的蒼鬆上,剛剛哄下午睡的兒子,薑氏聽著外麵雨水澆打宮簷的聲音,走過去推開窗欞,濕冷的空氣撲在臉上,讓她感到一絲冷意。


    檀木圓桌上的燭火搖晃了一下,婦人退回到角落,摟著纖細的雙臂蹲到屏風後的角落,隻有這樣她才感覺一絲絲的安全。


    ‘封王……夏王……’


    ‘他下一步……肯定要當皇帝……我該怎麽辦……’


    她咬著嘴唇,望向放在不遠的一張貢桌,先帝的靈位正擺在上麵,也隻能偷偷的在房間裏祭祀了。


    ‘陛下……臣妾該怎麽辦啊……’


    薑氏蹲在角落低低抽泣起來,她雖然貴為太後,可根本無法阻止對方,民間的百姓對那個歌功頌德,朝堂上忠於大燕的臣子已經在那次宮變裏屠殺殆盡,宮裏宮外從宦官到侍衛,就算是宮女,自己也難以驅使。


    ‘他要是當了皇帝……會不會殺了我和舒兒……’


    想到這個可能,薑氏有些神經質的站起來,拖著長裙跑到床邊,看到床上安穩沉睡的兒子,她才鬆了一口氣。


    ‘不能讓他……殺我的舒兒……不能讓他殺我母子……’


    大抵今日封王的刺激,讓她越想越多,薑氏看著搖曳的燭火,捏緊了床單,然後站起身,輕聲喚道:“春瓶……去問問夏王是否還在宮裏,若是在,請夏王過來一趟。”


    緊閉的寢殿門外,響起名叫春瓶的宮女低低一聲:“是,太後,奴婢去問問。”


    秋雨積攢宮頂,那宮女施施然穿過簷下交織的珠簾,前往燕國宗廟那邊,此時那邊的蘇辰也正和諸列祖列宗說起準備南征的事。


    “隻是試探一次,對方侵汾州這筆賬必須得算。”蘇辰負著雙手走過一眾將領,“哪有讓別人打過來,我們隻能忍氣吞聲?他們是沒嚐過被入侵的感覺,這次就讓那位魏國皇帝知道什麽是雙管齊下。”


    貢桌一側,誦經的道士閉著眼睛,默默的嚅著嘴唇,聽到蘇辰的話語,唇角略勾了一絲笑意的弧度。


    而貢桌上的靈位,幾乎漢唐的皇帝靈位都同意這麽做。


    漢武帝劉徹:“這才像一個君王該有的樣子,哪有被欺負不還手的道理,以朕看來,要打就狠狠打,一直打到服,不服就打到亡國滅種!”


    “長生有沒有想過,一統六國?”李世民沉默了片刻,開口:“不過一隅之地,征伐五國之軍,哈哈哈……朕想想就激動不已,恨不得親率玄甲軍與此間列國一決高下!”


    “哈哈,這才是我華夏之君,別像某些皇帝,隻敢口上嚷嚷兩句,便跟王八一樣縮到龜殼裏!”趙匡胤這話有些指桑罵槐,頓時有不少靈位沒了聲音。


    “宋太祖有些掃興……”幾排靈位裏,有幽幽的聲音在說。


    話語裏,外麵忽然響起吳子勳的聲音:“大王,太寧宮有宮女過來,太後派來的。”


    這話一出,曹操瞬間跳出靈位,眼睛發亮,一巴掌按在蘇辰肩頭。


    “好機會!”


    “什麽機會?”


    蘇辰看著臉上神色興奮的曹操,一旁的典韋下意識的摸脖子,嘀咕:“還能有什麽機會……”


    軍中諸將在此事上也不好多說什麽,從宗廟出來後,便一一散去,蘇辰詢問了那宮女,知道是太後的意思,臉上沒表露什麽情緒,隻說讓對方帶路。


    那宮女施施然走在前麵,一路穿過幾道盤查的關口、涼亭、水榭、閣樓。


    上了前方白岩台階,到了太寧宮,領路的宮女春瓶,讓守門的宦官將殿門打開,進入裏麵,又是長廊、庭院,直到之前來過的寢房才停下來。


    “大王,太後就在裏麵。”宮女春瓶小模樣俊俏,大抵知道是怎麽回事,臉紅紅的低聲說著,將門扇打開一點。


    裏間有著淡淡的清香飄出,還有些許水聲。


    蘇辰將門扇推開,走了進去。典韋撇了撇嘴角,這場麵好熟悉啊。


    他將想要往裏伸腦袋的吳子勳拉回來,隨手將門扇關上。


    “也是你看的?”


    反手將一對大戟拿在手裏,將門扇擋住。


    吳子勳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灰塵,叫著那個宮女春瓶:“你站在那兒做甚,也是你能聽的?趕緊走,還有伱們!”


    他指了指不遠的幾個宦官,一股腦兒的全都喝罵離開,到太寧宮外候著。


    寢房。


    這間房中擺設,還與之前一樣,但蘇辰看得出,並不是正室,檀木圓桌距離門口不遠,上麵瓷壺、杯盞雕花倒扣盤裏,牆上掛著一幅幅宮中麗人搔首弄姿的畫像,打量的目光隨即落在一麵牆下,一張貢桌擺在那,上麵是北宮野的靈位。


    “大王,請坐。”


    清婉溫柔的嗓音從那懸有薄紗的簾子後麵傳出,裏麵水汽蒙蒙,隱約看到一個人影兒,帶起一陣水聲。


    這場景……


    “太後。”蘇辰繞著圓桌,撥弄一下上麵的瓷碗,笑著尋了一張圓凳坐下來,“太後這是做什麽。”


    地上香爐升起淡淡煙氣,蘇辰目光再次掃過周圍陳設,應該是藏不了其他人的,不過他也不是雛,定安城裏經曆過的,都經曆過。


    大抵已經猜到這位二十多歲的太後叫他來是要幹什麽,難怪曹操那副表情。


    想著時,薄紗帳簾後麵轉出模糊的身影,掀開沙帳出來,薑氏沒有穿著往日繁重的衣裙,隻著了一件輕便的長衣長裙,沾著些許水汽,裏麵空蕩蕩的。


    她看著桌前的蘇辰,抿著紅唇,撥弄一下帶著水漬的青絲,看似裝出別有風韻,其實臉上仍有些膽怯,“大王怎的呆坐著,也不喝酒。”


    一襲香風撲麵,豐腴的身姿,邁開的蓮步踩著鬆軟的毛毯坐到蘇辰旁邊,拿過酒壺斟上一杯,舉杯貼近些許,看似露著媚態,實則從未做過這些事,顯得有些戰戰兢兢。


    “大王,請飲此杯!”


    桌下。


    並未著鞋的小腳有意無意的靠去腳肚,一點一翹的蹭著。


    蘇辰微微蹙眉,心裏竟也癢了起來,終於明白為何那位魏王好人妻了。


    饒是他經曆風月場所頗多,麵對身份高貴的太後,自降身段,做這樣的事,心裏有著別樣的感覺。


    他也看得明白,這位太後知道目前的處境,害怕往後會殺了她們母子倆,不過蘇辰之前確實有過這個想法。


    但也隻是一個念頭。


    “太後還是直接說什麽事吧,孤沒那麽多時間在這裏耗著。”蘇辰端起酒杯搖了搖,並未喝下去。


    薑氏臉紅的快滴出血來,她從未做過這種事,就算是北宮野在世時,都未曾這般做派,讓自己覺得是青樓裏的妓子。


    蔥白的手臂一抬,將杯中酒水倒進紅唇裏,酒精的催動下,好似才有勇氣,“大王,臣妾沒有別的事,就是想……大王勞苦功高,常年行伍,又沒有女人在身旁……”


    嗬嗬


    蘇辰笑眯眯的貼近,幾乎貼著婦人臉頰聞著她身上好聞的香味,薑氏反而嚇得往後縮了一下,待她反應過來時,蘇辰已經將酒杯放下,起身走向房門。


    “大王!”薑氏急忙追過去,從後麵蘇辰抱住,將臉埋在他後背,“大王……你不能就這樣走。”


    “太後放心,孤對孤兒寡母還做不出趕盡殺絕的事。”


    薑氏身子都在戰栗,但還是不願放手,就算聽蘇辰這般說,她心裏也是沒底的,就像感覺沒有任何保證一般,或者說她覺得如果不把自己交出去,就沒有安全感。


    畢竟,一夜夫妻……總能有一點情麵。


    “太後……真想這樣?”蘇辰感受著抵觸在背後的柔軟,緩緩轉過身來,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女人。


    薑氏年歲縱然比麵前的夏王大幾歲,可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紅唇間輕‘嗯’了一聲時,身子陡然一輕,她雙手驚慌的一抱,勾在蘇辰頸脖。


    頓時羞紅臉,將頭垂下,細如蚊聲。


    “大王……一定要輕點。”


    蘇辰將扯下那件薄紗拋開,將豐腴的身子橫抱起來,徑直走去裏間床榻。


    薄紗飄搖,緩緩落去貢桌。


    降在靈位上,將北宮野三字蓋住。


    ……


    門外,典韋將雙戟插在地上,走到院落裏,打起一套虎虎生風的拳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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