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守住!”


    “這邊!燕兵上城頭了——”


    士卒揮舞刀鋒、長矛,推下擂木、石頭,弓手射出箭矢,或中箭倒地,各種各樣的畫麵充斥在鹿陽玄春門城牆上。


    歇斯底裏的嘶喊響徹,龍瑾劈過一刀,被西涼兵躲開,旁邊的親衛撲來,替他擋下對方反手的一刀。


    鮮血濺在眼眶裏,視野變得模糊,隨後被另一個親衛拖離這邊牆垛,爬登上牆頭的燕軍士卒悍勇的讓人畏懼,亂舞的刀光將守衛城頭的兩名魏兵殺的不斷後退,槍陣趕來,才將他刺穿推下城牆。


    “填補口缺,不要給燕兵上來的空間!”


    龍瑾擦過臉上的鮮血,再次衝回牆垛,招呼身旁士兵合力雲梯推倒,“一起用力!”


    雲梯向城外仰去,插梢的緣故,倒到一半便停下來,雲車下方的西涼兵又是一推,雲梯再次倒向牆垛,上麵攀爬的西涼兵咬著刀繼續瘋狂登城。


    接近一刻,龍瑾取過長矛向下捅刺,被那西涼兵側身躲開鋒利的矛頭,反手取過腰間的連弩,雙腳扣住木階身子向後一仰,不知操練多久的動作,嫻熟的朝城頭仰射,十多支弩矢頃刻間傾瀉而上。


    “啊啊啊——”


    龍瑾捂著流血的側臉從後麵被親衛拉出來,圍攏牆垛的一幫麾下兵卒悉數被弩矢射中倒地,頃刻,那名西涼兵站上牆垛,撲下城頭!


    “擋住!”


    “傳我將令,再上兩隊人!”


    龍瑾半張臉都是鮮血,拉過旁邊身子瑟瑟發抖的親衛嘶吼,將令被木訥的親衛傳出去,他提著戰刀領著十幾名親衛再次殺向那邊。


    延綿七裏的右側城段,燕國西涼軍不斷攀登城牆,雲梯全都在架上來,遠處那攻城的十丈巨塔正緩緩靠近。


    他瞪大眼睛,不停嘶吼,讓弓手朝巨塔下的生奴人射箭。然後,城樓那邊,隻聽砰的一聲巨響,他偏過頭,兩三百丈外,城樓那邊的士卒冒著城下飛來的箭矢,抬著沸騰的金汁撲下城樓,響起一連串慘叫。


    然而,轟轟轟的撞擊聲,並未停歇,衝車被持盾的士兵護著,撞槌被生奴壯漢來回擺動,隨後砰的撞上厚實的城門,震得無數灰塵簌簌往下落。


    有人從城樓上射出箭矢、火箭,也有擂木、滾石從上麵扔下來,張飛一盾將砸下的石頭打偏,朝城頭罵上一句:“爾等,沒吃飯啊!”


    旋即,轉身將推撞槌的一個生奴人丟開,他將蛇矛插到地上,與其他生奴人一起合力,單手推著撞槌,便是轟的巨響。


    城門震動,恐怖的撞擊力,將門後的魏兵震得向後仰了仰,更多的魏兵蜂擁過來,相互擁擠著抵在城門後麵。


    堅守城樓這邊的將領方言聽到下方動靜,眼皮直跳,他叫來傳令兵:“讓民夫搬運擂木和擂石上來,快啊!!還有火油,再派人手到這邊!”


    “將軍,人手不夠……第二鎮的兄弟們都提前支援左牆段,蔣將軍那邊的燕兵攻勢太強!”


    方言壓著劍首衝到牆垛,朝城外往去一眼,燕軍另一支旗號的兵馬幾乎已經站上牆頭,那邊的巨型攻城塔距離城牆已經不足五十丈了。


    箭矢呼嘯而來,他趕忙伏身,躲開一支射來的羽箭,他看向箭矢飛來的方向,是一個金冠束發騎紅馬的燕將,當即取來長弓,扣弦就是一箭射回去。


    唏律律!


    呂布一勒戰馬,抬手一抓,飛來的羽箭直接被他抓住、掰斷,手中寶弓再次扣上羽箭,這次直接三支箭矢滿弦。


    “魏將,今日我等便滅爾等國祚!”


    唰唰唰……


    箭矢飛上城頭,方言反應迅速,鐵盔也被射的翻飛起來,而身邊一個親衛,一個傳令兵被箭矢貫穿胸膛,餘力不息的釘在後方的城樓牆壁上。


    呂布披風翻飛,望著城樓上魏將狼狽躲避的模樣,猖獗大笑起來,領著狼騎繼續在城樓附近徘徊,壓製城樓上的魏兵。


    他大喝:“張翼德,往日與某家拚命的氣勢呢?”


    “三姓家奴,頭上插著兩根毛裝胡蒜!”張飛回頭罵罵咧咧一句,一手舉盾,一手推著撞槌,大吼身邊的生奴人再次發力!


    延綿開去的城牆外,一萬兩千人的燕軍群瘋狂攀登城牆,歇斯底裏又有技巧的廝殺,第一波攻勢便恐怖到讓城牆上的魏兵感到膽寒。


    加上下方三支騎兵飛奔城下,射出的箭矢也給守城的魏兵帶來不小的壓力。


    即便如此,魏兵依舊咬牙寸土不讓,燕兵一旦站上城頭,他們便瘋狂推擠過去,往往打退或殺死一個燕兵,他們就要付出四到五人的代價,這就是活過幾場仗的老兵與新兵最為明顯的區別。


    但麵對三支不同的燕國兵馬,尤其攀登城牆的西涼、青州兩支,進攻的瘋狂程度,足尤其帶隊的校尉、司馬,不僅經驗豐富,也都是萬人中挑選出來的百人將。


    不僅指揮小隊廝殺,自身也異常凶悍,青州兵這邊,曾經的陳度郡總捕方天令,如今已是軍中一名校尉,領著曾經投降的魏兵比其他青州兵廝殺要來的勇猛,一旦撕開一道口子,仗著曾經的武藝,與身邊士兵配合,瘋狂朝城樓推進。


    這一處牆垛八丈的距離,來回爭奪了四五次,迎上來的魏兵足足殺死了百餘人。而像這一段的爭奪點,在左側牆段還有十多處。


    一個時辰剛過去不久,方天令身負數創,手上膩滑的鮮血都快握不住刀柄了,他領著三十名青州軍士兵穩穩紮根下來,組成三個小陣,將周圍撲來的守軍,殺得潰退,牢牢守衛背後的雲梯。


    “殺過去,與另一個雲梯登牆點的同袍匯合,連成一片!”


    他靠著身後的牆垛大聲吩咐,旁邊一個青州兵為他止血包紮,周圍飛來的箭矢裏,得到命令的青州兵移動陣列,朝最近的另一支登上城牆的隊伍靠攏,不斷有人在魏軍槍陣下倒下,隨後被趕來填補的同袍,拖到後方躺到方天令旁邊,拖人的那名士卒隨後帶著“啊!”的怒吼,握刀衝上去繼續推進。


    燕國士兵站穩牆頭的一刻,城樓守將方言聽聞消息,立即讓城牆內部,等候的第二鎮士兵上城牆,隨即也發出命令,讓府衙動員青壯一起上城牆協助守軍殺敵。


    這種戰術,在守城戰是很常見的,並沒有人說什麽。


    隨著城下等候的第一鎮兵馬支援趕來,填補被殺開的缺口,然而,他們並不適應這等高烈度的進攻,跟燕國士兵戰場上殺出來的戰鬥意識相比,相差太大,剛一接觸,增援左右牆段的萬餘士兵不到兩刻鍾就傷亡兩千多人。


    其中多數被城下飛來的流矢射中,或被拋來的石彈砸中,死在支援的路上,也有擠到缺口,被密集的陣列阻擾,反而揮不開兵器,被悍勇的燕兵殺死。


    一時間,北門整段城牆上,魏國士兵、青壯猶如蟻群在城牆內的石階上上下下,城牆段上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群推向攀登上來的燕兵小股陣列。


    這段時間,石彈仍未停歇,不過調校了角度,石彈多數目標是飛向內城牆那邊的牆垛,和石階。


    往往搬運擂木、或擂石的士兵和青壯剛一上城牆,就被飛來的石彈砸翻在地,但沒人敢退縮不前,執法的士兵一直堅守在石階一側,盯著他們一舉一動。


    不過征召的青壯也並未膽怯,甚至感覺比城上廝殺的守軍還要有勇氣,在他們上來之前,府衙的文吏已經在城中宣傳,燕軍入城可能會屠城,隻有死守城牆,擊退燕國兵馬,才能保全家小。


    事實上,絕大數人也不想亡國。


    搬運上城牆的滾木、礌石,隨後如雨點般的被人從城牆上扔下,搬運的火油、金汁傾倒下去,火箭在弓手手中點燃,還未射出被城下飛來的羽箭射中,燃燒的箭頭掉在地上遺漏的火油上,轟的躥起大火。


    延綿開去的城牆火光燃燒,黑煙猶如一條黑龍衝上天際,揮舞長矛的魏兵衝向前方,隨後被飛石砸中腦袋,噴出鮮血倒下,而搬運東西的青壯熱血的撿起長矛繼續衝上去,熾烈而洶湧的呼喊聲、戰鬥聲蔓延整座城牆。


    然而此時,兩座巨大的攻城塔終於貼近城牆,厚實且寬大的登城板,帶著轟的聲響落下,搭在牆頭。


    露出塔內弓身蹲伏的一道道更加凶殘的西涼、青州兵,樂進、李傕腳下一蹬,持著各自兵器,率先衝向城頭。


    更加慘烈的戰爭席卷而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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