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麵的風暴醞釀成型的時候,此時的中原鹿陽,抗議修改魏書,推行燕國文字的儒生,也在這段時日,占盡風頭,一時無兩。


    許多官員都被他們罵的狗血淋頭,卻少見得有人過問,有人上書遞呈夏王,被中書令壓下來,隻給予回複:讓他們鬧。


    鹿陽府衙,乃至各省官員,尤其修魏書、推燕文的一幹大小官吏隻得忍氣吞聲,被罵的狗血淋頭。


    一時間,更加助長這些儒生文士們氣焰,呼朋喚友,腰間佩劍常聚酒樓、茶廝抨擊朝政,話語高亢激昂,大有一股投筆從戎,救國難的氣氛。


    “……燕國那位夏王真把自己當一回事,這學問豈能與莽夫打仗一般見識?竟然讓我中原學子習北方蠻子的文字,也不怕被群起而攻之,幾萬能戰之兵,確實厲害,可那又如何,我等學子議論朝政,又不是造反,說上幾句,就惱羞成怒,那就自毀城牆!”


    將近晌午時分,又是一場文會聚集在四方樓,喧囂吵鬧的大廳上方二樓,是一場文人之間的盛宴,說話的是有些名望的周舫儒,周圍聽他說話的大多一起參與對抗官府和那位夏王的儒生學子,吵吵嚷嚷的拍著桌子附和。


    “聽說那位夏王出生侯府,不過一個整日遊手好閑之輩,就算能打仗,但在學術方麵,沒有任何造詣。”


    “領軍的莽夫罷了!”


    “北地少文儒,就算有一些,在這些領軍莽夫麵前也不敢開口說話,哪像我等中原文氣興盛之地!”


    圍攏的酒桌前,周舫儒笑嗬嗬的擺了擺手:“我說諸位,維護中原之學,手中魏字、書籍,當靠我輩奮勇了!”


    “對!周大家說沒錯”四周儒生紛紛叫好。


    說到興奮處,眾人麵色潮紅,高亢激昂表達自己的觀點:“如此盛舉,我等鹿陽學子何不聯合一起,創辦學會,維護魏國文字為己任。”


    “豪氣!就該這麽幹!”


    “那誰來牽頭?”


    “當然是周大家,他學識淵博,在我等中間又有名望,敢在那些賣國之賊罵的體無完膚!”


    一時間,不少人群情激奮,連帶那些丟城失地已死的將領,都罵在裏麵。


    喧囂的氣氛中,眾人高談闊論,周舫儒端杯頷首,大有一股文豪的架勢,他端起酒,還沒放到嘴邊,水麵蕩起了漣漪,他晃了晃腦袋,波紋一圈圈的蕩開。


    “呃,我沒醉啊……怎麽蕩起漣漪……眼花?”


    他周圍說話的一幫儒生忽然停下聲音,腳下的二樓木板‘哐哐’的震響,隨後就聽外麵街道響起一連串鞭子抽響的聲音,接著馬蹄翻騰,沿著外麵的街道盡頭,飛馳這邊,有人在護欄朝外望去一眼,十幾名騎馬的騎士做公人打扮,翻身下馬,身後全是差役和捕快。


    “進去!”


    整座酒樓大廳頓時一片緊張,掌櫃連帶夥計連忙迎上來,還未開口詢問這些差爺來吃飯還是喝酒,就被推到一旁,來人是方天令,鹿陽城破後,他從原來的軍隊抽調出來,進入府衙繼續做老差事,京城總捕。


    他神色陰沉,微微咧開嘴,聲音盡是森然之意:“二樓都是那些聚眾的酸儒?”


    “上午就過來了,有些人。”掌櫃被他神色嚇到了,連連點頭,隨後小聲問道:“大人,他們是不是犯了什麽事?”


    “剛剛上麵下令,這些儒生裏,有人他國奸細混入,聚眾倡議是假,暗中準備兵器甲胄,意圖造反之真。”


    大量捕快衝入二樓,頓時掀起一片怒罵、喊叫,然後有人被打,發出慘叫,不到片刻間,數十名儒生全部被帶了下來,由捕快和差役押著。


    “爾等當中有他國奸細混入……別想著推脫幹淨,今日有人匿名舉報!”方天令一身總捕的服飾,壓著刀首目光凶狠:“便在某些人家裏收出甲胄一副,本捕要帶你們所有人回去一一審訊。”


    周舫儒等人伸長脖子,爭紅臉龐,大吼:“爾等定是汙蔑,我等義士豈會做這等事!”


    “那人我們已經抓住了,就是與爾等成日廝混的一個儒生,他已經招供,而你們也脫不了幹係,說不得當中還奸細!”


    方天令猛地揮手:“全部押回去!”


    “不服!”


    “我等不服!”


    數十號人掙紮大喊,被捕快、衙役揮舞棍棒打的頭破血流,才老實許多。


    整整一條街的商販、百姓望著這一幕,等待官差離開,才交頭接耳說起來話來,他們話語多是猜測這些讀書人進去,要遭受怎樣的刑罰,話語裏多有幸災樂禍的味道,畢竟他們對於新政來說有些不適應,但還不至於排斥的地步,夏王新辦學府,有教無類,那是對平民百姓,以及操持賤業的人來說,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街上百姓興致勃勃的討論了一陣,隨後才漸漸散開,大抵帶著這份消息趕緊告知親朋好友。


    這還隻是第一波,隨後更多的府衙公人全城四處抓捕參與集會的讀書人,足足抓了六百多人,他們的身份自然也代表著一股勢力,那就是整個官僚體係,可眼下沒人像上次趙傳廷那般站出來,為他們說話。


    而是這些人鬧得實在凶,加上官府這邊壓著,變得氣焰囂張,把許多官員都給得罪進去,這些官員背後又是一個個大族,這一鬧下來,鹿陽大大小小的官員對這幫鬧事的儒生,哪裏還有好眼色。


    而沒被抓捕的讀書人大多在衙門裏有些熟人,提前便知道這事後麵還有動作,便聽勸沒有參與進去,才逃過一劫。


    要知道,那位中書令,可是一個狠人呢。


    抓捕的消息過來時,賈詡正與諸葛亮說完話,從丞相府出來,坐上馬車去往皇宮。


    微微搖晃的車廂當中,他品著茶水,翻看手中消息,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來。


    他如今行事,與原來畏手畏腳不同,隻因那日夏王對他說的話,讓這位低調了一輩子的文士,心中感慨良多。


    一生所長……自該為知己者死。


    “中書令,到了。”駕車的兵卒在外輕聲說道。


    賈詡放下茶杯,將手中那些紙條收入袖裏,撩開簾子走下車輦,花白的頭發如今又多了些許黑跡,腰板也比之前挺直了不少。


    偌大的魏國皇宮,早已有另外的馬車專門在這裏等候,接上他送到後宮別苑,遠遠的,便看到背負雙戟的中護軍典韋守在宗廟外麵。


    兩人對視一眼,巨漢壓了壓手指,發出‘哢哢’聲響。


    “賈詡,別讓我知道你對大王耍什麽心思,不然我要找你講講理了。”


    “嗬嗬。”


    老人隻是笑了笑,步入簷下,徑直走進宗廟內,李道士朝他點頭,指了指一個後堂,大抵意思是夏王在宗廟後麵,讓他在外麵等會兒。


    不久,後堂的門扇打開,高大的身影,帶著嫋嫋白氣走出,精壯的上身,肌肉隆起,雙臂粗壯,令得貢桌上武則天的靈位往前蹦了蹦,使勁往前傾,似乎要看得更加清楚。


    “大王!”


    賈詡上前見禮,他從袖裏取出兩份情報,“這是南麵吳越兩國的,還有丞相托詡送來西涼、並州、益州兩軍攻略進展。”


    “消息來得倒是快。”


    蘇辰接過遞來的戰報時,吳子勳為他披上一件單衣,便退了出去。蘇辰將情報展開,目光掃過一條條整理的消息。


    三支兵馬中,西涼軍行進速度最快,也是最遠。


    八月二十七,西涼軍已經距離梅州邊界四十多裏,隨後在原野直接擊潰出城迎戰的一支梅州兵馬。


    待到二十八這天,步卒開始攻城,戰事隻持續一個時辰,便直接拿下一座郡縣,翌日繼續朝下一個城池撲過去。


    並州、益州軍這邊還在路上,但已有靠近甘州邊界的幾座城池派人送去了投降的消息,大抵感覺的出,燕國夏王勢必收複所有州的決心。


    九月初一這天,吳越兩國的兵馬也進入隨、慶二州南部,展開攻略,不過因為後方出現動蕩,糧秣無法持續供給,推進速度慢了許多,到得眼下,連一座城池都未攻下來。


    至於賈詡給的第二條消息,是關於那些被抓捕的儒生。


    蘇辰的眸子劃過眼角,餘光掃了一眼,便將紙條丟棄。


    “把罪名坐實,該判的判,該殺的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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