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丘下的原野,來自那獨騎的怒吼響徹,周圍齊國亂兵持著刀劍長矛正迅速將其合圍,也有中下層的都尉、司馬握刀指揮:“圍起來——”


    趕來的亂兵被剛才一吼,心裏也有些發毛,圍住對方時心裏也是七上八下。


    土丘上的李長覺垂下手中長弓,看著對方望來的眼神吞了吞口水:“殺了他扒了他那身甲胄!”


    “還愣著,做什麽,上啊!!”李長覺再次抬弓,雙眼通紅的朝下方士兵大吼同時,挽上羽箭瞄準下麵被圍住的獨騎。


    不管怎樣,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就是想殺了自己,這事兒怎麽也不可能善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圍殺對方。


    然而,他指揮那邊已經圍困住對方的麾下亂兵動手時,那邊黑馬背上的騎士緩緩抬起了手中那杆名為霸王破城戟的重兵。


    胯下粗壯高大的黑馬是蘇辰常騎的那匹,自然異於尋常馬匹,感受到上方項羽那淩厲的殺意,踏著鐵蹄發出嘶鳴咆哮。


    黑色的大氅在風裏撫動,項羽那高大威猛的身軀在馬背上,緩緩橫出重戟,促動戰馬慢慢朝著對麵圍困的亂兵過去。


    四周舉著刀劍槍矛的齊國士卒,都是潰逃南下的,麵對弱小尚能展現出凶悍的一麵,麵對一個孤零零的夏國將領,他們心裏也有些猶豫,和膽怯。


    尤其是看到對方橫戟促馬緩緩過來,竟有亂兵不由自主的向後挪步。


    下一刻。


    緩緩促馬走來的夏國將領,雙腳忽然一點馬腹,橫舉的重戟猛地一轉,鋒口朝前,項羽那雙有著說不出的憤怒眼神裏,殺意瞬間化為了實質,與他視線觸及的所有人,握著兵器的手臂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某要爾等皆亡於此!”


    黑馬嘶鳴咆哮,踏出馬蹄,轟的衝刺而出,馱著上方的項羽狂奔起來,衝向前方,迎來的無數的刀光、長矛。


    一人一馬撞進槍林——


    呯呯呯……


    兵器碰撞、折斷的聲音瞬間接連響起,一杆杆長矛斷裂掀上半空,前方、左右十多個齊國亂兵胸腔凹陷,炮彈般倒飛出去,砸在後方的同袍身上,頓時一片人仰馬翻。


    馬聲長嘶,黑馬轟的衝過一地屍骸,在人潮裏狂奔,項羽揮舞重戟掀翻左右一道道衝來的亂兵,戟鋒揮、砸、戳,稍被擦碰到身體,幾乎都被打的噴血飛回去。


    仿佛回到當年楚漢爭雄的戰場,項羽完全沉浸在了廝殺當中,根本不理會沿途刺來的長矛,射來的箭矢,一杆杆長矛鐵槍在士卒奔跑中刺了過來,隨後就被重戟砸斷、斬斷,人被劈飛、砸死。


    唏律律!


    項羽調轉方向,策馬衝向土丘,雙臂驅使著重戟不斷輪出半圓,在湧來的人群當中斬出一道道血光,手臂、頭顱、半截長槍衝天而起。


    斷去腦袋的屍體倒下,失去手臂的亂兵慘叫的向後跌倒,然後被衝鋒的黑馬一蹄踩爆了腦袋。


    極長且沉重的霸王破城戟在項羽手中瘋狂揮舞開,兩千多人的兵鋒被他硬生生斬出一條血線,一直朝土丘上方延伸。


    “攔住他!攔住他!”李長覺站在親衛身後不停挽弓射下去,箭矢多數是落在麾下士卒身上,但他哪裏還顧得了這些,看到對方快要殺到下方,心裏慌得一批,彎弓搭箭的手都在發抖。


    他驚懼的視野裏,披黑色大氅,著銀色重甲的夏國將領,舞動破城戟已經撕開了層層士卒,速度和剛猛達到了非人的地步。


    人在他身邊就像猴子一般,被打飛、撕裂,合圍撲上去的亂兵,隻要靠近,就被重戟打死,幾乎沒有活口,純粹就是為了殺而殺。


    “不要亂,待他衝到半坡,射殺他!”


    望著凶獸一般的夏國將領,已經縱馬躍上了土丘的緩坡,上方的李長覺棄了手裏的弓箭,抓過一杆大槍,翻身上馬。


    不過看著絲毫不懼弓箭的身影,他臉上驚駭之色無以複加,下方的亂兵此時也在跟著湧上來,然後被撞、打、劈的左右分開,殺的渾身是血的項羽看到了對方,散亂的發髻下,咧開嘴角,露出凶煞的惡相。


    “將軍,走啊!”一名親衛大喊,持盾握刀頂了上去。


    半坡上,項羽縱馬一躍,衝上坡頂,破城戟帶著虎吼的呼嘯劃過天空,映著彤紅的光芒斬下,盾牌碎裂,連帶後麵的那個親衛直接被劈成兩半左右飛射出去。


    “啊啊!!”李長覺縱馬衝過去,大抵想要在對方剛剛揮下一戟,招式用老的空當,一槍將對方戳下馬背。


    然而,視野那頭,項羽那雄壯迫人的聲音,咆哮而來。


    “爾也配對我出槍——”


    用老的重戟,猛地由下往上一挑,刺來的大槍‘呯’的應聲而斷,沉重的戟鋒帶著恐怖的力道劃破戰馬的頭顱同時,也從李長覺下腹直接劃到顱頭。


    殷紅的鮮血順著頭顱、鼻梁、胸腔、腹部流了下來,斷裂一半的大槍還捏在他垂下的手中,隨後,脫手掉落下去,身形‘哢’的一聲,搖晃了幾下,化為兩半,與戰馬一起墜在地上。


    “嗬嗬……”


    感受溫熱的鮮血順著臉頰流淌,項羽一勒韁繩,看著下方、周圍倉惶不敢前進的齊國亂兵,口中發出不知是憤怒,還是悲戚的笑聲。


    夕陽照來,猶如一件霞衣披在屹立土丘的凜凜雄姿上。


    那笑聲片刻轉為一聲怒吼:“劉季小人……非你亡我,實乃天亡我也!”


    他一晃重戟,再次衝下土丘,殺向那些亂兵。


    ……


    旌旗在黃昏的風裏,微微搖晃。


    “——加快速度!”


    九定州平武郡南麵三十多裏,與長沮郡交界的東南麵,兩千騎兵浩浩蕩蕩的推進,為首的是銀甲白袍的趙雲,與他的妻子馬雲祿。


    “斥候看到項羽去了那邊!”


    “一夥齊國亂兵也盤踞那裏,若是傷到項羽,陛下的計策恐要失效。”


    趙雲肯定是擔心的,他做人做事極按章法,縱然那位記憶裏的西楚霸王武藝天下無雙,就算呂布也都退避一二,但麵對兩千人的戰力,他還是怕對方有什麽閃失,萬一傷到哪裏,他回去也不好向蘇辰交差。


    浩浩蕩蕩推進的騎兵群落再次加速,隨著深入那邊地界,地上的屍體越來越多,仿若屍體鋪砌的地毯朝最深處延伸。


    直到望見土丘的輪廓映入眼簾的是密密麻麻的屍體,土丘上、林野間,全是人的、馬的屍體。


    夕陽的紅霞中,一人拄著重戟,站在屍體堆積的小山上,滿身鮮血的黑馬甩著尾巴漫無目的繞著屍山徘徊。


    看到眼前的畫麵,趙雲、馬雲祿夫妻倆心髒都加速跳動,身後的兩千白馬義從也都沉默地重重呼吸,一人屠殺這麽多人,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


    粗略一數,大概也有兩千有餘。


    趙雲深吸了一口氣,將龍膽亮銀槍插在地上,翻身下馬。馬雲祿趕忙下馬去抓他白袍,搖了搖頭:“夫君,還是別過去。”


    這邊,趙雲朝妻子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又拍了拍腰間的青釭劍,溫和的笑了笑:“全身而退沒問題。”


    話語落下,大步走向‘屍山’,隨後抬起雙臂,朝上麵屹立的身影拱起手:“在下趙雲,見過西楚霸王!”


    上方的身影略略抬了抬眼皮,重瞳帶著殺氣看向下方白袍將領。


    “你也要來討死?”


    “項王誤會!”趙雲示意自己並沒有帶兵器,隨即開口繼續道:“在下乃項王後世之將,對西楚霸王勇猛無敵甚是仰慕,就是不知霸王為何單騎而出?”


    “與你何幹?滾!”


    項羽一把重戟的動作,把那邊的馬雲祿嚇的趕忙上馬就要率軍上去救趙雲,不過後者朝她擺了下手,偏回頭看著持戟慢慢走下屍山的項羽,靠近過去:“在下曾聞項王乃重情重義之人,就算到了絕境也敢率二十八騎向五千精銳漢騎衝鋒,不曾拋下一個麾下,可是雲看來,項王也不過意氣用事,獨自逍遙快活的莽夫罷了,與史書上相去甚遠!”


    原本走動的身影猛地的停住,斑駁血跡的臉龐唰的一下偏過來,看向趙雲。


    “伱算何人,也配評價我!”


    趙雲也停下來,不急不躁,依舊溫和的說話,指著那邊的馬雲祿,“項王可看到那邊的女將,雲來時也是孤零零一人,然而,雲的妻子也來了這……”


    他話語剛說此處,對麵的身影幾乎轉眼即至,不等趙雲反應,雙手一把按住他肩頭:“你妻子是如何過來的?!告訴我!”


    趙雲忍著肩頭的疼痛,“項王不妨回去問陛下!”


    項羽自然知道他說的陛下是何人了,他直勾勾的看著趙雲覺得對方沒有說謊,轉身衝向戰馬,翻身而上,勒著韁繩,調轉馬頭,策馬狂奔起來。


    他聲音在馬背上喊道:“爾最好沒有騙我,否則定會回來殺你!”


    “雲隨項王一起回去,看我是否騙你!”趙雲動了動兩肩,回到妻子身旁上了馬背,馬雲祿關切的問他怎麽了,趙雲調轉過馬匹方向,笑道:“這西楚霸王勁兒還挺大,都快趕上李玄霸了。”


    說到這裏,便帶著兩千馬白義從,跟前方項羽身後趕回飛雁關。


    項羽的塑造也不知合不合諸位。


    畢竟是根據剛在烏江自刎過來的項羽來揣摩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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