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絲夫人為了慶祝自己從露米娜那個小可愛那裏搞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異界學識,便果斷的開了一瓶“冰封月光”王室特供酒來為自己的傑出智慧慶賀。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勇士露米娜會給自己帶來什麽樣的驚喜,但翠絲有種預感,她或許很快就能在自己已經停滯不前多年的煉金之道上得到有效突破。


    然而,這一杯好酒還沒飲下呢,被她點綴在手環上的運算寶珠就發出急促的響聲。


    她低頭一看,是墨菲發來的通訊邀請。


    “嘁,大晚上的,咱們孤男寡女之間有什麽好說的?這小蠢貨。”


    翠絲有心不管。


    但還是放下了酒杯,慵懶的激活了通訊,正要調侃兩句,便聽到了那邊墨菲傳來的虛弱聲音:


    “荊棘女大公打上門了,快來撈我一把。”


    “???”


    翠絲瞬間瞪圓眼睛,霍然起身,五指張開被放在書桌上的小夜曲權杖便嗖的一聲滑入手心,猩紅午夜披風也被點綴於肩膀。


    雖然已經不是尊長與子嗣的關係,但在聽到小墨菲被另一個野女人暴揍之後,一股無名怒火依然瞬間就在翠絲心中點燃開,讓她眼中那平和的猩紅光點也在這一刻燃燒起來化作更鋒利且不羈的火焰。


    弄死她!


    一個已經一百多年沒聽到過的陰冷且惡毒的聲音在她腦海裏尖叫著。


    那是另一個她在咆哮。


    “哪來的野女人!敢欺負我家裏的小男人給你臉了!”


    “唰”


    在憤怒之火的跳動中,一道極不穩定的猩紅裂隙被翠絲隨手撕開,隨後她大步走入其中,又在下一秒精準的出現在墨菲氣息停留的區域中。


    這裏是卡德曼城以南的一處荒野林地。


    顯然,墨菲並不打算讓這位荊棘女大公揍他的場麵被自己的小玩家們注意到。


    身為一名主線npc,必要的臉麵是必須時刻維護的。


    不過情況並沒有翠絲想象的那麽糟糕。


    雖然小墨菲確實很狼狽,不過依靠必要之惡這奇跡造物的堅決反擊,墨菲雖然被刺中幾劍並無大礙。


    後者顯然沒打算真的把墨菲弄成重傷。


    她或許隻是想要擒住這個小家夥來換回她麾下已經被扣押的白山伯爵。


    理論上說,一名黃金階的血族大公對一名黑鐵階的小吸血鬼的擒拿絕對會在瞬間完成,雙方恐怖的實力差距讓後者根本不可能躲過前者的任何玩弄。


    但很顯然墨菲不屬於“常態”。


    他已經用完了今夜的三次【夜蝠化形】,連續躲開了三次荊棘女大公的危險束縛,但這是極限了。


    麵對後者雙手上如鬼魅一樣神出鬼沒的女士戰鬥拳刃的襲擊,墨菲別說反擊了,連捕捉對方的行動軌跡都做不到。


    他也第一次見識到了荊棘氏族以引為傲的“午夜暗殺術”的真正精髓。


    這簡直就是女忍者+女阿薩辛+女武神的三重組合!


    速度、技巧和破壞力三項完全拉滿,在墨菲的影子裏神出鬼沒,讓他即便以血翼翱翔於天空也完全不能躲開女大公的暗夜突襲。


    而且這位女大公和安德烈一樣,明顯具有諾德人的北風之血賦予的奇特力量,她的每一次襲擊隻要碰到就會讓墨菲的速度在寒霜凝結下被降低一大截。


    “給我過來!”


    翠絲立刻施法。


    猩紅色的黑暗靈能在她的操縱下如十幾隻抓撓的鬼爪在一瞬間覆蓋住墨菲和女大公交戰的場麵。


    沒有能接觸到後者,但卻把墨菲通過鬼爪覆蓋的方式直接拉回了她身側。


    這明顯是個高級的空間靈能技巧,被翠絲舉重若輕的丟出來在一瞬起效,也代表著翠絲完全擺脫了以前的廢人虛弱,讓她重回應有的力量階段中。


    “嗡”


    荊棘女大公的身影從散碎的夜影中浮現。


    她手上的戰鬥拳刃悄然回收化作一雙精致的點綴著蕾絲邊的女性獵裝手套,又以很體麵的姿態撥動她金色發辮束於耳後飛揚,仰起頭看向空中展開龍翼般的血翼,對她怒目而視的翠絲。


    “你們血鷲氏族還真有意思,堂堂族長之刃被交給一個小家夥持有,我還在他身上嗅到了欲望碎片的味道,聽說你們的聖血池也被毀了。也就說閣下身為真正的族長卻連一件大公之證都沒有


    這傳出去絕對會被老愛德華編成段子在我們這個圈子裏大肆傳揚。”


    “這也比堂堂荊棘大公如做賊一樣溜進我的領地,想要抓捕我的隨從卻在一個黑鐵階的小家夥身上失了手好看多了。”


    翠絲反唇相譏道:


    “在奧克薩娜族長永寂之後,伱們這些荊棘行者真就是一代不如一代,蘇菲呢?我的蘇菲姐妹又是因為什麽原因落入悲慘的永寂之中?”


    翠絲的記憶裏沒有眼前這個女人的印象。


    但後者確確實實是荊棘氏族的女大公,這意味著翠絲熟悉的那位老族長必然是出了意外。


    麵對翠絲的詢問,現任荊棘大公聳了聳肩,語氣輕鬆的說:


    “蘇菲大公在三十年前的寒月政變裏站錯了隊。雖然很遺憾,但為了家族的繁榮昌盛,我們這些忠誠的子嗣不得不忍痛目送她在冬狼教會的護教靈僧們的圍攻下歸於黑夜之母的懷抱。


    您看起來像是一位老前輩,所以就由我這個年輕人向你介紹一下我吧。


    我叫阿納斯塔西婭·夏妮·羅曼諾夫·托瑞澤。


    您可以稱呼我為夏妮。”


    這荊棘女大公看著大大方方,文文氣氣,那獨特的雙發辮還有種鄰家人妻大姐姐的溫柔感,但她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光是一句話裏的“老前輩”和“年輕人”就惡毒的譏諷了翠絲的年齡問題。


    雖然在吸血鬼這種永生種麵前提年齡大可不必,但作為女性而言,這絕對是個碰也不能碰的話題。


    翠絲聽懂了眼前這家夥的譏諷。


    她心裏的火苗竄動的更劇烈一些,但隨後她便意識到自己是在和一名可以操縱情緒的嫉妒之裔交談,自己此時的情緒變化絕不正常!


    她立刻捏動手指釋放靈能封鎖了自己的心靈,讓下方的夏妮女大公眨了眨眼睛,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遺憾。


    真可惜。


    就差一點就可以點燃這老女人心裏的憤怒了。


    真的隻差一點。


    唔,不愧是老前輩呢,看起來不好對付呢。


    “翠絲·卡文迪娜·嘉·洛林·勒森布拉,你應該聽說過這個名字,如果在你發動背叛之前,我可憐的蘇菲確實對你很信任的話。”


    翠絲拍打著自己巨大的血裔緩緩下落。


    她身後的墨菲也壓製住了不斷浮動的情緒跟隨著一起落下,手握欲望魔刃護衛在翠絲身旁。


    她做了自我介紹,而眼前的荊棘女大公露出詫異的表情,她說:


    “一個已經死去一百多年的亡靈又從墓穴裏爬出來了?蘇菲大公多次提到過你,她說你是她僅有的幾名友人以及被她欽佩的同族,你們血鷲氏族果然與眾不同。


    不管是族長,還是伯爵,都是如此。”


    “你似乎也與眾不同,夏妮。”


    翠絲眯起眼睛打量著眼前來者不善的女人。


    她古老的記憶在翻滾著,很快她就從夏妮女大公的麵容中發現了一絲端倪,於是她不動聲色的問道:


    “抵抗過第二次黑災隨後攻下北風堡,建立了諾德托夫王國的‘英雄王’鮑裏斯和你是什麽關係?你的眼睛與麵容輪廓讓我想起了他,還有說話時獨特的彈舌中又帶著卷舌的古怪收尾。


    簡直一模一樣。”


    “真是位了不起的老前輩,居然還是一位‘古老者’。”


    夏妮女大公根本不在意翠絲發掘她的老底,在吸血鬼這種動輒幾百年壽命的社會裏討個人生活就得有這種大心髒。


    諸如你給其他人吹牛幾百年前的傳說故事,然後一個吸血鬼罵你胡說,因為那件事發生時他當時就在旁邊看著這樣的事情,幾乎每天都在吸血鬼的社會裏上演著。


    時間!


    這冷酷之物對於這些黑夜中的永生者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正如每一個家族的每一個正式成員都是一本行走的曆史書一般。


    因而麵對翠絲的質問,夏妮女大公大大方方的承認道:


    “我是英雄王鮑裏斯的小女兒,紀元740年我父親帶著大軍攻入北風堡的第二個月於冬日寒風中降生,我本該作為一名快快樂樂的公主度過我的一生。


    然而在我40歲那年,我父親死於邊境戰火,而他留下的王國被權臣奪取。


    我也是在那時被蘇菲女士撿到並成為了荊棘行者的一員。


    說到這裏,我想您就能明白為什麽我要以大公的身份‘欺負’卡德曼伯爵這樣的年輕人了。


    這並不是兩族事務,翠絲女士。


    這隻是私人恩怨!


    是一名家長在看到自己的曾曾孫被外人關入籠子之後跑來給軟弱的孩子找回場子,僅此而已。”


    這一席話說的墨菲和翠絲都無言以對。


    好吧。


    這金發女人狡猾的偷換了概念讓她入侵血鷲領地的行為變成了私人恩怨,偏偏人家相差了三百多歲的兩人之間確實有血脈聯係。


    墨菲大概知道白山伯爵向自己發出威脅時的好口才傳承自哪了。


    他盯著眼前這個維持著微笑但非常危險的金發女人,他發現眼前這女人的那根纖纖小舌還真是靈活的可以


    不過,翠絲此時關注的已經是另一件事了。


    她是個曆史學家。


    雖然並非專精人類史,但因為自己經曆的緣故對諾德托夫王國建國時的一些細節非常精通。


    夏妮大公透露出的信息不多,但已經足夠翠絲搞清楚她的老友蘇菲大公歸於永寂的真實原因和諾德托夫王國此時的真實狀況。


    她帶著一股“後生可畏”的表情看著夏妮,說:


    “所以,三十年前發生在諾德托夫王國的‘寒月政變’其實是你在背後一手推動的?讓英雄王鮑裏斯的直係血脈在時隔300年後重新掌控了極北之地?


    外界盛傳荊棘氏族和諾德托夫王國已經深度綁定,但這個傳言是錯誤的!


    你們已經控製了那個國家!


    不!


    是你,你這個獨特的吸血鬼族長已經控製了諾德托夫,將午夜之影擴張到了整個大荒野上?


    你是在玩火!”


    “如果您指的是我觸犯了血族的避世法典,那您可以歇歇了,那都是什麽年代的老黃曆了?”


    夏妮依然維持著那副文文氣氣的表情,頗有些宮廷貴婦的慵懶之氣般擺著手,她把玩著自己的發辮重新看向翠絲,其灰藍色眼眸中浮動著一抹無情與冷漠。


    她說:


    “我之所以告訴您這些,是想要向您傳達您的老友蘇菲大公的最後訊息。


    我給過我的尊長機會!


    但她頑固的站在了留裏克王朝那些叛逆者那邊,我無法理解他們給了她什麽樣的利益讓她做出完全不符合吸血鬼應有智慧的愚蠢決定,但很遺憾,我和我的尊長在這方麵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這並非私人恩怨。


    僅僅是選擇不同,因此我希望在接下來荊棘氏族和血鷲氏族的接觸中,我們雙方不要太過帶入自己的私人情感。


    您說呢?翠絲大公。”


    “因為你不懂,因為蘇菲的摯愛與靈魂伴侶是留裏克王朝的第二任國王。”


    翠絲低聲說:


    “那是一段不被所有人祝福的愛情,就如午夜與烈陽般不可調和,但它是真實存在的甚至得到了帕蘭諾那個神經病的祝福。總是宣稱自己冷血無比的蘇菲,最終還是履行了她對愛情的忠貞。


    在麵臨永寂的威脅時依然選擇庇護她愛人留下的子嗣。


    真是愚蠢又浪漫。


    唔,我可憐的老朋友,願她的靈魂於午夜中安息。”


    “等等!”


    這下輪到一直落落大方的夏妮表情古怪起來。


    她揉了揉眉心,語氣古怪的說:


    “留裏克王朝的第二位國王是女性吧?綽號‘血衣女王’,那是一位性格暴虐但外表出眾的女王,蘇菲大公也是.所以,您的意思是,我的尊長其實是一位.


    不!


    這不可能!


    她明明在家族裏有好幾位情人來著!


    我甚至因此忍痛處決了那些白銀階的家族精銳成員和他們的所有子嗣與血仆。”


    “那恭喜你殺錯了人,夏妮。”


    翠絲語氣幽幽的說:


    “那隻是蘇菲用來偽裝自己真實情感的把戲,在和那位女王結緣之前她還追求過我呢,真是想想都滲人,但我勸你把這當成你的尊長和你開的最後一個玩笑吧。


    蘇菲那混蛋就喜歡開這種玩笑,我的另一位已經逝去的老友莉莉經常會因此和她鬧出些矛盾來。


    我們當初可是年紀相仿,實力相當的三姐妹來著呢。”


    “噗嗤”


    旁邊原本持劍而立,嚴肅護衛的墨菲忍不住笑出聲,結果被夏妮女大公狠狠瞪了一眼。


    “如果兩位老前輩的敘舊階段結束了,那我們不妨來談談正事?”


    眼見翠絲和夏妮之間陷入了迷之寂靜,墨菲便咳嗽了一聲,收回了欲望魔劍在腰間,他對夏妮大公說:


    “所謂將您的後裔塞進籠子裏隻是一種誇張的說法,實際上他現在正好好的待在血鷲回廊裏享受貴客的待遇,我隻是想用這種方式引來一位足夠重量級的客人,以此來完成雙方的接觸。


    隻是沒想到您會大駕光臨。


    如此正好,請大公隨我來。


    不隻是血鷲氏族和荊棘氏族有些事情要溝通,特蘭西亞地區和諾德托夫王國之間也有很多麻煩的事情需要立刻解決。”


    “是的,夏妮。”


    翠絲揮動小夜曲權杖打開一扇通往血鷲回廊的靈能傳送,她邀請到:


    “關於血鷲氏族發生的災難或許你已經聽說,但相信我,你聽說的都隻是一些邊邊角角,過去一段時間發生在這片大地上的事是你無法想象的。


    我相信你也已經從帕蘭諾領主那裏得知了關於黑災將至的傳言。


    關於這一點,我們之間有很多需要談。


    如果你不是非常忙碌的話,或許可以在我們的領地裏多住幾日,我相信,你會喜歡上這裏的。”


    “好啊。”


    夏妮夫人撥了撥自己的發辮,欣然接受了翠絲的邀請。


    目送著兩位風格不同但絕對各有千秋的女大公步入靈能傳送,墨菲摩挲著下巴轉了轉眼珠子。


    雖然被揍了一頓,但這不是壞事!


    剛才還在思考該用什麽理由釋放一批測試名額呢,瞧,眼下這個“隨機事件”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嗎?


    隔壁npc家族的老阿姨來串門了,還是血族體係裏的重要人物之一,這要是不鼓勵小玩家們趕緊刷一波好感度簡直白瞎了自己這個“狗策劃”的名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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