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妃的屋子很大,沒有過多的隔間,隻用了兩道屏風隔開。(.mhtxs$>>>棉、花‘糖’小‘說’)


    因為在下棋,她沒有如早晨那般正式地在外間見許諾,而是在屋子最裏麵。


    許諾一路走進去發現劉德妃屋中沒有完整的用來點茶的器具,可見不是喜茶之人,推測她每日至多飲用一次茶湯,而不是和呂氏以及一般的貴婦那般每日飲用三次。


    如此,劉德妃用茶湯的次數差不多就是想留許諾在宮中的日子。


    劉德妃聽許諾這樣問,眼中多了一絲認真,心想許六娘倒是得了她母親幾分聰慧,也算是有傳入宮來的資本。


    “點茶的事明日再說,你今天才入宮,先熟悉熟悉環境。”劉德妃懶懶地坐著,神情一如往常。


    言下之意是讓許諾先住著,點茶的事不急。


    此言一出,許諾更加肯定劉德妃是要將她久留在宮中。


    但留著她,又能有什麽用?


    她無權無勢,甚至是初來乍到,對劉德妃坐上後位這種‘宏圖大業‘實在是起不了任何助力。


    但她相信劉德妃不會做無用之功,到底是什麽目的呢?


    她和劉德妃之前的聯係僅僅是寧王府賞梅宴的一麵之緣,其餘的都是間接關係。


    “可會下棋?”劉德妃見許諾沒說話,就隨意問了一句。


    許諾眼睛一亮,她記憶中劉德妃是那種有才又有德的人,如果能得到她的認可,再與她協商離開的事情,或許能有些希望。


    心中有了打算,許諾暫時摒棄了少說少聽的做法,恭敬道:“兒看過幾本棋譜,學過些皮毛。”


    “皮毛也無妨,我正好閑得厲害,手談一局可好?”劉德妃話語很隨意,話音才落就將手邊的黑子向前推了推。她認為許諾既然能有那樣一手好字,所謂學了皮毛定然是謙言,她不認為一個人會在練字的同時完全摒棄了棋。(.mhtxs無彈窗廣告)


    許諾看了棋盤一眼,點點頭,施禮後坐在劉德妃對麵,將黑子放在手邊。


    “若兒僥幸贏了您,可否讓兒在宮中住三日後離去?”許諾拿棋子前大著膽子問道,她不會說什麽明日離開或立刻離開這樣的話,那樣太張狂也表現出太多的目的性。


    畢竟她不是一個因為宴席上出了點彩就忘了自己是誰的小丫頭,沒資本說某些話時,她是不會說的。


    一旁侍候的宮女神色古怪地看了許諾一眼,心道這位許家六娘子是真傻還是假傻,劉德妃的棋藝之高連大儒都要自歎不如,官家更是多次出言稱讚,滿京城何人不知劉德妃擅棋?


    許六娘竟敢說這種渾話!


    豈不是找打?


    宮女對許諾十分不屑,認為許諾是自不量力,麵上不免露出輕蔑的神情。但劉德妃麵上神情一如往常,隻是伸手讓許諾坐下,雖然沒有說話,行動上卻是默許了許諾的提議。


    許諾心中大喜,隨即調整呼吸,拋棄心中雜念,讓心恢複平靜,而後撚起黑子落在棋盤上。


    她前世棋藝就很好,而且看過不少前人總結的棋譜,穿越後更是看了許多沒有流傳到後世的孤本,又時常與許穀誠切磋棋藝不斷地將書上看到的用到實踐中。


    以她如今的棋藝,隻要不出意外,贏劉德妃沒有問題。


    下了二十幾手後,許諾發覺劉德妃的棋風似曾相識,略一回想,想起肖遠下棋時也是這樣的風格。


    怎會有這樣的巧合,肖遠為劉德妃做事,同時二人棋風相同。


    肖遠是跟著劉德妃學的棋,才有了這樣的棋風?


    或者是肖遠時常與劉德妃切磋,讓劉德妃習慣於這種下棋方式?


    肖遠雖然幼時時常入宮,卻總是去郭皇後和周王那邊,劉德妃沒有機會教肖遠,至於周王逝世後,肖遠更是多年不入宮,二人的聯係多是劉德妃派人傳話,實在沒有機會對弈,甚至是教習。


    莫非二人師承同一個人?


    許諾想了幾種可能後覺得隻有這個是合理的答案。


    這些不過是腦中一閃而過的想法,許諾依舊在認真下棋。


    劉德妃棋藝確實不俗,而且手段既隱秘又詭異,總會使出出其不意的招式,但整體而言,卻有一股顧全大局的大氣在,許諾費了不少功夫才破開劉德妃布的局。


    劉德妃似乎從未被人破過剛才的局,被破局後,棋路便不如先前那般從容,待她反應過來開始調整時,大勢已去。


    “沒想到,你還藏著這麽一手。”劉德妃雖然輸了,卻一臉滿足,用帶點審視的目光看著許諾,隨後擺頭讓宮女將棋盤撤下。


    宮女將棋盤原樣搬走,走的十分謹慎,不敢讓棋盤上的棋子移位。


    宮女深知劉德妃的習慣,她每次輸棋後都會仔細研究先前的棋局,直到確認自己能贏過對方後才會將棋盤上的棋子收走,否則便一直擺在廂房。


    院裏的廂房有兩個棋盤上的棋子一直沒有收,一個棋盤上的殘棋已有二十年,另一個則是七年前放進去的。


    宮女將棋盤擺在廂房後,麵上露出茫然之色,罷了又憤憤不平地哼了一聲。


    一個十餘歲的小娘子,竟然能贏了劉德妃三個子,實在讓人不敢相信!


    更讓人吃驚的是,劉德妃竟然也同意了許六娘的要求!


    許六娘當皇宮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另兩個棋盤的主人都十分值得人仰望,許六娘憑什麽有機會與這兩位齊肩!


    不可思議,難以置信,一定是巧合,或是劉德妃麵對一個小孩時並沒有用了全力。


    雖然宮女了解劉德妃無論麵對怎樣的對手都會全力以赴,但為了告訴自己許諾並不擅長下棋,硬生生是這樣想了。


    “兒喜好此道,也願意在這方麵費些心思。”宮女取走棋盤的同時,許諾如是回複,說話的同時直視劉德妃的眼,想從中探出些線索。


    劉德妃一笑,取過憑幾上的茶盞,將其內的溫水喝去一半。茶盞才離開嘴唇,立刻有宮女接過,緊接著又有宮女遞上手帕。


    劉德妃拭嘴後才道:“好,就依你。”


    許諾沒想到劉德妃會這麽快就鬆了口,要知道她在開口提要求時就做好了長久戰的準備。


    劉德妃沒有問她為何提出這個要求,也沒有反悔或用其他話搪塞。這份爽快讓她對劉德妃的好感增加了幾分,這樣的人有實力也應該坐上後位,到達人生的頂峰。


    許諾不願去費太多的心思揣摩旁人的心思,向來是在意的人人們做的說的,不在意人們想的,想了沒有做沒有說,與她又何幹?


    劉德妃心中自然對許諾的提議有了很多猜測,但半毫也不顯露出來,隻是盤算著將原本七八日做成的事三日內做了。


    “既然如此,一個時辰後你去正廳點茶吧,到時候官家也會到,衣著方麵聽宮女的便是,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說,自有人給你備齊了。”無論因為許諾是呂氏的女兒,或者因為許諾的一手好字以及異於年齡的棋藝,劉德妃對許諾還算欣賞。


    欣賞的原因來源於她認為許諾知進退。


    隻是,欣賞的人該做棋子時,她也不會手軟。


    許諾得了劉德妃的令,下去準備。


    她才走,劉德妃就遣散了屋內所有的宮女,喚了一個小太監進來。


    小太監十四五歲的模樣,麵孔偏黑,一雙眼黑瞳極大,格外明亮,走起路來幾乎沒有腳步聲,顯然是習武之人。


    小太監進來後給劉德妃行禮,麵上沒有任何表情,靜聽吩咐。


    “告訴他,把時間提前三日,盡快讓景平得知這個消息。”劉德妃確定宮女都避到了遠處,這才低聲囑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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