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禁本奉命暗中保護,所以一直默默的跟著劉平。


    今天下午早已在村外山穀中安營,夜間的時候,村外突然來了一群手持刀槍的流匪,似乎要圖謀不軌。


    於禁先按兵不定,悄悄盯著他們要幹什麽。


    直到響箭發出,看那幫流匪要進村了,於禁才命手下軍士進攻。


    五百訓練有素的精銳曹兵斬殺二百流匪,還不如砍瓜切菜一般?


    不消半盞茶的工夫,流匪已經被斬殺幹淨。


    這一戰離村還有一箭之地,開始得快,結束得更快,此處又多山地,所以村裏竟然半點也聽不見。


    於禁既然打了一仗,已經暴露了行蹤,再想要暗中保護已是不可能了,便直接進村來找劉平。


    暗保變成明保,總之不能讓劉平出事。


    村子裏隻有這一個地方亮著火把,倒也不難找。


    五百軍兵,盔甲鮮亮,齊齊的站在楊興家門口的空場上,軍容整肅,把二叔公等人嚇的夠嗆。


    他們還從來沒見過月山這偏遠山村來這麽多兵呢。


    更令他們不敢相信的是,最前麵全副鎧甲,威風凜凜的武將突然滾鞍下馬,單膝跪地衝那少年抱拳道:“平公子,末將奉命前來保護,村外流匪,末將已盡數斬殺幹淨。”


    於禁此時的軍職不過是陷陳都尉,而劉平的軍職是常威將軍,要比他高出好幾級。


    更何況劉平的地位在曹氏不一般,故而於禁絲毫不敢失禮。


    二叔公和眾族長全都驚的麵麵相覷,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他們也曾猜到劉平主仆幾人可能有隱藏身份,要不然怎麽麽會有如此神力的奴仆?


    可萬萬沒想到,那位如此威風的將軍也衝他跪地行禮。


    更令他們不敢相信的是,那將軍竟然稱呼其為“平公子”。


    這年代,公子可不是隨便稱呼的,此前隻有公爵之子才能被稱為“公子”,當然,此時各諸侯之子也被尊稱為公子。


    難道……他是曹使君的兒子?


    這可就大條了,剛才還差點跟他們動手啊。


    眾人全都戰戰兢兢,唯恐劉平找他們麻煩。


    “於將軍快快請起。”


    這時候劉平攙扶起於禁,心中頓時安定了許多,嶽父竟然還派兵保護自己,看來他並非對自己完全失望。


    可是嶽父此前又對自己和大哥刻意冷落,要揣摩他的心思,還真是難呐。


    其實人心之複雜,古今都一樣,這一點劉平並沒有什麽優勢可尋,可以說還完全沒入門。


    於禁滿臉肅容,站起身,衝身後招了招手。


    有兩個親兵扔過來幾顆人頭在地下。


    周倉被拎著,看見那幾顆頭顱,正是他手下頭領的,再看看眼前軍容整齊的曹軍,不由得萬念俱灰。


    辛辛苦苦拉起的隊伍,全完了!


    他很清楚,他的隊伍之所以能生存下去,在於跟諸侯軍隊打遊擊,真正硬碰硬隻有被屠宰的份兒。


    看來如今就是被屠宰了。


    “你,你到底是誰?”他對劉平怒目而視,使勁掙紮了幾下,太史慈的手卻像鐵鉗子一樣,根本掙不脫。


    曹軍於禁的名頭他是聽說過的,算起來武力應該在他之上,竟然對眼前這個少年如此恭敬。


    太史慈一巴掌扇在他那大腦袋上:“從今天起,你就是個奴隸了,管那麽多幹嘛?”


    周倉:“???”


    這時候劉平衝於禁道:“不知於將軍是即刻回去,還是留下?”


    “末將奉命保護公子,公子去哪兒,末將自然去哪兒。”


    劉平點點頭,指著前麵的空地道:“也好,那就在此地安營,明日還有事情要做。”


    既然嶽父有這份心意,他當然要接著。


    他明天就要開始探礦,選礦,煉鐵,還要在這裏住上一段日子。


    身邊有兵有將還是要妥當一些。


    “諾!”於禁抱拳領命。


    這時候楊興和他的外甥女兩人戰戰兢兢的走過來,又重新向劉平跪倒:“多謝恩公救命之恩,小的(小女)願為恩公當牛做馬。”


    “你們難道不知,這位平公子,是你們東莞郡守?”於禁頗為詫異,這幫人好像不知道平公子的身份呐。


    於禁雖然簡簡單單一句話,但聽在眾人耳朵裏,不亞於驚雷一般。


    尤其是“東莞郡守”四個字。


    郡守,那可是東莞地麵上最大的官了。


    楊興跟外甥女已經震驚的不知所以。


    今天下午這少年自從一進門就狂話連篇,說什麽東莞地界上沒有他管不了的事,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之類的。


    他還以為不過是少年郎不知天高地厚。


    沒想到一轉眼就有這麽多軍隊來聽命,他還是東莞郡守,可不是沒有他管不了的事麽?


    連他們畏之如虎的流匪,瞬間就斬殺幹淨了。


    那不是太狂妄,而是太穩健了啊。


    “劉府君,我等有眼無珠啊,不識泰山呐,”二叔公帶領現場所有人全都拜倒在地。


    “求劉府君大人有大量,饒過我等。”


    想到方才鬧出的衝突,再想想劉平的身份,二叔公以及那幫頭人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流匪一來,他們的確是慫了,選擇向流匪妥協,可是竟然被郡守看了個清清楚楚。


    那豈不是通敵之罪?


    劉平冷冷的道:“自今日起,月山救濟之糧全部由楊興負責發放,你們回去閉門思過。”


    如今所有東莞郡百姓都在吃救濟,但是糧食不可能發放到每一個百姓手裏。


    而是分發給各縣縣官,再逐層分發給各鄉紳宿老,然後才能分撥到每一個百姓手裏。


    自古以來皇權不下縣,無論何時救濟災民都是這種流程。


    自然,到了縣以下,各村之間,誰掌握了糧食發放,誰便掌握了百姓的命脈。


    二叔公正是因為成為糧食發放之人,權利才驟然達到他一生的頂峰,成為村裏說一不二之人,沒想到如今被劉平一句話就免了。


    再想想劉平的身份,除了謝恩還能幹什麽呢?


    至少劉平沒要他的命。


    要不然治他一個通敵之罪,砍了腦袋也不在話下。


    楊興腦袋懵了,自己成了發放糧食之人,那豈不是說,自己就是村子裏的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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