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間吧?”


    老頭撓了撓屁股,遞過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我看了眼門上的門牌號,確實是對的,但心裏也忍不住有些犯嘀咕。


    哪怕是避免恐慌,也不至於什麽措施都沒有吧?


    好歹是死過人的地方,門上最起碼貼個封條。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沒有著急推門進去,而是在走廊裏走了一個來回。


    走廊裏的燈光經過多年使用,已經有點黯淡了,顯得略微陰森。


    路過其他寢室門口,我還能聽到裏麵傳來打鼾的聲音。


    不對勁,實在是不對勁。


    死人的宿舍不貼封條,同樓層的其他學生竟然還在寢室住著。


    可樓下的保安對我們的態度,明顯是見過警察的樣子。


    這兩者之間明顯有衝突,整個事情透著十足的古怪。


    一時間我也想不出更好的點子,最終還是決定先進去看看再說。


    和老頭對視了一眼,他朝著我點了點頭。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放在了門上。


    用力推了推,門隻發出了幾聲悶響,並沒有打開。


    “誰啊?”


    裏麵忽然傳來一個學生的聲音。


    我心頭一顫,指甲頓時伸了出來。


    這間宿舍竟然還有人?


    或者...


    有鬼?


    正當我腦海有些混亂的時候,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睡眼惺忪的男生伸出腦袋,撓著頭發看著我。


    我下意識地想伸手撓他,但仔細看了看,他的身上並沒有任何怨氣。


    難道真的是人?


    老頭重新將那個不知道具體是啥的證件掏出來晃了一下。


    “找人。”


    男生瞬間精神了很多,一臉緊張的問道:“找誰啊?”


    “張恒。”


    我略微遲疑後回答道。


    “張恒,有人找你。”


    男生迅速退回了房間裏,朝著靠陽台門的上鋪喊道。


    我和老頭都愣在了原地。


    張恒沒死?


    又或者說...


    這整個一房間的都是鬼?


    可他們身上明明沒有一絲怨氣。


    “誰啊,誰找我?”


    上鋪的人掀開了被子,艱難地坐起了身子。


    “你不是死了麽?”


    老頭驚訝之際脫口而出。


    “誰死了?”


    “啥情況?”


    話題勾人興趣,一番吵鬧,整個寢室的人都醒了。


    每個人表情各異,有的害怕,有的好奇,有的一臉起床氣。


    但是所有人的身上,都沒有怨氣。


    老頭嘴上跑著火車,應付著這些學生。


    我則趁機跑到了寢室門外,掏出手機再次核對了一下門牌號。


    是的,和林葆給我的信息一模一樣。


    看著林葆給的照片。


    那照片上被扒了皮的屍體。


    無論是身材還是骨相,和眼前的這個張恒都是一模一樣。


    二者應該是同一個人。


    正疑惑間,隨著我的眼睛不經意一瞥,我注意到手機上的信號消失了。


    這裏雖然是寢室樓,但畢竟是成人技校,學生也都可以使用手機,不至於會加裝信號屏蔽儀。


    我心中漸漸有了猜想,收起手機,轉身進屋把老頭喊了出來。


    “咋的了?大兄弟,啥都沒問出來呢?”


    老頭不解的問道。


    “不用問了,這都是假的。”


    “假的?”


    老頭瞪大了眼睛。


    “死了人的寢室還住人,而且所有人身上都一點怨氣沒有。整個樓層和往常一樣平靜,而樓下的保安卻像是知情人一樣,可能我們在上樓的時候,就已經進了這鬼的圈套了,不,說不定是在進學校的時候。”


    我點了一根煙。


    還好,香煙的味道仍然沒變,至少我身上的東西還是真的。


    “那可咋辦?”


    老頭下意識的四周打量了一下,像是怕這安靜的走廊裏忽然冒出一個鬼把他抓走似的。


    “還能咋辦,既然它想玩,那就陪它玩玩唄,你不是對恐怖電影感興趣麽?如今讓你身臨其境玩一把,好好體驗體驗,這可比3d電影更有代入感。”


    我聳了聳肩。


    “大兄弟,你可別開玩笑了,我到現在還沒遇過這麽凶的東西呢,沒聽說鬼能把人眼看到的東西都改變了的。”


    老頭滿臉悲催的說道。


    “好了,這寢室看不出來什麽東西,下去再找那個保安打探一下情況吧。”


    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下樓。


    臉一轉過去,我立刻眉頭緊鎖。


    跟老頭開玩笑,完全是為了安撫他的情緒。


    手機信號消失,證明我們確實身處於類似幻境的地方。


    畢竟之前鄭芊兒曾經給我展示過這樣的本事。


    但鄭芊兒給我看的隻是她自己的記憶景象。


    可眼前的這隻鬼,連現實中的東西都能影響。


    不過這能力應該是有所限製的,起碼要建立在現實發生過的基礎之上。


    結合著現實發生過的事情,多少能找到點蛛絲馬跡。


    雖說如此,這隻鬼還是比鄭芊兒要凶得太多了。


    我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麽,但既然身處它的圈套裏,隻能走一步看一看,如果破不了它的招,那我和老頭可能真的要折在這裏。


    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


    女人的紋身已經模糊不清了,想再次獲得她的幫助,應該不太可能。


    我咬了咬牙,看來這次真的隻能靠我自己了。


    下了樓,保安仍然在原地坐著。


    我帶著老頭走了過去。


    “你們這裏是不是死過人?”


    我開口問道。


    保安一聽這話,頓時就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騰的一聲站了起來,伸手拉過了旁邊的防暴盾。


    “你們不是警察吧?你們是什麽人?不該你們關心的事情不要瞎打聽。”


    保安手裏舉著防暴盾,謹慎地問道。


    我沒有理他,抬起腿,照著防暴盾就踹了過去。


    我並沒有用全力,但保安整個人卻是倒飛了出去,手中的防暴盾也被我踹的四分五裂。


    我挑了挑眉毛,心中有些詫異。


    雖說我自從複活以來,身體素質就比活人好了不少,但也不至於能隨便一腳踹碎防暴盾。


    老頭欺身而上,蹲在了他的旁邊,用手臂壓住了他的胸口,不讓他站起來。


    “說吧,這大半夜的,也沒人能幫你。”


    老頭笑的很和善,但在保安眼裏,卻是十足的威脅。


    “是死過人。”


    保安恐懼地看了我一眼,隨後結結巴巴的回答道。


    “是不是叫張恒的學生?”


    “啊?不是,是個美術老師,叫王洪。”


    “完咧,大兄弟,死了不止一個。”


    老頭轉頭,露出了一張哭喪著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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