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蓮子,是不是給錯了?”


    梁渠掂掂籃子裏的碧綠蓮子,他七月末拿過一筐,裏頭蓮子看著怎麽都不像是七百顆。


    數量該翻一番,一千四。


    龍娥英道:“三長老說,今後四長老七八月的蓮子份額湊個整,漲到一千顆,兩月兩千。”


    龍人族每年蓮子采摘前,皆會提前計蓮花數,預估產量,定好大致分配。


    八月的早就分好,籃子裏多出來的六百顆,是從其他三位長老的份額裏扣的,不過龍娥英沒有多說。


    “好啊,回頭替我謝謝三長老。”


    梁渠欣然接受。


    豐收兩月,一年保底兩千顆,就是四萬多精華。


    龍平江,龍平河沒白點化,


    至此,龍人族徹底綁定。


    自己“麾下”總算有一個真正的大勢力撐場麵。


    “至寶的事呢?商量好沒有?”


    梁渠沒讓龍人兄弟通過精神鏈接時時“告密”。


    左右晚幾個時辰就能知道的事,不必搞得像臥底,不尷不尬。


    “商量好了。”


    龍炳麟主動上前解釋。


    “龍血果?”


    梁渠暗暗心驚。


    歪打正著,龍人族竟然真有“至寶”!


    不過這種提取逝去龍人血脈的方法,中間不可能沒有損耗,甚至會大得驚人。


    龍人族麵臨的壓力比想象的更深啊,真是什麽法子都在嚐試。


    哪怕是飲鴆止渴,犯大不諱……


    自己再晚來十幾二十年……


    “龍君殘留也好。”


    梁渠默念。


    人吃猴子尚且覺得惡心,甭說龍人,龍人和人連生殖隔離都沒有。


    大環境下,肯定是不被世俗所容忍的。


    人能接受自己化歸天地萬物之間,樹長草生,但絕不允許自己被人為“栽種”吃掉。


    妥了!


    “走!靠岸!”


    福船靠岸。


    漁欄夥計上前幫忙。


    梁渠騎上赤山,先去清江船廠查看新船進度。


    蛤蟆睡覺的巨木刨卷成型,用作龍骨,餘下的正切削成板材。


    放開感知,船廠裏忙活的全是二三關的武者,手腳麻利。


    多出工錢雇傭武者,工期自然更快,要兩三個人搬的東西,一個人就能輕鬆搞定。


    “兩班倒,日夜不停,十月前,必定能成,不會妨礙大人出行。”


    劉全福拍拍胸脯,做出擔保。


    “好!”梁渠掏出三個小錁,“買些醬肉,好酒,今天請大家頓好的,敞開吃喝,肉管飽!”


    “大人闊氣!”


    幹活的匠工齊聲應和,勁頭更大。


    回家!


    嘩~


    荷葉邊波浪起伏。


    池塘一角。


    龍瑤,龍璃卷好裙擺,抱住琉璃罐俯身,對準灌木叢揭開圓蓋。


    啪。


    淡淡的悶熱潮氣從罐口飄出。


    船艙裏悶一路的胖圓螢蟲爬出罐口,嗅到新鮮空氣,張張翅膀,飛躥進灌木,消失無蹤。


    “這蟲子,夜裏真有那麽亮?”


    老蛤蟆蹲在二人身後,背過爪蹼,半信半疑。


    龍瑤抱住罐子起身:“回蛙公話,大人受邀去華珠縣舉辦大祭,途經一處山穀,瞧見裏頭螢火蟲與眾不同,特命我們二人抓捕幾罐,三罐雄蟲,三罐雌蟲,來為蛙公池塘增添顏色。”


    龍璃點頭:“今天晚上,說不得蛙公就能看到亮光,和熒光魚一樣,多美啊。”


    龍女小小撒個謊。


    老蛤蟆三天兩頭來,兩人從起初的敬畏有加,到司空見慣,大致明白梁渠和老蛤蟆的相處方式,自然要幫襯大人,多騙,咳,多賺些寶魚。


    “好好好!梁卿心向蛙族!無愧為肱股之臣!”


    老蛤蟆老懷甚慰,七月給出兩條寶魚,砌個觀景台的付出,變得不那麽難受。


    “我去給蛙公做些酪漿?蛙公想喝些什麽?”


    “冰鎮蜜桃牛乳!上麵要砌一層厚厚的凍乳雪頂!”


    老蛤蟆愉悅下單。


    西廂房內。


    老和尚扣住梁渠手腕,脊骨,大筋,耐心摸索,眉毛微顫。


    “好勁霸的武骨!老衲走南闖北數十年,途經府城,大州不知凡幾,見過武骨有大幾十之數,千奇百怪皆有,未有一例能比你強,相差甚遠!”


    “小子得了些奇遇。”


    梁渠言簡意賅。


    什麽暢遊大澤,偶然救下龍人族大長老親孫女,結識龍人,大長老見身份不凡,投資龍血果,為族群謀後路,全是糊弄外人的。


    自己人沒那麽多彎彎繞繞。


    何況老和尚同樣修行《耳識法》,說謊很難不被識破。


    “好事。”老和尚雙手合十,“武骨根性未變,於你修行功法大有裨益。”


    “大師慧眼。”


    梁渠攤開手,迷你的一龍一虎縱躍而出,盤旋不歇,威猛非凡。


    當初虛幻縹緲的龍虎二氣,越發真實,煌煌正正,有如大日。


    “修行至此,今後尋常宗師殘念,傷不到你。”


    “大師,宗師殘念,很厲害嗎?”


    “不厲害,但棘手。”老和尚道,“宗師殘念往往攜有神通根性,無形無質,宗師以下初次碰麵,極易著道。”


    “小子似乎從未碰到過?”梁渠不太覺得當初鬼母教島上的算是殘念,更像某種抽取生命力填補複蘇。


    “一府之地,強盛者不過宗師二三,萬般皆有痕跡,死亡不會悄無聲息,事後自然有人去處理,豈會任由發酵,壯大。


    朝廷的緝妖司不說,懸空寺、樓觀台、北鬥山……幾大真統曾經連武聖殘念都鎮壓消磨過,除非你去深山老林,碰到閉死關枯亡宗師,或會遇上。”


    梁渠了然。


    難怪當初上島,項方素和柯文彬說辟邪法難練,是一個投入大,回報小的東西。


    幸好,龍虎金身辟邪誅魔是附帶的。


    用不到不虧,用到血賺。


    其後,楊府。


    楊東雄摸得更為仔細。


    俞墩,陸剛,徐子帥……幾個師兄輪流排隊摸骨,宛若撫摸一塊稀世美玉,嘖嘖稱奇。


    近距離摸一具稀世武骨的機會人生罕有!


    今天不趁機摸個夠,日後可就沒這機會了。


    “怪怪,這骨頭,這大筋,這旺盛的氣血……神了!奇了!”


    徐子帥麵露震撼,大開眼界,師弟的根骨,簡直讓人淌口水。


    單靠身子骨,一拳下去,不得把地橋狼煙打穿嘍?


    “這就是越王給玉牌的理由麽?是不是武聖大人一早看出來師弟武骨仍有潛力挖掘?”胡奇捏住肩膀,給出猜測。


    “有可能!白玉柱裏有武聖意誌,說不得越王早就知曉!”


    霍!


    還能這樣背書?


    梁渠發現自己想得太多,太小心。


    自己武骨升華,大家的接受度異常之高。


    “長蛟過江,長蛟過江,師弟是蛇化蟒,蟒化蛟啊,日後會不會再化龍?”


    徐子帥轉頭:“俞師兄,你和師弟現今力氣誰大?”


    此言一出,全場好奇。


    俞墩狩虎在即,天橋圓滿,多樣武學爐火純青,橫練突出,是場內除去師父外,修為、實力最為高強之人。


    梁渠躍躍欲試,擼起袖子,比出掰腕子的架勢。


    “師兄,比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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