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跟接風宴很快開始。


    但這兩道宴席合並的家庭聚餐,盡管來的人數不少,但場麵看起來依然是十分的寒酸,因為聚餐地點的選擇...


    這是家麵館。


    家庭聚餐的地點選擇很講究,大部分的聚餐都會選擇菜館來點菜,這種麵館很少接待大規模的家庭聚餐。


    以至於服務員的臉色都很是古怪。


    莊父端坐在主座之上,兩個兒子陪同坐在他的身邊,陸澤、林棟哲還有鵬飛也都跟隨坐在主桌。


    莊母、黃玲、宋瑩還有筱婷她們那些女性則是坐在旁邊的次席,陪同她們的還有林武峰跟向東兩個大男人。


    林總工稍顯尷尬。


    他之前隻聽妻子說,黃玲邀請他們一家人吃飯,便樂嗬嗬同意下來,卻沒有想到竟是莊家家宴。


    更為尷尬的,還是向東。


    這位莊家的姑爺,直接就被莊父安排在女眷這一桌上,人家林武峰好歹是萬般推辭下才坐到這邊的。


    以至於主桌的鵬飛都後知後覺,不斷的朝著父親所在的位置看了又看,向東給鵬飛遞過去安撫的眼神。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在聊著天,如果不看今天這個聚餐場地的話,場間的氣氛倒是顯得還挺熱烈。


    今日的主人公還是陸澤。


    這天的陸澤穿了件白色襯衫,是黃玲之前替陸澤挑選買的件新衣服,他的氣度溫和,將襯衫完全襯托起來。


    身上的書卷氣息濃鬱,以至於在場大部分人都不自覺的會看向陸澤,宋瑩這時候忽然就羨慕起玲姐兒來。


    “玲姐,圖南真好看啊。”


    “而且他的氣質還這麽好,要是到了交大以後,肯定能把那些年輕的女大學生們給迷得五迷三倒。”


    宋瑩跟黃玲挨著坐,這時候由衷的對陸澤誇讚起來,黃玲也很滿意這個模樣氣質的兒子。


    隻感覺相當符合狀元郎的身份。


    麵館當然沒有包廂,所以聚餐的地方就在一樓的客廳裏麵,莊父正暢懷對身後座位的陌生人吹噓。


    “我大孫子有出息啊。”


    “今年的狀元。”


    “我啊,從小就努力教導他...”


    莊父不斷攬功,宋瑩這時候跟身邊的黃玲對視一眼,兩人沒有說話,但好似在這一瞬間說了很多的話。


    不久後,服務員提醒點菜,主桌這邊很快點好,每人點了碗麵條,隔壁次席那邊也在進行統計。


    兩個男同誌各點了碗麵,莊趕美媳婦跟筱婷點了餛飩。


    輪到莊母的時候,她擺手道:“筱婷她吃餛飩,我不用點,到時候讓筱婷勻我兩個餛飩吃就行。”


    黃玲聞言,直接道:“服務員,那就點三碗餛飩吧。”


    莊母著急萬分:“兩碗就行,我都說了我不用吃,點兩碗!”


    黃玲嗬嗬一笑:“我還得吃呢,我多點的那碗,是給我點的啊,媽,您統計的時候是不是忘了還有我這張嘴?”


    莊母尷尬不已:“啊,是我腦子一時間有些糊塗。”


    “筱婷的餛飩就不分您吃了吧,這丫頭現在正在長身體呢,您跟別人分吃餛飩吧。”黃玲再點單,“服務員,給那邊話很多的小男孩加瓶飲料。”


    “筱婷馬上就要上初中,以後估計還得讓棟哲幫忙照應呢,宋瑩,咱們倆家的關係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啊。”


    黃玲火力全開,之前的她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好媳婦形象,今天確實加槍帶棍的說話,以至於氣氛格外異常。


    這一桌兩個男同胞,都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隻能選擇埋頭喝著熱茶,林武峰後悔來湊熱鬧。


    向東則是感覺到心裏有股莫名的舒爽,被分配到女眷席的鬱氣瞬間消散。


    宋瑩則是憋著笑看向菜單,隻感覺莊家的戲碼確實夠足,憋笑憋的肩膀都在輕微抖動。


    林武峰當即給妻子遞過去眼神。


    你笑得這也太明顯了吧?


    這場奇葩的家庭聚會很快結束,主要是每個人就吃碗麵,哪怕吃的再慢,十來分鍾的時間都能夠吃完。


    剩下的時候當然就是幹坐著。


    以至於服務員都來提醒,還需不需要再點餐,莊家老兩口都表示不用,這場聚餐就宣告了結束。


    ......


    鵬飛終於是在陸澤家裏住下,還是那張小小的竹板床,為了這張床,鵬飛一家人在這兩年都睡不好覺。


    向東很快坐上回家的火車,在臨上車前男人還再三的叮囑鵬飛,在這邊上學一定得努力,要聽舅舅舅媽的話。


    “放心吧爸爸。”


    “我肯定會聽舅舅舅媽的話。”


    陸澤在鵬飛住下來後,跟他認真談論過一次,後者當然知曉了在去年秋天發生的事情。


    “最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怨過大舅媽不讓我來住,後麵我才想明白,大舅媽並沒有錯。”


    “圖南哥,我不是因為現在住到家裏才說不怨大舅媽的。”


    鵬飛坦誠著他的內心,陸澤笑著對鵬飛點了點頭:“你一直都是個很好的孩子,哥相信你。”


    “等我上學以後,家裏的事情你就要替我多上上心,別光顧著玩,也努力想想自己的以後想怎麽活。”


    陸澤開始準備開學的一應物品,分別的情緒開始在家裏升騰起來,以至於筱婷都在家裏哭過好幾次。


    陸澤在一中上學這幾年,每天都會回家,現在到上海讀大學,意味著筱婷在放學回家後看不見哥哥的身影。


    “莊筱婷,你哭啥啊?”


    “是不是因為圖南哥馬上就要到外麵上大學?別哭啦,上海距離咱們這裏又不遠,坐火車很快就能到。”


    “我們可以攢錢啊,等國慶節或者元旦的時候過去那邊看圖南哥,我長這麽大還沒坐過火車呢。”


    林棟哲開口寬慰著莊筱婷,實際上他是坐過火車的,前些年回福建老家看望奶奶的時候,就是坐的長途火車。


    筱婷揉著通紅的眼睛,依然傷心。


    跟筱婷一樣傷心的還有對門的少女吳姍姍,吳姍姍找到陸澤,將她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了陸澤。


    吳姍姍抿著嘴道:“我沒有什麽值錢的禮物,隻有這個,希望你不要嫌棄這份禮物...願你心想事成。”


    吳姍姍的禮物是瓶玻璃瓶,裏麵是五顏六色的條紙折成的五角星,陸澤接過後笑了笑。


    “謝謝。”


    “你也會心想事成的。”


    陸澤上前輕輕抱住吳姍姍,後者先是一愣,而後便伏在陸澤肩膀上,輕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好像要永遠記住他。


    “謝謝你,圖南。”


    “你教會了我很多的事情。”


    吳姍姍的心裏永久鐫刻下了陸澤的身影,以至於這在很長一段時間成為了她努力拚搏的動力來源。


    兩個人的擁抱被三個人看見。


    林棟哲當即捂住筱婷的眼睛,後者略顯吃味的說道:“撒開,我都看見我哥哥她抱了珊珊姐。”


    林棟哲這才撒開了手。


    林棟哲跟筱婷接著齊齊看向身邊的向鵬飛,鵬飛很是識趣的表示:“我發誓,我絕對什麽都沒有看見!”


    筱婷撇著嘴。


    她還是有些生氣。


    “感覺沒有女生能配得上我哥。”


    “哪怕是姍姍姐。”


    莊筱婷一語中的,她說的恰恰是吳姍姍的內心所想,自從在那一年巷子裏的突然告白後,吳姍姍就停住了腳步。


    因為她自己都覺得自己似乎配不上這麽好的圖南,對方就像是春日裏明媚的陽光一樣,那麽溫暖又那麽的好。


    吳姍姍就隻想能夠追在陸澤身後,這就讓她感覺心滿意足,而且她願意為之付出任何的代價。


    “那就繼續努力吧。”


    “還有兩年的時間。”


    ......


    在臨開學前,王嫣也讓陸澤來一趟家裏,說是給陸澤準備了禮物。


    陸澤看著王嫣,不由笑道:“怎麽你們全都在給我送禮物啊。”


    王嫣似笑非笑:“你們?”


    “看起來狀元郎還是很受歡迎的,具體來說應該是很受女孩子們的喜歡,但是上大學以後還不能談戀愛哦。”


    王嫣提醒陸澤他還是未成年,而且大學期間對於戀愛管理會更嚴格:“比高中還要嚴格,畢竟大學環境更...”


    王嫣輕輕咳嗽著,調整措辭,說大學環境更加開放,這代表著那裏更容易出事,所以大學的管理會更嚴格。


    陸澤點頭。


    他知曉這是大環境因素所導致的。


    畢竟現在的風氣還偏向於保守,人們隻在詩歌電影傳頌愛,但如果真演繹到現實裏,這樣浪漫的愛情就會顯得有些過火。


    王嫣自顧自輕鬆說道:“但是大學校園肯定跟高中不一樣,盡可能的享受那裏的生活吧...”


    “沒準能遇上合適的女孩呢?”


    陸澤笑著打趣起來:“那我怎麽也得找個比小姨好看的女孩子啊,畢竟跟小姨在一起時間太長。”


    王嫣羞怒,她狠狠瞪向陸澤:“信不信我揍你啊?是不是景悅那家夥把你給帶壞了啊?什麽話都敢說!”


    盡管看起來很生氣,但王嫣內心還是感覺莫名的開心,至少現在的她在陸澤眼裏還屬於是顏值派的代表。


    “別貧啦。”


    “這是我送你的鋼筆,還有件尼龍的襯衫短袖,你先試試合身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再去給你換。”


    很快。


    陸澤穿著嶄新的短袖走出來,顯得十分清爽幹淨,陸澤五官已經長開,眉目舒展,五官俊逸。


    王嫣上下打量,美眸裏有著絲絲的異彩閃爍:“真好看,那你就這麽穿著吧,等你到學校,我再給你寄東西。”


    王嫣叮囑著陸澤到大學以後需要注意的東西,從學業到生活,從吃穿住行到未來發展。


    “上海肯定比咱們這要好,但大學期間不需要給自己那麽大的壓力,多多享受你這一段的時光就行。”


    王嫣看著陸澤熟悉的臉頰,心裏同樣如筱婷一樣,升騰起分別的情緒,她的神色變得複雜起來。


    “行啦。”


    “走吧。”


    “有時間我去看你。”


    這次是王嫣主動抱了抱陸澤,女人輕輕拍著陸澤的後背,而後便送他下了樓,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裏。


    回到家裏。


    王嫣沒有將最後一份禮物給陸澤。


    那是他們在學校拍攝的合影,王嫣有些‘自私’的想要留下來,她撫摸著膠片畫質的彩色照片。


    照片裏,王嫣捧著鮮花的狀元花,陸澤則是落落大方的摟住她的肩膀,他的笑容溫和而和煦。


    “你是我帶過...”


    “最喜歡的學生。”


    ......


    時間很快來到八月底。


    莊超英跟黃玲兩個人都想送陸澤到上交大報到,但是被陸澤拒絕:“上海這麽近的地方哪裏需要送啊。”


    “我更遠的地方都去過。”


    火車站。


    夫妻兩個人看著陸澤上了火車,筱婷這時候又沒有忍住,她撇著嘴,眼眶通紅,很快就落下眼淚。


    黃玲這時候也沒忍住,這次離家跟陸澤以前離家,在家裏人眼裏的意義似乎是完全不同。


    莊超英輕歎口氣,寬慰妻女:“你們別哭啦,圖南已經是真正的大人,他很獨立,我們要支持這樣的圖南。”


    幾個小時後。


    陸澤成功落地上海火車站,車站外停靠著接新生的校車,陸澤找到上交大的迎新牌,走了過去。


    “同學。”


    “請問你是交大新生嗎?”


    迎新小桌子後,交大的學長學姐溫聲詢問,陸澤點頭,然後將錄取通知書遞給對方查看。


    “莊圖南...”


    “你就是莊圖南啊?你終於來啦,這兩天學校老師一直在念叨你,快去上車先坐下吧。”


    學長學姐態度瞬間變得更熱情,顯然是知曉陸澤的名聲,狀元郎報考交大總歸是少見的。


    更何況陸澤還不單單是狀元,更是在圍棋上麵走了很長路的專業棋手,他的名聲其實早早就傳了開來。


    所以招生辦老師對陸澤格外重視。


    不久後,交大的校車緩緩駛離火車站,車上載滿心情激蕩的新生,以及很多沒有出過遠門的學生家長。


    陸澤靠著窗戶坐下,大上海的繁華不斷在窗外倒退著,陸澤的思緒也飄到家裏,想著筱婷跟母親估計很傷心。


    他接著又想到吳姍姍跟王嫣。


    王嫣的某些心思,陸澤其實在隱隱間有些察覺,盡管後者藏匿的非常小心翼翼,但卻瞞不過陸澤。


    “感情債...”


    “感情沒開始,怎麽一堆債啊?”


    陸澤啞然一笑,而後又想到原著裏莊圖南的原配對象,同樣是被原生家庭吸血長大的...李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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