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來臨,沈鹿準時準點在早上七點睜開眼。


    伸個懶腰,捶一捶略酸的後腰,扭扭脖子,簡單洗漱後,做了雞蛋仔當早餐。


    喂過伏城後,沈鹿兌換了做薄荷水的食材,先把薄荷水做上,再拿上工具出門撿垃圾。


    今天罕見的沒有出太陽,陰沉沉的天下著小雨。


    沈鹿張開手掌接了點雨,落在皮膚上的雨點染著淺淺的黑色,有一股腐朽的氣味。


    不像是酸雨,但也是環境汙染嚴重之後才會造成的現象。


    沈鹿沒有雨衣或是雨傘,她抬眼望天,糾結著要不要冒雨出行。


    這與太髒了啊,沒有遮雨的東西,會打濕頭發和衣服,一想到被臭味環繞的場景,沈鹿臉都垮了。


    “沈鹿。”金婆婆站在自家門邊,衝她招手,“過來。”


    沈鹿用手擋了下頭,小跑了過去。


    “金婆婆,怎麽了?”


    金婆婆拿出一件半舊的雨衣,披到她身上,“這雨不能淋,淋多了會生病。”


    她給她扯上帽子,“這雨衣就當是飯錢了。”


    一個人孤寡舊了,突然有人對你好,金婆婆到底有點心不安。


    她和沈鹿隻能算是萍水相逢,不敢心安理得享受好處。


    雨衣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勝在沈鹿現在需要。


    沈鹿不知道金婆婆內心戲這麽豐富,不過能猜出一點金婆婆的意思,她笑眯眯的收下了。


    “謝謝金婆婆。”


    沈鹿邁開步子,“那我先走了。”


    今天下雨,來垃圾場的人變少了。


    雖然撿垃圾能換來食物,可若是因為淋雨生病,就非常劃不來了。


    沈鹿在昨天倒新垃圾的地方翻了一邊,找到了一些銅片。


    雨衣能遮雨,同時也遮蔽了一部分的視線。


    沈鹿隨意順著一條道探測過去,不知不覺又到了昨日把金屬垃圾堆很高的地方。


    “滴滴滴——”


    探測儀頻率很快的鳴叫,沈鹿眼睛一亮,這代表這裏要麽有不少精貴金屬,要麽金屬非常稀有。


    那是一個l形狀的機械臂零件,卡在層層疊疊的金屬中。


    沈鹿試探的拔了拔,特意看了下頭頂金屬堆成的塔。


    還好,並沒有晃動。


    沈鹿便加大了力氣。


    當她快要把零件抽出來的時候,金屬塔上方發出崩碎的響聲。


    不好。


    沈鹿咬牙,心一橫,死死拽住零件不鬆手,同時一個使勁向後蹬,總算把東西拔了出來。


    金屬塔隨之崩塌。


    沈鹿蒙頭狂奔,她已經看準了方向,隻要往左邊跑,速度夠快的話不會被掉下來的金屬塔砸到。


    沒跑兩步,她撞到了人。


    要死。


    今天來垃圾場的人這麽少,怎麽還能撞到人呢?


    沈鹿顧不上被撞疼的鼻子,伸手去推人。


    手還沒碰到人,反而被對方一把扣住。


    “你……”沈鹿真要急死了,有什麽事不能脫離了危險再說嗎?


    話音未落,沈鹿就被對方拽著跑了起來。


    說跑有點不準確,幾乎是飛奔,有一瞬間,沈鹿覺得自己像是風箏,腳都很難沾地。


    寬大的雨帽擋住不少視線,沈鹿隻能看見對方骨節分明的手,因為用力青筋鼓起。


    很明顯是男人的手。


    身後的大大小小的金屬塔像是多米諾骨牌,一個接著一個傾倒,轟隆隆的動靜不絕於耳。


    跑了半個小時,拽著沈鹿狂奔的男人才停下腳步。


    沈鹿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喘氣,肺部像是破爛的風箱。


    差點……差點沒被垃圾砸死,反而因為狂奔導致呼吸困難,窒息而死了。


    金屬塔倒塌,激起大量的塵土,一時間塵土飛揚,沈鹿不得不竭力控製自己不要吸那麽大口。


    年紀輕輕的,她可不想得塵肺病。


    身旁響起毫不掩飾的鄙夷,“像你這麽蠢的人,我也是好久沒見了。”


    聽聲音很年輕,介於男孩和男人之間。


    更重要的是,沈鹿覺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


    她壓著口罩,盡量減少灰塵的吸入,抬頭看過來。


    “是你?!”


    沈鹿認出他了。


    好像叫曾小刀來著,她隱約記得別人這麽喊他。


    曾小刀沒有穿雨衣,而是戴著一頂銀色的帽子,衣服好像有防水的功效,水珠都浮在布料上,沒有浸進去。


    少年濃黑刀眉上揚,扯出一抹譏笑:“是我,怎麽了?”


    他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這不就是昨天偷偷伸腿絆他的那個女孩嗎?


    切,早知道就不救她了。


    沈鹿先是心虛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心虛個屁。


    她昨天是絆了他沒錯,可他也撞了她。


    “謝謝你。”


    不過事情一碼歸一碼,昨天他們已經扯平,但今天曾小刀救了她,說聲謝謝是應該的。


    “就一句謝謝想打發我?”曾小刀顯然不是這麽好糊弄的,他垂眸,視線落在沈鹿手上的金屬臂零件上,“這個就當報酬。”


    沈鹿下意識就把東xz在了身後:“不行。”


    曾小刀好笑的瞅著她:“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她拚死也要抓在手裏的東西,肯定值錢。


    曾小刀不是爛好心的人,救了沈鹿當然要報酬。


    沈鹿扁嘴。


    他拿走機械臂又換不了幾個錢,她就不一樣了。


    可以用裏麵的金屬換好多好多食材。


    “那個,我要這個是有用的。”沈鹿磕磕絆絆的編謊,“這一截應該是人體外骨骼的一部分,修一修能用,我還有個哥哥,他重傷臥床,我需要這個。”


    “哦,是嘛?”曾小刀壓根不信。


    “嗯……要不我可以用別的支付你救我的報酬。”沈鹿靈光一閃,“我每天都會擺攤賣吃的,就在銷金街,這個月你都可以免費來吃一份套餐,怎麽樣?”


    要沈鹿說別的,曾小刀可能還不心動。


    免費吃東西?


    他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


    “就你?能賣什麽吃的?不會是蟲餅那玩意吧?”


    “不是,我賣薄荷水和雞蛋仔,今天準備新上一個麻辣燙,很好吃的。”


    曾小刀眯眼,原來最近在十七街區和銷金街傳的沸沸揚揚的小攤攤主就是她啊。


    曾小刀很少去銷金街,去也是晚上去,和沈鹿完美錯開。


    “那你先把機械臂給我,等我嚐過你攤上的東西再做決定。”


    沈鹿憋氣,很想大罵一句愛吃不吃,不吃拉倒,順帶再用防狼棒給他電一電。


    可曾小刀畢竟救了她,她也不好做恩將仇報的事。


    “好吧。”沈鹿妥協,交出機械臂,“我再撿一會兒垃圾就去擺攤,你可以過來吃中飯。”


    曾小刀接過機械臂,鼻子哼了一聲算是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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