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用力踹了蔡素幾腳,發現這幹瘦的女人像牛皮糖一樣死黏,又往她腫起來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滾!那討債鬼半死不活,喝了營養液也是浪費,還不如給我去當賭本,臭娘們你再不鬆手,別怪我下死手!”


    蔡素嘴角被扇裂了口子,流出血來,她表情倔強,大有一副要和丈夫糾纏到底的意思。


    男人被她盯的惱火,手又抬了起來。


    “行了!”金婆婆打著傘走了過去,嗬斥了一句,“王虎你確定要打死她嗎?她要是死了,之後領救濟物資就要少一份了。”


    金婆婆要是說別的,王虎肯定不以為然。


    但少了個人,就少一份救濟物資,也就代表他要少一分賭本,對於好吃懶做沒有任何收入來源的賭狗而言,是很致命的。


    王虎忿忿放下了手,趁金婆婆去扶妻子的空擋,甩開了她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蔡素渾身濕透,整個人麵如死灰,眼裏是空洞的絕望和恨意。


    “金奶奶,你還不如讓我被他打死。”蔡素嗓音幹啞,“好不容等到救濟物資,眼看小朗有救了,結果……”


    “這世道養孩子本來就難。”金婆婆扶著她到走廊下,“小朗撐不過去,是他的命數,可你還有你自己的命數。”


    “小朗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那要按照你這麽說,我老婆子早就該死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我借你半隻營養液。”金婆婆壓低聲音,“別告訴別人,拿回去馬上給小朗喝下吧。”


    “金奶奶,我……”蔡素嘴唇抖了抖,想拒絕,卻又說不出口。


    金婆婆說是借,但她根本還不起。


    家裏隻要是能賭的都被王虎拿去賭了,小朗身體不好,她更是找不到什麽能賺錢的活計。


    金婆婆將半隻營養液塞給蔡素,推了她一把。


    蔡素抿抿唇,含著淚上樓回家了。


    金婆婆歎了口氣,正準備走,身後的門打開了。


    沈鹿探出一個腦袋,喊了金婆婆一聲。


    “金婆婆,是我。”


    “是小沈啊。”


    金婆婆後知後覺,這才發現她剛剛站在沈鹿門前和蔡素說話。


    “婆婆,你真的是個好心人。”


    沈鹿也不想聽牆角,可這房子隔音效果就這樣,她被迫聽了個全乎。


    “都是苦命人。”金婆婆搖頭歎息,“小朗那孩子挺乖的。”


    沈鹿不認識蔡素,也沒見過小朗,她隻是覺得金婆婆真是麵冷心軟,淺聊了幾句就扯開了話題。


    “這個水什麽時候會退下去啊?”


    她可不想房子一直泡在水裏,濕噠噠的,還特別臭。


    “隻要雨不變大,到傍晚就能退下去。”金婆婆頓了下,“你要是有錢,可以去買一個空氣淨化器,大雨之後會有大太陽,暴曬之後氣味會更加濃。”


    沈鹿:!!!∑(?Д?ノ)ノ


    要不是金婆婆講起,她都不知道還有這些事!


    現在的氣味已經夠難聞了,再加上暴曬的話,那將是絕殺。


    交代完沈鹿,金婆婆便回了自己的房間,沈鹿一刻也不敢耽擱,穿上雨衣揣好錢,去買空氣淨化器。


    雜貨店沒有空氣淨化器買,要去稍微正規的電器店。


    下城區並不全是貧民窟,它是除了權貴以外所有平民生活的居所。


    也就是說,除了那些領救濟物資的,也有一部分可以自食其力的民眾,相對應的,也有一些給他們提供服務的店鋪。


    不過他們所在地要靠近上城區,也就是數字較小的街道裏。


    下城區遠比沈鹿認為的大,前兩天坐白婉婉的車去買藥的時候,她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在銷金街街口本來有人力車的,可今天下大雨,這會兒居然一輛都沒有。


    沈鹿不得不自己走。


    此時的雨沒有上午大,但也是中雨的程度,唯一慶幸的是沒有刮風,不然會更加難走。


    口罩很快就被打濕了,沈鹿拉了拉帽簷,盡量把臉遮住。


    走了將近兩個小時,沈鹿來到到了零九街區,她問過別家店主了,零九街區有一家電器店,有她想買的空氣淨化器。


    沈鹿一身狼狽的抵達了電器店,在門口長長吐了口氣。


    為了買個空氣淨化器,差點把她人走廢了。


    脫下雨衣,正準備往裏走,旁邊伸過來一條胳膊攔住了她。


    “等等,你這一身的水不可以進來。”


    “我會把雨衣放在門口的架子上。”對方語氣不怎麽好,可以稱得上極不友善,但沈鹿也能理解。


    電器怕沾水,沾水有報廢的可能。


    不過她隻要把雨衣脫下,就沒什麽問題。


    “那也不行!”售貨員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三角眼看上去很刻薄。


    沈鹿已經走的很累了,也不想再去找別家店,年輕男人一而再的攔她,隻要她不是個傻子都看得出是什麽意思。


    “把你們老板叫出來。”沈鹿臉色微沉,“我不想和你說話。”


    “去去去,我老板也是你說見就要見的?”年輕男人看沈鹿穿一身再普通不過的衣褲,全身上下加起來都沒超過100星幣,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買得起店裏平均超過2000星幣的電器?


    “我就要見,怎麽了?”沈鹿往裏走,男人伸手要來推人。


    沈鹿眉心一蹙:“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售貨員樂了,他還真沒把沈鹿放在眼裏。


    雖然戴著口罩,依然能看出來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從眼睛猜的出應該長得還不錯。


    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還擺起譜了?


    他偏就不待見這種長得漂亮的小姑娘,一見到這種小姑娘,他就想起自己被騙的事。


    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


    男人眼裏閃過一抹狠厲,雙手猛地用力,想把沈鹿推出店,最好是摔在地上,坐一屁股的水,弄成落湯雞。


    沈鹿早有準備,男人一動,她也動了。


    細微的刺啦聲一閃而過,男人上一秒還站著,下一秒就躺地上抽抽了。


    沈鹿收起防狼器,看也不看地上的男人,徑直走進了店裏。


    這裏狗眼看人低的情況可太嚴重了,治安也不怎麽樣,同樣的,也方便她毫無顧忌的出手。


    不得不說,一言不合就動手,還能贏的感覺可真不錯。


    沈鹿反思自己:別的沒學到,暴力傾向倒是越來越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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