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義講了整整一個上午,很多人聽得昏昏欲睡。


    但陳平聽得津津有味。


    這樣科普的東西對已經入門了的那些修士來說或許索然無味,但對於陳平來說,這些講解讓他對整個製符皮的理論知識有了非常全麵的認知。


    齊大師講的東西大部分籍冊裏麵都有,可書本裏麵有和講出來是兩回事。


    陳平的前世,九年義務教育的知識書本裏麵都有,但最終能考試清北的人就那麽幾個。


    所以陳平聽得饒有興致。


    茶歇期間,他也沒放過機會,一個人纏住了齊大師問這問那,最大限度的榨幹齊大師。


    等到下午實踐時,陳平發現,他的‘解剖術’當真對製皮大有裨益。


    很多東西都是想通的。


    這讓他驚喜萬分。


    但他沒表現出來,依然兢兢業業的一點一點學習製符皮。


    隻要看到齊大師有空,就叫住他問相關的疑惑。


    “你這小子,你也讓我喝一口茶吧?大師我一次教五個學生,感覺在你小子一個人身上花的時間比其他四個總和還多。”齊江倫罵道。


    陳平連連賠笑道:


    “大師,他們天資聰慧,你一點他們就通。但我不一樣啊,不問清楚細節的話,學不會啊。”


    “你修為如何?”齊江倫臉黑。


    陳平哭喪臉道:


    “練氣一層,多年了不得寸進。”


    “難怪,這些最簡單的要領和技巧你都遲遲沒能掌握。”齊江倫嘴上這麽說著,像是替陳平惋惜。但心裏卻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剛才見陳平一直問這問那,而且問的問題角度都很刁鑽,他生怕陳平全盤學了去。


    現在看來,陳平修為太低,資質不行,根本掌握不了這麽多。


    “咦,伱幹什麽?大師我剛教的都忘了?挑出硬質經條時要輕輕挑起,不要破壞周邊皮質,挑走後更是要修複凹槽,否則後續畫符時,這些凹痕會自動走墨,一張符皮就全完蛋了。”齊江倫怒其不爭道。


    心想哪有這麽笨的人。


    氣得他牙癢癢。


    “出師以後不要說是跟我學的。”


    齊江倫又補充來一句。


    陳平內心一笑,之所以如此,就是為了套出如何填凹痕的法子。


    剛才講課時,齊江倫對這一點閃爍其詞。


    顯然不想教的這麽深。


    陳平順杆子爬:


    “大師,如何修複?”


    齊江倫楞了一下,想閃爍其詞回避,但自己都主動講到這裏了,感覺又不太好。


    隻能泛泛的給陳平講了一下技巧和要義。


    “你現在還是初學,修為又低,不要琢磨這些。”講完後,齊江倫有些後悔道。


    陳平訕笑:


    “是,是。學生就是有點好奇而已。”


    “......”


    一天學習下來,陳平感覺到自己快要摸到了那個門檻,不過還有很多細節和技巧需要去齊江倫那裏榨幹出來。


    還好還有兩天,來得及。


    從齊江倫家裏出來,陳平沿著來路返回。


    此時夜幕已落。


    陳平暗道不妙...學得太晚了,尋思明後兩天要早點走,天黑後走在路上太不安全。


    萬一被打劫就麻煩了。


    好在是多慮了,一路上平安無事。


    沒遇到任何危險,安全到家。


    可剛準備推院門時,陳平手一滯。


    ...有一種不太對勁的感覺。


    ...有人進去過?


    陳平警惕的彎下腰,手緊緊的握住長劍的劍柄。


    貓著腰往屋舍的側後方匍匐前進,繞到了俞青義家的院子這邊。


    等了半響,沒聽到任何動靜,他才在一個房子窗戶的死角位置輕輕躍上不高的院牆,掃視了一圈,院子裏空無一人。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輕輕的躍進院子的角落裏,匍匐到房子牆角跟。


    ...家門沒被破壞,鎖也在。


    ...但窗戶被動過,他特意夾在縫隙裏的那根草掉了。


    是賊?


    還是什麽?


    屋內會不會還有人?


    陳平警惕在牆角,一動不動,想聽聽裏麵到底有沒有動靜。


    可靜靜的聽了半指香的時間,沒有任何聲音。


    陳平稍稍鬆了一口氣。


    如果僅僅是白天糟了賊,那他沒太多心疼,值錢的東西都在身上,家裏唯一比較貴的是那些靈米和獸肉。


    可小偷一般不會入室偷靈米和獸肉。


    因為重啊,不好悄無聲息的帶走。


    可就在陳平差不多快要放鬆警惕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屋內傳來了輕聲對話。


    陳平頭皮發麻。


    瞬間繃緊了身體。


    “大哥,小弟剛才明明看到那小子從街道上走過來了,怎麽這麽久了還沒動靜?難道小弟看錯了?”一個輕輕的聲音道。


    “他娘的,你看錯了吧?”另外一個聲音較為粗狂,但同樣很小聲。


    若不是陳平就在窗戶外的牆角下,還真不一定能聽到。


    “咦,可能是看錯了,天黑了看不太清。”


    “你他娘激靈一點,別被發現了。”


    “大哥放心,小弟隻在窗戶上打了個小洞,外麵不可能注意到。”


    講完這段話,屋內又安靜了起來。


    陳平壓製著心跳,大腦快速的分析起當前的局麵。


    僅僅從這兩個聲音來判斷,陳平最先想到的是賣肉的絡腮胡一夥。


    聲音極其吻合。


    稱呼也吻合。


    陳平隻是沒想通對方要幹什麽,為什麽盯上他?


    就因為幫何先祥賣了幾天肉?


    然後就要殺我?


    正當陳平思索之時,裏麵的輕微對話的聲音又出現了。


    “大哥,剛才那個該不會是俞青義回來了吧?”


    此話一出,頓時傳來了‘呯,咚’的東西被打翻的聲音。


    然後是小聲咒罵聲。


    半響,才傳來小弟的聲音:


    “大哥,不是,俞青義家沒亮燈。”


    “娘的,你小子不要一驚一乍,被你嚇死了。”隨即傳出絡腮胡因放鬆而發出的一聲重重的喘息聲。


    場麵再次重新陷入沉默。


    裏麵沉默,陳平也不出聲,他有的是耐心等待最佳時機。


    不僅如此,他還根據幾人的對話聲音,默默的測算了一下各自的位置。在心中演練著若出手該如何出招才能快速製敵。


    直到聲音再次響起:


    “大哥,我們殺這小子有把握嗎?”


    “你他娘的什麽意思?不是你調查出來他是被寧府趕出來的家丁,無親去故,修為隻有練氣一層嗎?”絡腮胡大哥不滿的聲音。


    “這是自然,錯不了。”第三個聲音道:“隻是擔心何先祥。”


    絡腮胡大哥道:


    “這個不必須擔心,何先祥外出辦事,沒有幾天回不來,到那時,這小子早被我們剁成肉醬賣出去了,他何先祥沒憑沒據如何追究?”


    “那倒也是,等大哥你我三人拿到那套刀法,學會後換一個城繼續賣肉,那還不是賣的風生水起?那套刀法,嘖嘖嘖,我在連雲城賣貨幾十年,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刀法。”


    “二哥說得對,這小子練氣一層都能學會,我等也能學。”


    絡腮胡大哥聲音高了一度:


    “他娘的,是大哥我學,不是你們。”


    “…知道,知道,大哥說得對。”


    “別說了,機靈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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