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守了直屬組兩天半的張安平在晚上離開了直屬組的隱秘據點。


    這個據點是上海區的核心心髒,也是上海區所有資料、文本、檔案儲存的關鍵地點,為了保證這裏的安危,所以上方是一個日本人開的加油站,一旦出現不可挽回的問題,隻要搬動一個隱秘的開關,大量的汽油就會順著管道湧入存放資料的核心區域。


    一旦汽油湧入,幾個房間內的機關會被動啟動導致幾十個水缸爆裂,水缸爆裂後裏麵的水一旦排出,水缸內燃點隻有四十度的白磷就會被點燃,在白磷加汽油爆燃雙重保險下,這些涉及到上海區生死的材料,絕對不可能留下隻言片語!


    自據點離開後,張安平便直接驅車去找岑庵衍。


    日本人的行動至今還不見完結的征兆,上海區的損失都這般的慘重,他自然很擔心地下黨方麵。


    畢竟將近70個小時的時間裏,被捕的學生人數也不是一個小數目——而地下黨在學生層級中,向來是擁有最廣泛的基礎的。


    他還是以女裝大佬的身份去見了老岑。


    無他,就是鞏固老岑站不起來的變態人設。


    又雙叒叕見到張安平嫵媚女裝的樣子,老岑已經變得波瀾不驚了。


    “老岑,組織那邊這幾日受損情況如何?”


    張安平才坐下便問起了最關心的事。


    老岑聞言歎了口氣:“情況不太妙,據我了解,好幾所高校的黨組織都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學生和老師都被關進了龍華營地。”


    “另外,組織的運輸線全癱瘓了。”


    日本人主導的這一次的大抓捕中,運輸公司是重點抓捕的對象,租界外的運輸公司一大半被抓了,租界內的運輸公司也有不少被日本人通過黃道會的王八蛋給密捕了,也就洋人和日本人控製的運輸公司沒有受到波及。


    岑庵衍頓了頓,歎息道:“這一次文化界也是損失慘重,日本人和76號通過黃道會,在租界內密捕了很多文化界知名人士——”說著他自嘲著笑了起來:


    “我這邊還好,明麵上都是親日的,在日本人搞出的赦免名單中。”


    “文化界正在通過租界向日本人施壓,日本人那邊不承認密捕了文化界知名人士。”


    岑庵衍並沒有說具體的損失,但張安平猜想這損失肯定不小。


    這點他暗暗的記在了心裏,這些學生和老師,是優先要營救的。


    另外還有運輸線的問題。


    運輸線癱瘓是個大問題,上海的物資就是通過多條運輸線運輸出去的,有的經過層層中轉去了八路軍根據地,有的經過淞滬遊擊隊之手,轉到了新四軍那邊,短時間內還行,時間若是拖得太久上海這邊囤積的物資過於龐大,很容易出事。


    地下黨這邊如此,國軍這邊亦是如此。


    張安平歎息,這便是敵腹工作的無奈之處,明明事先洞悉了敵人的計劃,可無論做什麽準備,都無法做到零損失。


    “我會想辦法營救的。”張安平承諾後又補充:“不過你也知道情況,如果出現最不願意見到的情況,我隻能……隻能忍痛放棄被暴露的同誌了。”


    說著他拿出了一張大額的存單推到了岑庵衍麵前:


    “這筆錢交給組織吧!我會想辦法將這一次的大抓捕變成一次對金錢的大規模搜刮活動,這筆錢作為贖人的經費吧——先不要交錢,等我的通知以後再交錢。”


    岑庵衍看了眼存單上的數字,不由有些晃神。


    好多零啊!


    默默將存單收起來,老岑鄭重的點了點頭。


    隨後他問道:


    “安平,能不能想辦法拍點龍華營地的照片?”


    “尤其是那些文化界人士的照片,租界方麵也好以此為由要人。”


    張安平思索起來,讓76號內部的釘子拍照?


    這顯然不是一個好主意,根據明樓的情報,前段時間76號經過了一次擴招,又增加了一百五十餘名特務,但這些特務中,他發現至少有三十個操著東北大碴子口音的特務疑似是真正的日諜,實際數量可能更多。


    這些人隱匿於76號當中,目的如何不問可知!


    這時候輕易動用76號內部的釘子,很容易被這些日本特務發現。


    看張安平皺眉思索,老岑便道:


    “為難的話就算了,這一次日本人來勢洶洶,我們還是要謹慎行事的。”


    “不為難,我有個大概的想法,回頭仔細琢磨琢磨。”


    “那行——不過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隻有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的殺傷敵人!”


    “我有分寸,你放心吧。”


    其實此時的岑庵衍手裏有一件極其棘手的事——一名身份非常重要的上級代表,在剛剛抵滬就被這一次的大抓捕所波及,導致被捕了。


    不過地下黨已經通過偽警察局的暗線查明了原由,【代表】之所以被抓,是因為他所在的旅館被76號懷疑是抵抗分子的據點,包括住店的旅客、服務生以及店老板全都被抓了。


    【代表】的掩護身份經得起推敲,又因為是以旅客的身份被抓的,上級考慮到上海當前的特殊情況,經過的決斷,暫時放棄了營救。


    岑庵衍本想將這件事告訴張安平,但考慮到張安平的主觀能動性太強了,一旦獲知一定會想法設法營救——此時情況嚴峻,輕易營救很容易出事,再加上組織上已經決定暫時放棄營救,所以再三考慮後,他並沒有告訴張安平。


    張安平現在是正兒八經的老狐狸,老岑在他跟前又是不加掩飾的性子,看老岑好幾次欲言又止,張安平就猜到是有事,所以便追問起來。


    結果岑庵衍選擇了隱瞞,告知這件事他自己會處理。


    張安平隻好作罷。


    情報交流結束,張安平風騷的扭動著屁股再度離開,出門後便是慣例的罵罵咧咧,無形中又給老岑強化了一層人設……


    這變態的人設,抗戰期間,老岑就別想著拿掉這頂帽子了!


    從老岑這出來以後,張安平更換了裝束,但還是保持了女裝之態——隻不過從風塵味道濃烈的肉體工作者變成了精幹的都市白領。


    【嘖,這要是在後世,就憑我這一手,不用美顏加濾鏡,我起碼是個頂級網紅。】


    張安平用後世的思維讚歎了自己一句——這才八年的時間啊,後世的記憶已經越來越模糊了。


    【都市白領】很自然的找上了許忠義,沒想到在許忠義處還見到了許久未見的顧雨霏。


    顧雨菲自然不曉得這是老師上門,看對方同樣是【都市白領】的打扮,再看看秒殺自己的禦姐氣質,顧雨霏暗中凶狠的瞪了許忠義一眼,警告味道非常的濃烈。


    但許忠義根本就沒注意到顧雨菲的表情,此時的他剛剛暗中更換了信仰,麵對著對地下黨異常敵視的老師,他輕鬆、詼諧的表麵下,是十二萬分的警覺,哪有空分出一丁點的餘力去關注顧雨菲啊!


    見張安平給出了眼色,許忠義便裝模作樣道:


    “雨菲,我這沒茶葉了,你去外麵買一桶吧——我和王小姐有事要談。”


    顧雨菲很稱職的嗯了一聲,自覺回避。


    在給薑思安打了個電話後,許忠義便道:


    “老師,顧雨霏也是你的學生啊,你能不能不要瞞她?你這麽搞,我很難辦啊!”


    許忠義慘兮兮的說著話,完美複刻了張安平在戴老板麵前表演的樣子。


    張安平森冷道:


    “別忘了去年的家規!”


    張安平口中的家規指的是軍統去年八月份新的規矩,其中之一便是抗戰期間禁止婚配——對這項家規張安平嗤之以鼻,並在家規正式生效前突擊給手下做了婚配檔案。


    不管有沒有結婚,反正他都明目張膽的改成了已婚。


    不過消息並未外傳。


    許忠義諂笑道:“老師,我可是你至親至愛的學生,你不能看著我老許家斷後吧!”


    “少廢話啊,顧雨霏今年才20歲,不到22歲你就別想了——還有,你那個大舅哥你也得搞定!”


    許忠義反駁:“民國規定女性20周歲就能婚配!”


    張安平看著許忠義不說話,十幾秒後許忠義隻好可憐兮兮的訕笑起來,心裏的一塊石頭算是落地了。


    張坑坑不像是知道了我改頭換麵的樣子哈……


    許忠義心中的張坑坑,這時候也在悠悠的心道:


    【兔崽子,你知道你入黨的真正批準人是誰嗎?】


    師生倆相互交換著情報中,等來了風風火火趕來的薑思安。


    見到了女裝的張安平,薑思安的第一句話是:“老師,我這邊出事了。”


    張安平悚然一驚:


    “怎麽了?”


    “從昨天開始,我身邊的幾名手下被人秘密調查了!負責調查的是土肥原身邊一名叫武田幸平的中佐,他專門找我了解情況,話裏話外疑似是在打聽汪某人抵滬的泄密之事。”


    薑思安凝重道:“我今天故意去見了土肥原想要了解情況,卻被人阻在了土肥原公館的門外。”


    薑思安在土肥原抵滬的第一天,刷到了【土肥原學生】的成就,以他的身份居然會被阻擋在土肥原公館之外,這……


    張安平壓下心中的驚疑,分析道:“應該是土肥原將泄密的範圍圈定在你所知曉的時間段了——”


    “不應該啊,為了不影響你,我特意是晚上將近12點才……”


    說到這,張安平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一副都市麗人打扮的他罵道:


    “草,聰明反被聰明誤!”


    “草,真他媽是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連續兩個“草”,自然是說明了張安平的心情。


    他想到了為什麽會這樣了,合著是自己用迫擊炮刺殺的方式,讓土肥原意識到自己是在欲蓋彌彰?


    所以反而借此確定更高層麵有泄密?!


    張安平真想問候一通土肥原全家,你他媽能不能不要多想啊!!


    薑思安被懷疑,許忠義也為之變色,畢竟薑思安的身份實在是太重要了,他一咬牙、又一咬牙、緊接著再一咬牙,最後才下定決心:


    “實在不行,我……我站出來吧!”


    “不用!”張安平說了兩個草字以後心情平複了,敲擊著桌麵分析道:


    “武田查你身邊的人,證明土肥原懷疑的泄密對象不是你!”


    “你沒有見到土肥原,可能是他故意給你壓力,好讓你自查,也是在警告你不要包庇。”


    “這件事交給我來解決吧。”


    薑思安點了點頭,對張安平他自然是有近乎無限的盲目信任的,他隨即道:


    “對了老師,76號抓了一個人,有人求到了我跟前,你看能不能從中做文章。”


    “誰?”


    “李湘(香)蘭!”(還是用化名吧……)


    張安平好奇:“嗯?她不就是那個裝國人的日本女人嗎?76號怎麽會抓她?”


    因為李湘蘭是歌星,又參演了美化侵略者的電影,這種人的影響程度極高,自東北來到上海後就被上海區關注到了,本來是要讓其上漢奸榜的,但在調查時候發現這家夥居然是個日本人,故意取了個中國名字而已。


    薑思安道:


    “是鬆室良孝親自下的命令,我沒找他問緣由。”


    “這倒是可以利用一波。”張安平若有所思。


    將這件事記在心裏後,張安平向薑思安和許忠義分配任務:


    “日本人這兩天大肆抓捕,想辦法讓76號把你們倆的人也抓進去一波,明白嗎?”


    薑思安點頭,許忠義則笑道:


    “高!還是老師你高!”


    “既然要做,不如順便波及一波日本人如何?”


    張安平點頭:


    “可以,不過要做的謹慎些,明白嗎?”


    “沒問題!”


    許忠義大包大攬。


    薑思安暗暗羨慕,他也想這樣出口氣,可惜他的身份注定他不能這麽做,不過可以以76號抓他的人為借口狠狠的出一口惡氣。


    “接下來我會讓76號趁這波抓捕大肆斂財,到時候這批錢財會以支援戰爭的名義捐給陸軍。”


    張安平交代道:“思安,你現在是有海軍背景,一旦76號給陸軍捐款,你就要想辦法再來一波大規模的捐款,借以壓倒日軍內部的航母派,讓戰列艦一係大壯聲勢,懂嗎?”


    日本陸軍和海軍跟仇人似的,但海軍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航母派跟傳統的巨艦大炮派一樣爭的雙目血紅。


    畢竟日本是個資源匱乏的島國,尤其是現在爆發了全麵侵華戰爭的背景下,軍費被陸軍占用比例嚴重,海軍在有限的經費下,巨艦大炮的戰列艦派跟新興的航母派都在爭經費。


    距離日本人偷襲珍珠港的時間還剩不多了,這時候必須加大坑日本海軍的力度。


    張安平的設想是等太平洋戰爭爆發,日本人必須要拎出至少六艘大和級。


    關鍵是他用的是【杠杆模式】,用捐款的錢撬動了日本海軍的經費——薑思安頂多為日本人捐兩艘戰列艦,但日本人會比原時空中多五艘!


    這多出來的錢,可都是從航母派的身上剜出來的肉。


    更別說六艘大和級日常的開銷了——日本海軍光吃飯這一項,一千海軍就比五千陸軍還奢侈。


    薑思安和許忠義不理解張安平為什麽這麽篤定戰列艦不如航母,但還是鄭重的點頭表示沒問題。


    兩人還同時心道:


    這波捐款,又能狠撈一筆給組織上支援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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