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鎮。


    何行健舉著望遠鏡,看著在新四軍衝擊下穩若盤石的陣地,露出了得意之色:


    “不管他再能打,我南渡,必將成為他們啃不動的硬骨頭!”


    一旁的水野正盛臉上閃過一絲不屑,若不是自己阻止,此時何行健怕是早就在千裏之外了。


    將臉上的不屑收起,水野正盛開口:“何君,你應該給他們一點甜頭吃。”


    “甜頭吃?”


    “對,給他們一點希望,否則皇軍還沒來,他們就該跑了。”


    “有道理,有道理。”何行健讚同後下令,命令棄守南渡鎮外的左側陣地。


    鎮外。


    “首長,”擔任右翼進攻的營長尷尬的向宓古解釋:“是敵人主動放棄的,我部真的沒有使勁打。”


    他接到的任務是佯攻,不要一口氣就將不經揍的敵人打趴下拿下陣地,沒想到對麵這麽不經打,才兩輪佯攻,他們就丟下陣地了。


    “主動放棄?”宓古聞言笑道:“看樣子敵人這是生怕我脫鉤啊——既然這樣,那就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傳我命令,左翼加強攻勢,半個小時內務必拿下左翼陣地!”


    “是!”


    隨著通訊兵將命令傳達,左翼的新四軍驟然加大了攻擊力度,新的一輪衝鋒展開,敵人堅守的陣地仿若洪水下的木柵欄,一個照麵便被衝的七零八落。


    看到已經剪除了南渡左右兩翼的陣地,不少軍官便按捺不住的請戰,有人道:


    “首長,最近的鬼子援軍已經到了琅玕山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要不我親自帶隊過去,給我一個小時,我一定拿下整個南渡。”


    這場戰鬥司令員的指揮方式令很多的指戰員一頭霧水——蘇南的忠救軍魚龍混雜,戰鬥力低的一塌糊塗,明明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戰鬥,但司令員卻一直在控製著節奏。


    明明鬼子的援軍就快到了,可司令員卻始終不急不緩。


    宓古笑道:“鬼子才走到哪?有什麽好著急的?”


    眾人聞言驚疑不定,首長的意思難道是要等鬼子過來?


    圍點打援?


    不對!


    蘇南這邊的主力有多少大家心裏有數,除了在外圍負責阻擊的三團外,一團、二團可都在南渡,哪來的兵力去打援?


    宓古道:“行了,都不要聚在這裏了,都回各自的部隊做準備!”


    “是!”


    一眾部下帶著霧水離開後,宓古這才笑著對政委說道:


    “其實別說他們懵圈,就是我啊,一開始都挺懵圈的。”


    其實宓古一開始就是想以雷霆之勢將南渡的何行健部擊潰殲滅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在不到17個小時的時間裏,從茅山趕到南渡,並輕易擊穿了南渡外圍的敵人。


    但就在宓古打算對南渡進行總攻的時候,政委卻急匆匆的帶著戴春風趕來了,阻止了新四軍對南渡的進攻。


    老戴也是沒想到忠救軍和新四軍的差距會這麽的大——他原以為新四軍就是想吃掉南渡的何行健,也不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


    所以他悠哉的呆在後麵,坐等新四軍和何行健部糾纏,坐等鬼子援兵趕來。


    按照他的想法,鬼子趕來前他會亮出張安平準備的後手,翻手之間解決新四軍一直難以攻下的何行健部。


    他還帶著高深莫測詢問陪他的政委,新四軍要多久時間解決南渡,沒想到政委毫不猶豫的說不超過六個小時。


    六個小時?


    幾乎是同等兵力的情況下,長途奔襲的一方居然有信心六個小時解決戰鬥?


    他起初自然不信,但眼看著南渡外圍的防線輕易被新四軍鑿穿,老戴不信也得信了。


    這時候他慌了,若是新四軍極快的解決戰鬥,那日軍援軍自然會折返,屆時奪個屁的城啊!


    所以他隻能將全盤計劃向政委拖出,希望新四軍不要輕而易舉的解決何行健部。


    雙方經過了“友善”的協商後,新四軍這邊終於同意配合行動,但之前達成的協議全部作廢。


    而之前的協議是新四軍解決何行健部後,所獲得的武器要交予忠救軍。


    之前之所以達成這般協議,是因為新四軍不想落個趁火打劫的名頭,出兵平叛是義之所在。


    但現在不然了,總不能我辛辛苦苦替你幹活,你還想著大賺特賺吧?


    如果談不攏,新四軍必然還是會以雷霆之勢解決何行健部,到時候軍統的奪城計劃就得吹了,老戴不得不放棄這些裝備以換取新四軍的配合。


    這才有了讓何行健錯估自己的事。


    此時無人,宓古惋惜道:“早知道他們有這樣的謀算,咱們啊,也應該奪幾個縣城。”


    政委笑道:“總不能好事都讓我們占了吧!”


    宓古聞言大笑起來。


    是啊,總不能把好事都占了,何行健手下的三千多忠救軍,可全都是美製的步槍,拿下他們,賺的夠多了!


    ……


    此時的老戴正在觀察著南渡鎮內的情況。


    他其實很憋屈的,江浙皖的忠救軍,他是花了大價錢供養的,他過去一直以為忠救軍很不錯,即便張安平各種嫌棄,他在心裏不認為忠救軍就一無是處。


    可新四軍長途奔襲下的勢如破竹打破了他內心的引以為傲。


    渣!


    果然都是外甥口中的戰五渣!


    看著鎮內反叛的忠救軍,張安平的建議在他腦海中徹底的通過了。


    裁撤!


    大裁撤!


    下定決心後,老戴開始在心裏琢磨怎麽才能用這件事獲取更大的利益……


    ……


    日軍三路援兵的進度極快,快到他們自己都不敢相信。


    要知道不管是哪一路日軍,前進的方向免不了要經過忠救軍、新四軍和遊擊隊的防區,按照過去的慣例,這些人會用各種辦法來遲滯他們的行軍速度。


    可這一次不然,三路援軍,居然都沒有遭到騷擾和遲滯。


    進度之快,快到讓人不可思議。


    眼見如此,日軍司令部索性給南京和武進方向的援軍更換了目標,南京方向的援軍直撲陳家圩、武進方向的援軍直撲上吳村,呈三角之勢將新四軍圍死在南渡。


    ……


    下午6點。


    “報告,句容方向之日軍抵達章家棚,和負責阻擊的三團已經交手。”


    章家棚和南渡的直線距離不超過30裏,可以說是近在咫尺了。


    宓古問:“武進之敵到哪裏了?”


    “先頭部隊在半個小時前經過了莊基。”


    莊基到南渡的直線距離六十裏,若是加快行動的話,再有兩個小時就能跟阻擊的3團2營交手。


    “時間差不多了,該動手了!”宓古道:“命令各部,發起總攻!兩個小時內我要解決戰鬥!”


    “是!”


    待通訊兵離開,宓古對政委道:“政委,戴春風那裏你得通知下。”


    “沒問題,”政委笑道:“我還真想看看戴春風口中的後手!”


    說罷他便離開了臨時指揮部去找戴春風。


    老戴一直在新四軍中溜達。


    他很好奇,明明新四軍無論是裝備還是軍餉都比不過忠救軍,可為什麽他的忠救軍在新四軍的兵鋒下跟紙糊的一樣,但轉來轉去,他隻發現新四軍紀律森嚴,士氣高昂,除此之外他沒發現有什麽特別。


    正在傷兵救治處晃悠的他被政委找到:“戴先生,總攻馬上要開始了。”


    老戴道:


    “要開始了嗎?快打到鎮中心的時候還請貴方發射三枚紅色信號彈,到時候會有人把何行健拿下!”


    政委驚訝不已,心道不愧是搞特務的,這一手,還真的是出人意料。


    “行,那就請戴先生靜候佳音吧!”


    目視著政委離去,老戴的目光又落在了傷病救治處忙碌的軍醫身上。


    軍醫……不稀奇,但軍醫的用藥卻讓他不能釋懷。


    盤尼西林!


    因為張安平的緣故,盤尼西林在中國沒有到等價黃金的地步,但依然極其的珍貴,軍統沒少利用倒賣盤尼西林掙錢。


    國軍這邊,受傷的士兵大部分都用不上盤尼西林,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可在新四軍這邊,他發現軍醫居然給受傷的士兵使用這個珍貴的藥品。


    這說明新四軍手裏不缺乏這個珍貴的藥品。


    一個名字從他腦海中浮現:


    喀秋莎!


    老戴低聲呢喃:


    “這是條很重要的線索,希望安平能用這條線索揪出這個人!”


    ……


    南渡鎮內。


    新四軍的總攻開始後,何行健的膨脹便灰飛煙滅了。


    他以為憑借在南渡經營的工事,擋新四軍兩夜一天不成問題,可當新四軍的總攻開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之前是多麽的膨脹。


    一觸即潰!


    他的手下,在新四軍的攻勢下,一觸即潰!


    整排整連的居然向新四軍投誠,僅僅半個小時,至少有千餘人就被殲滅,在指揮部的他,甚至能看到新四軍衝鋒的身影了。


    失措的他隻能求助於水野:“水野先生,皇軍什麽時候來啊!”


    此時的水野也亂了方寸,之前的戰鬥讓他以為新四軍想吞下何行健是天方夜譚,可僅僅半個小時,認為穩操勝券的他就陷入了絕境。


    此時他根本沒心情理會何行健的求救,心裏隻想著怎麽脫身。


    水野說出了一個方案:“要不試試突圍?”


    何行健苦澀的看著水野,心道這個日本人,真的是一丁點的軍事常識也不懂啊!


    突個毛線地圍啊!


    守都守不住,還突圍?


    眼見何行健不語,水野便知道突圍是天方夜譚,絕望中他突然想起一計,道:“何君,不如將鎮子裏的百姓全都頂到最前麵?”


    何行健一愣。


    水野覺得自己想到的這個方案不錯,便繼續說:“共產黨不是宣稱愛民嗎?我們把鎮子裏的百姓頂到前麵,看他們怎麽做!”


    “隻有這樣了!”何行健一咬牙,決定幹了。


    都他媽決定當漢奸了,都他媽快要被弄死了,還留什麽底線?


    做出決定後,他打算將自己的警衛連派出去劫持鎮內的百姓,逐漸暗下來的天幕上,突然升起了三枚紅色的信號彈。


    “嗯?這是……”


    何行健迷茫。


    他迷茫,一直等待信號的孟元遜可不迷茫。


    他本是淞滬支隊的人,去年淞滬支隊撤離到孝豐,一半的人手被瓜分了,擔任中隊長的他連兵帶人都被何行健弄到了一支隊。


    隨後整個中隊就被拆散,一部分人被填充進了何行健的警衛連,他也在警衛連當起了副連長。


    前幾天有上海區的特工秘密聯係到了他,孟元遜很自然的就“歸隊”了。


    而他,也因此成為了老戴的後手。


    此時見到了天上升起的信號,孟元遜立刻將毛巾綁在了手臂上,並將自己嫡係的部下招來:


    “何行健叛變降日,我奉命舉義!願意打鬼子的跟我來!”


    一聲令下,四十多名早就看不慣何行健所作所為的戰士便袒露左臂,跟上了孟元遜。


    此時何行健正召兵欲以鎮內百姓為人質,沒想到手下的警衛連卻反了,而這些人的呼聲也讓很多意識到大勢已去的士兵放棄了抵抗,孟元遜帶人幾乎是兵不血刃便衝到了指揮部。


    突然的背刺讓何行健稀裏糊塗的就做了階下囚,水野還想蒙混過去,卻不料孟元遜早就知曉他日本特務的身份,一聲令下便被一群氣勢洶洶的士兵揍爬地上後捆成了粽子。


    何行健突然被“斬首”,也意味著這股叛軍失去了指揮,本就在新四軍攻勢下搖搖欲墜的戰局,突然間就進入了尾聲。


    從總攻開始到結束,僅僅47分鍾,近兩千人把守的南渡鎮,就徹底的被新四軍控製。


    看著戰鬥結束,老戴長歎了一口氣,他扭頭對王天風道:


    “天風啊,差距……真的這麽大嗎?”


    臉上滿是硝煙的王天風聞言沉默不語,差距,真的太大了。


    【張安平說得對,忠救軍,確實該動大手術了。】


    ……


    南渡的戰鬥在不到一個小時就徹底的結束了,而天色,才徹底的黑下去。


    天黑了,奪城計劃的最後一步,也開啟了。


    晚上九點整。


    當分針走完這一圈後的最後一格後,多支經過行軍抵達了目標處的部隊,同時開始了行動。


    火箭彈率先咆哮,在劇烈的爆炸聲中,隸屬蘇南遊擊區的三個大隊、長途跋涉而來的淞滬支隊所屬的四個大隊,向包括武進在內的7座縣城發起了進攻。


    這些縣城內的日軍傾巢盡出,隻餘下偽軍防守,往日裏有日軍壓在頭上的偽軍在失去了日軍的壓製後,連站崗都是胡亂應付,又怎麽可能在突然的進攻下死戰?


    尤其是攻城的部隊都裝備著火箭筒的情況下。


    觸之即潰!


    大量的偽軍觸之即潰,苦心經營的各種防線像紙糊的一樣一丁點用處都沒有,隨著他們的潰敗,攻城部隊順利的尾隨其後殺入了城裏,支援的偽軍和潰敗的偽軍撞在一起,又被尾隨而來的攻城部隊輕易的擊潰。


    幾乎是毫不費力的情況下,六座縣城就被拿下。


    唯一經過了鏖戰的是武進,這裏畢竟還有幾十名日軍留守,在日軍的助威下,偽軍還是經過了一陣抵抗的。


    但隨著這幾十名日軍被淞滬支隊殲滅,偽軍的戰意也徹底的被打沒了,潰逃或者投降成為了他們唯一的選擇。


    武進,這座曾駐紮了近千鬼子的縣城,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激戰,徹底落入了忠救軍之手。


    七城,徹底的易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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