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品大將軍以為這麽說就能得到滿意的答複,誰想唐劍秋說出的答案讓他頗感意外。


    “還請大將軍見諒,這是北鎮撫司查案的慣例,本鎮撫的確不能說。”


    即便大將軍已經好話壞話說盡,唐劍秋依然不為所動。


    這並不是因為他冷漠,他也是按照規矩辦事。


    大將軍瞬間暴怒,又怎能承受這樣一番說辭?當即從位子上起身,指著唐劍秋就是一頓痛罵:


    “你這豎子?此事若是沒有個交代本將軍還就不回去了,唐劍秋,今天你非得說不可!”


    見氣氛如此緊張,與唐劍秋交好的阿飛趕忙上前勸說,順帶陪上笑臉。


    “既然北鎮撫司已經將此案接下,依照朝廷規製來說也有查案破案的期限,如今案發時間才不過幾日,案情沒有進展也實屬常態,還望大將軍可以……”


    然而,還沒等阿飛把話說完,一品大將軍卻表現的不耐煩了。


    他怒聲將其打斷,直言道:“你這廝又是什麽東西?膽敢與我叫板!


    你不過是一屆小小的從六品,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小小的芝麻官,在我這一品大將軍麵前你還無從開口!”


    這樣一番話無疑將阿飛打入穀底,阿飛頓時麵紅耳赤,以至於說不上話,唐劍秋又豈能容忍?隨即上前反駁。


    “大將軍此言差矣,阿飛雖為錦衣衛從六品,其功勞卻不低於千戶,故而本鎮撫絕不容任何人對他頤指氣使,動輒嗬斥,


    何況現在更是在北鎮撫司,阿飛又是本鎮撫得力幹將,大將軍此番或許欠妥。”


    大將軍卻呈現出不屑,他對此嗤之以鼻,更是高看不起。


    “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而今才不過從六品,難不成還要我這個一品大將軍對他禮遇三分不成?”


    大將軍言之鑿鑿,唐劍秋無所畏懼,不過是保持平常心罷了,“將軍多慮了,此乃北鎮撫司,大將軍來此乃是受害苦主,而非朝廷公務,


    阿飛協助本鎮撫辦案又有何不妥?大將軍未免太操之過急,不管怎麽說阿飛也是我的愛將,將軍要是再戲言,休怪本鎮撫不留情麵!”


    大將軍早已氣煞,同樣身為武將又怎能容忍這樣的委屈?


    “好一個小小的從四品,膽敢跟本將軍造次!唐劍秋,既然你有本事跟本將軍叫囂,那麽本將軍也懶得跟你糾纏,本將軍這就找皇上要說法!”


    大將軍負氣而去,而阿飛慚愧之餘亦是頗為擔心,“阿飛感謝唐大人仗義出手,隻是得罪了大將軍,隻怕是……”


    說到這阿飛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相信後麵的話不用他去說唐劍秋也能明白。


    唐劍秋則不以為然,他麵無表情地說道:“既然大將軍出言不遜,理當挺身捍衛,更何況接下此案後又並非玩忽職守,


    即便他真因此在皇上麵前告禦狀甚至大做文章也是無所畏懼,但,不論受害苦主究竟是誰,盡快偵破此案實屬必要!”


    然而,事情果真如唐劍秋所料,次日一早他就接到了皇上口諭,上麵要求唐劍秋必須在七天內破除此案,對此唐劍秋也是頗感頭疼。


    如今案件毫無進展,即便已經派人前去查證,可誰曾想無果。


    而今他也無法確定破獲此案還需多少時日,隻能盡快處置才是。


    奈何如今隻能憑借人證證實所掌握的嫌犯,極有可能是蘇府中的首輔(相爺)之子蘇景!


    如今他也是無能為力,好在如今並沒有實錘證據證明凶犯就是蘇景,隻有尋得真憑實據才能從中做出比較。


    直到蘇老爺壽宴開始,整個案情又有了新的偵破。


    要說這壽宴熱鬧非凡,人們絡繹不斷。


    這飯桌上,家人親友滿堂聚首,歡聲笑迎耳,碧桃花火喜相逢,壽宴歡宴樂無窮,舉杯祝賀天長久,春來踏青頌樹山。


    “蘇伯父,願獻南山壽,年齊大衍經綸富。”


    出於禮數,唐劍秋特向蘇思卿行了大禮,另外送上名人作畫圖一幅,以表誠意。


    蘇思卿結果有眉開眼笑,他甚是高興,趕忙迎了上去,並請唐劍秋入座。


    唐劍秋虛心接受,也沒有跟蘇家人客氣。


    自古以南為尊,如果在室內,就向東為尊,據說這越靠前地位就越高,而今他特意將唐劍秋安排在第二桌可以看出對唐劍秋有多重視了。


    而第一桌都是給德高望重的長輩坐的,這第二桌就是留給那些地位頗高且與蘇家交好的人坐的,這其中就不乏有年輕人。


    蘇景坐在上位上,她的妻子自然有權相伴左右,而今唐劍秋卻被刻意安排在蘇景左側,也算是以坐為尊了。


    “夫君,我來晚了。”


    麵前的女子乃是京城中的一大美人,她烏發半挽,如瀑布般懸在空中,麵如敷粉,葉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眸,好似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絕美。


    即便穿著一身拖地粉紅煙紗裙也難以抵擋那玲瓏嬌軀。


    來人正是蘇景的妻子林青詩,她嫣然一笑,正所謂黛眉開嬌嫩橫遠岫,綠鬢醇厚染春煙,說的正是這詩一般的女子吧?


    林青詩欠了欠身,手挽屺羅翠軟紗,頭上戴著的那枚簪子更是在日光洗禮下閃閃發光。


    “娘子何須多禮?快快請起!”


    蘇景受寵若驚,連忙上前將其托起並扶她坐下。


    “叔叔也來了?”


    她注意到了沉默寡言的唐劍秋,平日裏就不怎麽說話,如今看到來人倒是有幾分意外。


    “嫂嫂。”


    唐劍秋見狀抱拳行半禮,林青詩見狀不過是點了點頭。


    坐在唐劍秋身邊的人,乃是蘇思卿恩師之子馬鴻飛,而坐馬鴻飛他旁邊的正是蘇景的表哥鄭文禮。


    “叔叔萬福,近日府衙之中可是很忙?”


    兩人關係還算可以,雖不多見,林青詩還是問了一句。


    “謝嫂嫂,北鎮撫司近日的確接手了一件頗為棘手的案子。”


    唐劍秋隻能采取這種方式,又不好直言說出此番前來的真正目的。


    幾人簡單的寒暄了幾句,鄭文禮見林青詩如此貌美忍不住讚歎一句:“嫂嫂長得好生漂亮!蘇景表弟,你可是有福了啊!”


    “哈哈哈,文禮表哥怎得開起了我的玩笑?話說表哥家中不也有一位賢妻嗎?怎得沒見到帶過來?”


    “她平日裏做女紅習慣了,總喜歡做些針線活,我勸她來她又不肯,倒是聽說前些日子唐大人比武招親抱得美人歸,改日讓我們見上一見才是。”


    話鋒一轉,桌上之人全都將視線放到了唐劍秋身上,唐劍秋一時竟不知所措了起來,不過還是如實說道:


    “我與沈家的確有婚約,隻是至今未曾定下,何況今日是蘇老爺的生辰,怎好打攪?還是改日再說吧。”


    唐劍秋抓著酒杯的手緊了幾分,因為他清楚參加壽宴的真正目的究竟為何,如今該找個好時機才是。


    蘇景撇了一眼唐劍秋,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後背,而後調侃一句:“他不過是不想讓自家娘子拋頭露麵罷了,以免讓人看了去。”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仰天長笑。


    “哦~原來是金屋藏嬌啊,哈哈哈哈!”


    唐劍秋盡可能壓低內心那份最為真實的情緒,改口道:“蘇景,今日是蘇老爺的生辰宴,別逼我動手。”


    “劍秋,就咱倆這交情……不至於吧?”


    聞言,唐劍秋舉杯斟酒,待到將蘇景的杯子斟滿後又將其送到他麵前。


    “十八碗,喝不完休想離開。”


    聽到這,蘇景立馬搖頭拒絕,擺手說不:“十八碗?你當我是武鬆在世啊!不了不了,喝不得,再說,你嫂嫂會怪罪的。”


    林青詩掩麵一笑,“夫君,你若向吃著酒菜盡管吃才是,青詩又怎會責怪?”


    這樣一番話無疑是給了蘇景一道晴天霹靂,平日裏倒是見過坑爹的,倒也沒有聽說過自家娘子坑相公的。


    思索再三,他想出了一個絕妙的想法,“我倒是不要緊,就是怕劍秋喝的太多以免耽誤了這府衙之事,那我豈不是成千古罪人了?”


    “蘇兄休要取笑,幾杯酒罷了,難不倒我,何況這飲酒之人乃是你,而不是我。”


    “你倒是來真的,罷罷罷,這仇我算是記下了,待你大婚之日小心小爺我讓你喝的找不到婚房!看你急不急!”


    聞言,唐劍秋嘴角上揚,而後再添上一碗,“行啊,先讓我看看你能喝多少。”


    “等著!順便今天讓你們來看看小爺我的酒量!”


    待壽宴結束後已是傍晚,人群逐漸散去,隻剩下幾個家丁在打掃,就是蘇景倒是有些醉了,走路都顛三倒四的,以至於視線都不是很清楚。


    “讓叔叔見笑了,我這就扶他回去。”


    正說著林青詩便準備攙扶著蘇景,蘇景卻跌跌撞撞的向唐劍秋走來,舉起溢出來的酒杯說道:“來……幹!咱倆不醉不歸!”


    “你喝的太醉了,還是先回去歇著吧。”唐劍秋婉拒,蘇景又豈能同意?


    “誰、誰喝醉了?這還沒完,不過是開始罷了!”蘇景一邊說著一邊拍胸口,以強調自己酒量好,唐劍秋不過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歇著吧,嫂嫂受累。”


    唐劍秋拾起立在椅子旁的繡春刀,而後走出了院中。


    就在這時,鄭文禮找上門,見喝的神誌不清的蘇景略感心疼,而後上前問上一句:“蘇景表弟,你怎得醉成這樣?我這才剛出去一會兒,還有事尋你呢。”


    “何、何事?”


    蘇景心滿意足的打了一個飽嗝,鄭文禮也不好隱瞞,幹脆如實說道:“我想借你一物,不知蘇景表弟可願答應?”


    “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你切隨意拿去,柳絮,給表少爺帶路,他想要什麽給他便是,隻要不動那些封存貴重物品就行。”


    “是,表少爺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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