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鎮我可是從來沒有聽到過呢!”王黎明笑道,“不要說,閱卷老師這份工作還真不錯。除了可以有補貼能拿之外,還真的增長了不少地理知識呢!”


    “曹老師,你剛才說什麽?那考生是暮陽鎮來的嗎?”程克昭連忙道。


    “沒錯,的確是叫暮陽鎮。”曹華雪一愣,“程主任,你這是怎麽了?”


    “那個考生的名字是不是叫鬱天祿?”


    “程主任,您是未卜先知嗎?”曹華雪一臉疑惑地看著程克昭,“沒錯,這孩子的確叫這個名字。”


    “程主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此時朱學峰也連忙走了過來。


    “朱管事你先不要問這麽多,快把那孩子的主觀題考卷遞給我。我要親自閱卷!”程克昭一本正經說道。


    “什麽程主任您要親自閱卷?”


    這下呼啦一下,整個閱卷室裏麵的老師都一下子站了起來。剛才還對暮陽鎮大放厥詞的王黎明此刻也是愣在原地。


    “程主任,這個鬱天祿到底是怎麽回事?”王黎明連忙問道。


    誰知程克昭此刻絲毫沒有理會王黎明的聒噪,他從曹華雪手中拿過試卷之後,就一屁股坐到了座位上。


    “阿風,你推薦的這個家夥到底有沒有天賦,就讓我自己來印證一下吧!”程克昭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打開鬱天祿的試卷仔細翻閱了起來。


    而閱卷室裏麵所有的老師,此刻都停下了手中的閱卷工作,把注意力都投到了程克昭的身上。


    “妙啊!這對於華胥國神話的論述詳盡無比,這就連成年人也未必寫得這麽詳盡。這孩子竟然懂得這麽多,實在是難得啊!”


    “還有這對於時政的論述也是能夠抓住重點,頗為到位。這個孩子就算是無法成為象化師,今後也絕對是一個人才啊!”


    “就連這題也答得如此巧妙嗎?這孩子,阿風誠不欺我啊!”


    程克昭一個勁兒地誇獎著這張試卷,亦是讓身後的那些閱卷老師大惑不解。


    “朱管事,這程主任到底是怎麽了?難道這個從什麽陽鎮出來的小子,真這麽厲害嗎?”王黎明心有不甘地問道。


    “看樣子的確是這樣。你們不知道,昨天我似乎看到向家的穆林風過來拜訪過程主任呢!”朱學峰小聲道。


    “什麽?就是那個在藝術界被視為青年藝術家天花板的那個四星象化師嗎?”曹華雪麵色一變,“我記得這個人好像和程主任以前認識啊!”


    “何止是認識這麽簡單。他和程主任可是同窗好友好不好!”朱學峰說道,“他們那一屆他們兩位可是被視為雙璧的存在。”


    “可是我聽說這穆林風隻不過是一個插班生,而且似乎也是從小地方出來的。”王黎明小聲嘀咕道。


    “小地方出來的怎麽了?”此時不知何時程克昭已經出現在眾位老師麵前。


    “程主任...我...”王黎明被程克昭嚇了一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王老師,你這個想法實在是要不得啊!”程克昭麵色一沉,“小地方怎麽了?隻要他是個人才,那我們皇家學院的大門就一定會向他敞開。有教無類,王老師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程主任,難道說這個孩子的主觀題?”朱學峰連忙問道。


    “你們自己看吧!”程克昭隨手將試卷遞給了朱學峰。


    曹華雪等一眾老師連忙湊了過來。


    “什麽?”朱學峰差點叫出了聲,“乖乖,幾乎全對啊!僅僅被扣了一分而已。這個孩子真的這麽厲害嗎?”


    “實際上這個孩子的知識儲備已經超越同齡人好幾個層次,見識之廣,對於各種時政的理解甚至比很多成年人還厲害。完全看不出這試卷是一個十歲孩子做的。”程克昭一本正經地說道,“好多題目完全是大家之筆,要不是那些題目隻有這點分數。我甚至還想給他加分呢!”


    “程主任說得沒錯。這個孩子的答案甚至比標準答案還好。那些題目所需的答案要點完全被標注出來不算,而且語句工整符合邏輯,文采也相當得好。”曹華雪道,“就算是這個孩子的象化力一般般的話,隻要夠用,也不妨礙他成為一個棟梁之才。”


    “看起來我們又從小地方找到了一塊琢玉啊!”程克昭高興地說道,“現在他的分數已經排行第一了。這是我們皇家學院裏頭一遭啊!”


    “程主任,你把這個孩子誇上天了,他這不還是扣了一分嗎?”王黎明不服氣地說道,“要真這麽厲害,他為啥不拿滿分嗎?”


    “王老師,你這是吹毛求疵。我看了這個孩子的答題,就連魯連海也完全及不上。這的確是一個不出世的天才。”曹華雪道。


    “王老師,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扣這孩子一分嗎?”程克昭問道。


    “程主任,你是為了不讓這孩子因為滿分而感到自滿嗎?”曹華雪問道。


    “這隻是原因之一,真正的原因是這個孩子最後一題的論點似乎和我們現在的國策有些出入。”程克昭回答。


    “和現在的國策?”曹華雪有些納悶。


    不過朱學峰倒是反應得很快。


    “程主任,是不是最後一道關於對外戰爭的題目啊?”


    “沒錯,就是那道題目。題目是:如果你長大成為將軍,你對他國的作戰策略是什麽?”程克昭說道。


    “如果是普通人家孩子的話,頂多說自己一定要為國家建功立業。現在要不斷學習增加實力雲雲。”曹華雪道,“對於普通考生來說,能有這樣的決心態度就很好了。因為到底還是不滿十歲的孩子,能這樣答我可以隻扣4分。”


    “世家子弟的話,特別是那些有軍隊背景的世家子弟,應該會列舉目前的敵對國,簡單分析一下國際形勢。”王黎明道,“就像魯家的魯連海那樣。他們家原本就是行伍出身,這孩子可是準備長大後將之前侵略過我們的國家按在地上摩擦呢!”


    “這魯連海的誌向也很遠大,甚至他還寫了一個建軍的方案出來。不愧是軍事世家,雖然寫得有些稚嫩,但我隻扣了他兩分。”曹華雪說道。


    “你們知道那個鬱天祿寫了什麽嗎?”程克昭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滿是敬佩之色。


    “說什麽了?”眾人連忙去看鬱天祿的答案。


    “開篇第一句就是‘師夷長技以製夷!’。他分析了我們華胥國之前經曆過戰亂,雖然經過十數年的休養生息國力有所恢複,但對比其他國家依舊有不小的差距。我們應該學習他國的長處,補足自己的不足。”程克昭說道。


    “小小年紀竟然有這樣的見識,就算是我們這些老師也是自愧不如啊!”朱學峰感歎道,“說實話,就憑這一句,這孩子的境界甚至比那魯連海還高啊!”


    “接著這個孩子的分析也是頭頭是道。如果麵對侵略我國的敵對勢力,這孩子的態度是:‘吾願共赴國難,血流不幹,死戰不退’!”


    “好一個‘血流不幹,死戰不退’!”一個老師直接從位子上蹦了起來,“這孩子深得我心啊!”


    大家回頭一看,那老師身材魁梧,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樣。


    “我說豐老師,你不用這麽激動吧!”王黎明看著這位道。


    “實在不好意思啊!”豐老師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尷尬地坐了下來。


    這老師名叫豐縣民,是皇家學院的一名體育老師。在當老師之前,他曾經一直在軍隊裏麵服役,所以聽到如此慷慨激昂之詞,自然會引起共鳴。


    “不過程主任,我看這孩子寫得這麽好,不拿滿分說不過去吧?”豐縣民問道。


    “寫到這裏的話,我的確覺得可以給滿分的。隻可惜他最後的一段有畫蛇添足之嫌啊!”程克昭歎了口氣。


    “讓我看看!”豐縣民一把將試卷給搶了過來。


    “‘基於目前的形勢,我們應該秉持互相尊重各自國家的主權,確保我國的領土完整,和他國實現合作發展,互惠互利,共同發展進步......’”豐縣民一邊念叨著,“我看這一段寫得很好,簡直是畫龍點睛之筆,怎麽能說是畫蛇添足呢?”


    “說實話,我也知道這孩子寫得很有見地。但他的論點可是和我們現在的國策有些背道而馳啊!”程克昭道,“從前不久華胥國皇家頒布的法令看,軍事國防的開支又增加了一倍。看樣子,不久之後我們又要發動戰爭了。”


    “什麽?又要打仗了!”豐縣民大吃一驚。


    “奇怪豐老師你的反應這麽大啊?”曹華雪有些詫異,“我記得你是行伍出身,戰爭對於你應該習以為常了吧?”


    “曹老師,你這就錯了。”豐縣民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悲傷之色,“實際上大部分的軍人可是一直祈求著和平的。十多年前那場戰爭,我隻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兵而已。我見過了太多的流血犧牲,也看到了邊境的老百姓被侵略軍屠殺的慘狀,我相信你們是無法相信的。”


    聽了豐縣民的話,整個閱卷室裏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戰爭的雙方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勝利者。一將功成萬骨枯,最後為上麵決策買單的隻有老百姓和下級軍士。我們當年用極大的犧牲換來的十多年和平,我不希望輕易被打破啊!”豐縣民亦是一聲歎息。


    “唉,這我也知道。不過十年前那位大人的死讓皇帝陛下一直耿耿於懷。他隱忍十多年,現在軍隊已經重建完成,他要報仇也是很自然的啊!”朱學峰的表情也頗為無奈。


    “所以就算這孩子寫得再好,這張試卷我們也無法給予其滿分。”程克昭說道,“這也是出於對他的保護。像這樣的人才,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想辦法讓他進入皇家學院,你們都明白了吧!”


    “是,程主任!”一眾老師也是紛紛點頭。


    看起來鬱天祿已經成為了這一屆的重點培養對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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