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固然重要,可人活著,也並不是光為了眼前的快樂!


    畢竟誰也保證不了以後的。


    程捎金半夜失眠,待她一覺睡醒,窗外已是日上三竿,太陽毒辣,精心嗬護的花草全部被曬死了。


    作為一名離家出走的姑娘,包袱盤纏不太夠,天天偷懶也不是辦法。


    靠誰不如靠自己。


    一番豪放不羈言語落下,不曉得哪個位置傳來的嘰嘰喳喳,真是夠倒胃口的。


    “好吵。”


    程捎金一身男子打扮,簡單地洗漱完畢,她一刻都生怕會怠慢地推開門。


    樓上安靜得很,她還獨自觀察過,貌似就她一個人天不怕地不怕地敢暫住在這個黑心的客棧裏。


    剛住進來的時候,喝杯水都還不依不饒地順走她的手鐲。反正不值錢,於是她就沒去教訓掌櫃的。


    哼,讓她動手的人還沒出現呢,她才不要變成個潑婦。至少這筆賬,她程捎金早晚都要討回來的。


    “程、程公子。”小二臉蒼白得像鬼一樣,哆嗦地愣在原地。


    潮濕地段,黴味濃厚。破舊不堪的樓上,最內的小房裏堆滿了死絕的蟑螂老鼠。


    程捎金的鼻子非常靈敏,她就偏偏曉得髒亂差會極其影響了生意。


    看看,連她那個便宜手鐲都要想法設法地拿走,又是有多缺錢啊?


    “小二,外麵發生什麽事了?這般吵吵鬧鬧的,本公子還如何歇息?”


    “對不起對不起,驚擾程公子了。”小二誠懇地賠禮道歉,他擺手解釋道,“沒什麽沒什麽,就為了幾枚銅錢,幾位大娘胡攪蠻纏的,不礙事。”


    “當真?”程捎金不太相信。


    她雖說是沒真正見識過大風大浪的厲害,顯然她更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獨自一個人在外拋頭露麵。但她不是傻子,待字閨中如何?她想知道的就不可能不會知道。


    所以呢,她那天生暴性子來得快收得也快,前一秒還在懷疑小二的真假,後一秒便慢條斯理地搖著撿來的大蒲扇下樓。


    悶熱氣候,她還好有所準備,沒有讓自己陷入困苦的困境,小二也立馬前來給她端茶倒水。


    “喝什麽熱的呀,有沒有解暑些的水果。”程捎金分外嫌棄地推開滾燙的杯子。


    “你們家生意不好的原因還是需要更改的呀。小二你自己也是,不用管掌櫃怎麽說,你自己總要盤算的呀,要隨時隨地以客人的需求為首要。就好比現在,我渴了,還熱得很。你快去滿足我的要求,錢不是問題,適當的小費也不成問題。”


    “好好好,有有有,會有的。”


    小二轉動不太聰明的腦瓜,又粗略地整理了下大廳,就急忙背上竹筐跑出去。


    放眼望去,程捎金就是如今整個客棧的財神爺。她要是走了,估計小二連個說話的伴都沒有。


    她並不覺得有何不妥。要不然呢?


    客棧外不是有塊田地,又大又圓的西瓜都快被曬死了。不是程捎金說小二不機靈了,就算是看在她慷慨赴義的份上,她連個西瓜都不配吃了是吧?


    搞笑得很。


    罷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她一見小二走遠,對著目標就是兩腳。


    很好,既然掌櫃將她的手鐲偷走,就不要怪她程捎金踹門了。壞了就壞了唄,反正就是要出這口惡氣。


    “喲,門得罪了您了?”


    同樣搖著扇子的小書生出現。


    程捎金立即警惕起來,她翹起二郎腿,態度惡劣道,“關你屁事,老子說一就是一。你哪來的小屁孩,給老子一邊玩去。”


    “我,你一個小姑娘,凶什麽凶?”世風日下,小書生委屈巴巴。


    他是上京趕考的,途中被歹徒搶走了身上最值錢的傳家寶,還被打了一頓。沿路讓壞人騙去挑石頭,他累得死去活來的。


    得上天眷顧,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鞋磨破了才找到這裏,誰想到他還沒討口飯吃,居然被一個小女子給吼了?他實屬心裏難受。


    “放屁,老子勸你好好說話。”程捎金刻意地清了清嗓子,裝成一副不好惹的麵目。


    荒廢的村子鮮少有生麵孔,她程捎金才在這裏站穩腳跟,後麵就出來一個白白淨淨的小書生?合理嗎?


    不行,不能掉以輕心,萬一是那幫人派來的奸細,她可就寸步難行了。程捎金啊程捎金,收起你那天真的一套,你別忘了,開弓沒有回頭箭的。


    好在小書生還算守規矩,沒讓他進來他就果真站在門檻外晾著。


    “你也是同我一樣的過路人,為何就隻許你對我不友好?你未必高人一等啊,小姑娘,你看在我快餓死渴死的份上,你就大發慈悲讓我……”


    “閉嘴,少廢話,囉裏囉嗦。”


    “在下不曾得罪過姑娘,請姑娘不要難為我。”


    “再多說一個字,別怪我的拳頭不認人。”程捎金一計犀利眼神瞪去,嚇得小書生冒出冷汗。


    非得讓她使出殺手鐧才老實?她還納悶著思索,她行走江湖以來,她的女兒身還沒有被拆穿過,小書生莫不是火眼金睛?


    不對,定是她長得太漂亮了,小書生隻是碰巧誇獎?算了,太假了。


    小二回來的時候,程捎金已經盛滿了鍋巴粥,她沒有管可憐兮兮的小書生,自個都泥菩薩過河了,還管得著誰?


    “客官您是吃飯還是住店?”小二匆匆忙忙地放下西瓜,討好似地把醃菜給程捎金端來。


    程捎金一旦稍微滿意了,小二合不攏嘴自然是為了得那幾個銅板,雖說程捎金不是那種大富大貴家出生的小孩,可她好歹也通曉人情世故,對於小二這種人,就不能使勁慣著。


    先禮後兵。


    將他治得服服帖帖心服口服了,她程捎金就算沒有錢,小二也會覺得她有錢。


    她要的就是這效果,嘖,不錯。


    “我,我可以吃碗粥嗎?”小書生朝小二指著程捎金祈求道。


    嗬嗬,搞半天原來是乞丐?


    程捎金嘲諷地笑了笑,吃飽喝足後便起身來到小書生身邊。


    倒是個討人稀罕的好苗子,可惜她程捎金不喜歡。她個頭並不比小書生低多少,踮踮腳,她毫不在意地靠到他耳邊。“我要是你的話,我就應該少耍貧嘴,多求人,沒錢也得裝成很有錢的模樣,如此就不怕會被人看輕。”


    “你……”小書生羞澀得臉紅耳赤,漸漸低下頭,久久沒有動靜。


    世人諸多易受名利所蠱惑,貪婪洞窟難填補,人心難測,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亦真亦假。


    要沒被打磨個幾成,她還真不敢單槍匹馬地空手接白刃。


    她受過的苦楚夠她回味無盡了,而這個小書生,他到底是何來曆?如果他真是有目的性的,那該除掉他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獨娶小夫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雙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雙羨並收藏獨娶小夫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