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安縣。


    飛絮飄雪,北風蕭蕭,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也罷,橫豎是止步不前,反反複複安慰著自個,或許來到這個村會有什麽特殊驚喜,幸運的話便不會讓她過於歉疚。


    她為的是自保,為何要獨攬一切罪名?人多就了不起啊,世間的公道又不是沒有。這次,她還就不讓了能如何?念她循規循距多年來,竟然還被惡徒送到官府……


    越想越氣,太黑暗了,人心難測,以後她可得少接觸那些陌生人,避免飛來橫禍,防不勝防。


    “程捎金,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衙門堂內,新上任的時大人是吹胡子瞪眼。他才剛接手沒多久,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就多了諸多命案,上麵若是徹查下來,他可就沒有戴高帽子的機會了。


    不行,他必須得弄個清楚,早點解決,免得夜長夢多。


    為此,他幹脆將所有當事人都暫扣在這裏,不找出鐵板錚錚的實證,他是萬萬不可聽信一麵之詞。


    程捎金,碧玉年華,戚州人。


    戚州偏離國都,盛產茶子,不拘小節。並且素聞戚州的風水寶地是舉國一致出名的,過往不知出了多少英雄豪傑,文武兼備。


    在時大人年少輕狂時,他特別喜愛遊山玩水,若不是今日這般折騰,他幾乎要把戚州的記憶磨滅了。


    故此,他扭過身子,吩咐師爺記錄好關鍵詞,莫不要砸了招牌。


    “大人這是哪裏話?死者秋霜是他們主子的次妹,他們主子就是一直找我茬的沈朝夏,他差點要了我的小命。”程捎金苦不堪言的半趴在地麵,她是沒臉見人了,幸虧是福大命大外加造化大。


    沒被他們虐待死就好,哪知命運多舛。明明是秋霜自己狗急跳牆,反而在臨行中醜人多作怪,讓她出盡了壞主意,一肚子壞水。


    程捎金最痛恨見不得光的勾當了。你說你愛慕誰隻管去敞開心扉,何必拿她程捎金做擋箭牌,還害她當場被沈朝夏踹了兩腳,導致她現在肚子還疼得厲害。


    虎落平陽被犬欺,她堅信著她總不至於身首異處。


    所以就算是沈秋霜因為意外死了,與她程捎金有何關係?她還想告他們亂用私刑呢?真的是。


    “你不是還好好的?活蹦亂跳。”沈朝夏靜靜地看著時大人。


    時大人是父母官,在他管轄範圍之內發生了這檔子事,他自然要還百姓一個公道。


    由此,沈朝夏不算惱羞成怒,他徐徐道,“我家次妹沈秋霜一心向善,從未有過害人之心。時大人,您是不會懂我這當兄長的心的,他們雖說是我的隨從,可我是真真正正將他們當成是我最親的家人的。我們這次是打算離開舊地,重新去學點手藝,好養活一家老小,怎知在半路救了個男扮女裝的外地姑娘,奈何她欺人太甚,看不慣我次妹,就用她的匕首結束我妹妹的性命。時大人,公道何在?我妹妹的無辜性命,誰來償還?望大人明鑒,好讓我妹妹在九泉之下安息,來世好投個好人家。”


    “你胡說八道,你信口開河,你不得好死。”程捎金瞬間急了,不顧肚子疼痛繃直了身子,她轉眼向時大人說,“您要秉公執法,不要冤枉我。”


    沒錯,匕首是有,誰出門不帶幾把防身的武器?此情此景,她的包袱被幾個當差的爺翻來覆去,師爺則是一直在寫著什麽。


    時大人不似其他沒骨氣的人,沈朝夏隱晦的給他拋高枝,卻幾度被當場拒絕。


    “那沈朝夏的意思是,你們同行二十餘人,全都突然臨時有事?然後都恰好到場的時候,就眼睜睜見到程捎金殺了沈秋霜?”時大人反問。


    陰雨綿綿,圍觀群眾卻越來越多。他自接手以來,還從未有過熱情高漲的時刻,攔不住的鄉裏鄉親,唾沫星子指指點點,來回來去。


    “是的,時大人。請您明鑒,有人證有物證,望大人莫要再為程捎金留情麵。”秋離掩麵而泣的微微抬起頭道,她最是傷心不過了。


    程捎金多心狠手辣,秋離有意留她小命,她倒好,單手就用匕首殺了秋霜。秋霜死的冤枉,死的不明不白。


    白瞎了程捎金的不俗容顏!她莞爾一笑,程捎金皺眉得無處話淒涼,嗬嗬,自找苦吃,讓你逞能。


    “賤人。”程捎金低聲咒罵。


    大爺的,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


    當初就不該留在是非之地,讓那變態的沈朝夏沒完沒了的加害於她。


    程捎金自知是寡不敵眾,她輸在她就一個人,而他們則還聯合外麵的吃瓜群眾上演了苦情戲。


    不去說書浪費了才華。


    程捎金鄙視的投了個眼神給豬狗不如的沈朝夏,長得是人模人樣,敢做不敢當,算什麽男人?


    想讓她為你擋刀,門都沒有。


    “望時大人不要被這個程捎金的花言巧語所迷惑,趁著所有百姓都在這裏,您盡管懲治這個忘恩負義的殺人犯,讓她下地獄為我次妹贖罪。”


    沈朝夏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咬破手指抒寫的狀告紙已接近完整,按照高矮胖瘦排序的手下的幾位女子磕頭磕得額頭都紅腫了。你一言他一語的,說得好有道理。


    時大人原是覺得程捎金一臉正氣,看著不像是能做出殺人放火的勾當的。


    “大人,該下了結了。”一旁的主事按時催促,“有人該等急了。”


    不過是些人心不足蛇吞象之貓狗苟且之事,犯不著一直耽誤時間。


    時大人聽著是頭暈眼花,主事說他是過於仁慈,總把惡人歸納成是被陷害的無辜者。


    “大人,莫要再繼續僵持不下了,再晚程捎金的同夥就該來了。”


    “……”


    雷電交加,大雨傾盆。


    為首讓立即斬首示眾的壯漢因過於偏激,丟剩菜雞蛋驚擾了犯人,被時大人不客氣的請回,且三個月內不允許踏入門檻一步。


    百口莫辯,哀莫大於心死。


    她好像是明白了,如果有人硬要你死,你左右是逃不過的。


    正如她起初誤會周千醉是那邊的走狗,她還帶頭用言語刺傷他自尊,她可真該死啊。


    所以這就是報應吧,她無力反駁,早曉得會落這個下場,她豈不去玉石俱焚?讓她受氣,讓她受名聲掃地,讓她還多了一條子虛烏有的罪名……她好冤。


    後續呢,是免不得的牢獄之災,判刑之事需緩。她忽然發現自己變成啞巴了,任由差爺不知輕重的對她戴上手銬腳銬,她哭笑不得。


    做人哪有不受氣的,隻不過是她一路順風順水慣了,她半點不懂,其實折子戲上好多都是騙人的。


    經過沈朝夏麵前時,他那得意忘形的嘴臉好不醜陋。


    程捎金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反正都死路了,犯不著去講死理了。


    “你是有遺言要對我說嗎?”沈朝夏及時憋住了他那超乎凶狠的動作,要不然程捎金的脖子上就可能會多好幾條疤痕。


    “我想問問你,你就斷定了我是殺人凶手對嗎?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程捎金為什麽要幫助周千醉了是吧,不過也是,你是純屬沒腦子,聽風就是雨的。再者周千醉曾深情款款的對我說過,他家的那些難以啟齒的秘密,同時還有……”


    “還有什麽?”


    有什麽?有你大爺啊,遭天譴的沈朝夏,你才該下地域,蠢貨。


    沈朝夏,這筆賬,她就先記著,你莫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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