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自己徒弟如此不堪,那譚鶴先是勃然大怒,繼而心頭升起幾分忌憚,他知曉自己這個徒兒不過分神期的修為,但是要想一個眼神就把他嚇尿,修為絕對不遜色自己。


    念到此處,譚鶴忽地麵露和藹笑容:“看來小友也是大修為在身,貧道剛剛魯莽了。”


    時遲殤哼了一聲,陳宏遠也不敢讓氣氛太過疆域,趕緊為他介紹起眾人。


    那譚鶴、許道人等三位道士都來自清風觀,那三個和尚出身千佛閣,為首的是千佛閣住持覺妙,佛法高深,最後那名中年男子是來自秀仁宗的張鬆。


    千佛閣、清風觀都是海鹽境內的修煉勢力,和陳家先輩曾經交際,這次也是應邀前來。


    至於那秀仁宗的張鬆,他和時遲殤一樣,是通過天機網接取任務而來。


    因為前不久才和秀仁宗有過交手,時遲殤不禁打量了那張鬆幾人,發覺對方修為大致為合體七重。


    其餘的都是陳家人,那名老者是陳家的家主陳天放,也是陳宏遠的父親。


    因為時遲殤剛剛露了一手,眾人也知曉他有些手段,態度都是溫和許多。


    時遲殤來的時候,眾人正在討論今晚布防的事宜。


    時遲殤已經暗暗以意念感應過這幾人的修為,譚鶴、覺妙都是出竅期,且和張鬆一樣都是第七等級的巔峰,比自己略遜一籌。


    時遲殤沒興趣聽他們討論,走到陳宏遠身旁,表示想看看那位被異種標記了的人。


    陳宏遠略一遲疑,還是點頭答應下來,帶著時遲殤來到二樓一個房間,房間門沒關,時遲殤探頭一望,一名臉色慘白的年輕人正縮在床上,旁邊站著幾個黑衣保鏢,不過看架勢不像保護,反而更像監督。


    瞧見時遲殤眼神有異,陳宏遠歎道:“時先生是覺得奇怪對吧?我們也沒辦法,自從堂弟他回來後,總是喊著鬼來了鬼來了,有幾次還拿著水果刀要傷害自己,被我們攔下後,他就用頭撞牆,我們隻能安排人時刻看著他,免得不小心他又傷害自己。”


    時遲殤輕輕點頭,緩步走到那人旁邊,看似仔細觀察,實則暗暗以意念掃過對方身體,很快發覺了潛藏在他眉心的那枚烙印。


    當看到那烙印時,時遲殤驀地聽見馬汗血的驚呼道:“小子,這是牛頭族的獵殺印!”


    “什麽?”時遲殤聞言一怔,疑惑道。


    馬汗血沉聲道:“在鬼界,像我們馬麵族,還有牛頭族、僵屍族、修羅族這些大型種族,都會在出生時就在魂魄內留下一道符印,若是有一日被人所殺,那符印會刻入敵手氣息,方便族人報仇。”


    “除此之外,有一些性情殘暴,如夜叉族,他們還專門創造了一個獵殺符印,但凡被他們認定為獵物,都會往對方體內打上這個符印,代表著這是他們一族的獵物了,別人不許插手。”


    “這小子之所以時不時瘋癲,就是被符印裏的鬼氣侵蝕神智,”馬汗血的聲音有些凝重,“小子,你可得考慮清楚,你們之前用法陣把我召喚走,那是沒人知道。”


    “要是你在這兒親手殺了一尊牛頭,必然會被那符印標記的,將來你總得去鬼界或冥界吧,你身上有著這個符印,但凡有牛頭族遇到你,都會發狂一樣攻擊你的。”


    時遲殤聞言,臉色不覺陰晴不定,他固然自負資質,但是麵對牛頭族這種雄霸一界的強勢種族,可沒有任何自信說自己可以擋住對方的報複。


    為了區區三塊上品靈石而得罪牛頭族,時遲殤心想這可不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時遲殤臉色變幻,陳宏遠從旁看得分明,此人也是人精,慌忙上前,肅然道:“時先生可是看出了什麽?”


    看了他一眼,時遲殤正值沉吟,門口忽然響起譚鶴的冷笑聲:“我清風觀三代祖師曾遊曆鬼界半年,歸來後著有鬼界遊記,其中說過,此枚烙印乃是鬼界異種標記獵物之用,卻不知這位小友,又看出了點什麽呢?”


    因為最初有過嫌隙,譚鶴索性將目前所知情況盡數說出,也提前堵死時遲殤也說這是標記的路子。


    時遲殤正在思索因此得罪牛頭族劃不劃算,此刻譚鶴在旁喋喋不休,他不禁臉色微沉,冷然道:“那你可知是什麽異種?”


    譚鶴一怔,覺妙聽出幾分味道,合十笑道:“莫非這位施主知道?”


    時遲殤冷冷道:“這是牛頭族的獵殺符印,代表了它們已經將此人當作競技獵殺的目標,所有阻攔者,都會遭到牛頭族的鐵血報複。”


    “它們?”陳宏遠臉色慘然,顫聲道,“你是說,來的不止一頭……”


    “至少兩隻起步,”時遲殤看向床上那人,皺眉道,“否則不需要用上獵殺符印,對了,關於他這段時間的瘋癲。”


    說話功夫,他已經將手按住對方眉心,運轉《魂衍》狠狠一抽,將那烙印猛地抽出來,形如一隻牛角,被他握在手上。


    被時遲殤抽出符印,那人立時慘嚎一聲,仰頭暈死過去。


    時遲殤將符印收起,淡淡道:“這符印是由鬼氣凝聚,這人被鬼氣侵蝕神智,才會不時瘋癲,我現在將符印取出,他已經沒事兒了。”


    他說歸這樣說,陳宏遠還是心頭擔憂,命人喊來醫生,為自己這位堂弟檢查了一遍,確定身體沒有問題後,才鬆了口氣。


    此時,已經有保鏢將時遲殤那番話傳給了樓下陳家眾人,不多時,那位老家主陳天放在數名族人的陪伴下來到二樓,朝著時遲殤深深一抱拳,沉聲道:“方才老朽無禮,不知小兄弟怎麽稱呼?”


    時遲殤心中念頭飛轉,淡淡道:“時遲殤。”


    “時遲殤?”那張鬆聞言驚而起身,仔細看了看他,抱拳笑道,“原來是陰陽宗的時兄弟,前兩天牛師兄才與我說過,您劍術通玄,可媲美人榜前十。”


    “劍術通玄?人榜前十?”譚鶴那弟子許道人麵露愕然,滿是不忿地盯著時遲殤,顯然完全不信張鬆所言。


    覺妙和譚鶴則是各自心驚,他們可不是許道人那種年輕氣盛的小輩,剛剛時遲殤震懾許道人時就顯露不凡修為,此刻再有秀仁宗出身的張鬆極力誇讚,他們心中也知道時遲殤必然是位頂尖好手。


    幾方正值安靜,陳天放忽然沉聲道:“既然時兄弟知道這印記來曆,可否與幾位前輩一起,救我陳家上下?”


    時遲殤沉默片刻,淡淡道:“此印記是牛頭族為了競技獵殺而創造的,如果貿然阻擋,等於是開罪牛頭族,這樣吧,我會留下,到時候看看能不能勸阻對方,如果不能,很抱歉,我不會出手的。”


    陳天放眼中光芒黯淡下來,此老雖然隻是普通人,但是憑著剛剛張鬆、譚鶴等人的表現,可以清楚知道時遲殤才是這群修煉者裏麵最強的。


    “事實上,你們完全可以求助龍組,”時遲殤看了看臉色灰暗的陳家眾人,皺眉道,“鬼物襲擊人類這種事情,他們難道不管麽?”


    “時兄弟有所不知,”陳宏遠苦笑道,“其實一開始,譚鶴道長也幫我去找過龍組,可是他們似乎正在進行一個任務,根本分不出人手過來。”


    時遲殤愣了愣,倏地醒悟過來,多半是因為春波坊被滅門,龍組的人正在尋找那個凶手。


    見時遲殤沉默不語,陳天放看向譚鶴、覺妙和張鬆三人,沉聲道:“我陳家上下的性命,就拜托各位了,隻要解決了鬼物,我陳家絕不會虧待各位。”


    譚鶴、覺妙、張鬆等人都是連聲答應,他們不同於時遲殤,清風觀、千佛閣、秀仁宗雖然隻是一地小派,但是事實背後各有靠山。


    若是真的惹到牛頭族,他們也能求助背後靠山,加上他們對牛頭族的認知就是鬼界種族,既是無知者無畏,自然也不在意這些鬼界異種的威脅。


    若是牛頭族來襲,此處定然會成為大戰之地,所以為了避免受到波及,陳天放讓所有的族人、仆從全部離開,隻有陳宏遠和他那位堂弟留了下來。


    至於譚鶴等人,則是和陳宏遠兄弟倆一起待在大堂內,等候著那牛頭族的到來。


    時遲殤雖然還沒決定到底幫不幫忙,但是也趁著等候時間,調整著自身氣機,尤其是陽魂內幾道魂印,更是一一將能量補充。


    不過最關鍵的,還是他魂海深處那口被無數禁製包裹的弑神。


    若是來襲的牛頭族人實力太過強大,他說不得要動用這口凶器了。


    不知不覺,已經入夜,不過因為陳家人事先將所有的燈全部打開,所以莊園裏還是一片明亮。


    譚鶴、覺妙、張鬆三撥人分別駐守在左右窗口與大門,時遲殤則盤膝坐在二樓走廊,可以隨時俯視整個大堂。


    由於猜測那鬼物實力不俗,眾人都不敢懈怠,相比之下,時遲殤更顯淡然,坐在一張歐式實木雕花布藝的椅子上,鬆風劍放在腿上,看著好像是在閉眼假寐。


    事實上,時遲殤正在以魂力溫養鬆風劍與那對得自龍明子洞府的拳套。


    經過這段時間的溫養,這副拳套能夠增幅的力量已經達到了十倍,等於說時遲殤一拳擊出,力量之強足以媲美天道後期的武者。


    且時遲殤溫養拳套時,也在拳套背部發現了幾個古篆,拍照給魚樂薇後,得知這幾個字是古語裏的“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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