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當日大揚府一戰,天鷹盟一批幫眾以賓客身份接應楊仇飛,一陣亂打之下,也有不少天鷹盟眾負傷受擒,貝小路認得這些天鷹盟的家夥。


    在大夥兒將擒獲的土匪一一押解捆綁時,便將那些作賓客裝扮的天鷹盟幫眾私下劫走,一經用刑拷問,自然知道了周彰與元長老同謀殘殺其他長老的經過。


    公孫遙、樊軍尚不知這件事,一聽之下可是驚訝不已,曲子燕驚愕之餘也有些不悅飛雪山莊獨斷獨行,在闖天門的地盤中擅自將戰俘虜去審問,但大夥兒既已站在同一陣線,加上大揚府一戰飛雪山莊功不可沒,此時也不好說些什麽,隻是淡淡說了一句:“就盼貝莊主能將那幹土匪交還給闖天門,讓咱們再行審問,或者能問出些新的東西。”


    婁牧連連點頭,向曲子燕行了個禮,說:“對付土匪不分彼此,咱們心急著想尋回李靡,行事間也不免倉促,可請曲副堂主別見怪。”


    婁牧又瞧瞧樊軍,嘿嘿一笑說:“飛雪山莊先前與天鷹盟那些家夥周旋談判,表麵上與闖天門搗亂,為求逼真,行事舉止不免誇張了些,現在倒有些後悔啦。事實上我在雲來樓中說的全都是反話,樊兄當真是個朗朗漢子,曲副堂主眼光一流,你二人可是郎才女貌,天成佳偶。”


    樊軍哈哈大笑,擺擺手說:“這種事情還提什麽?”他笑得開懷,倒也沒忘身旁的曲子燕臉皮薄,趕緊扯開話題說:“淨說我們幹嘛,怎不說公孫遙,公孫遙眼光也好,衛靖那堂姐是個好姑娘。”


    公孫遙連忙搖頭揮手,說:“不……不……”


    婁牧問:“怎麽不?難道你眼光不好,衛姑娘不是好姑娘?”


    “不是!”公孫遙本便不擅這些笑談間的急智應對,隻能尷尬笑著:“我的眼光好,中芸當然是好姑娘!”


    曲子燕說:“是啊,衛老師的閨女、衛堂主的堂姐當然好,你若說她不好,衛堂主可要跟你過不去了,是吧。”她這麽說,大夥兒便又看向衛靖。


    衛靖本來聽聞元長老殘殺其他長老一事,也是暗暗吃驚,正思索間,見大夥兒都笑嘻嘻地看著他,心中不快,脫口便罵:“好,好,你們眼光都好,就我眼光最差,行了吧!”


    他突覺失言,這麽說豈不是自個承認了對象,趕緊改口:“我的眼光遭透了,堂裏頭一百多個副堂主沒一個像人的,尤其是那隻貝小猴,平時最愛偷懶,吃喝拉撒就搶第一,畜牲就是畜牲!”


    大夥兒知道衛靖肚子裏的火氣仍然很大,便也沒人接話答腔,都憋著笑交換眼神。


    回到大揚府後,衛靖誰也不理,本想要編排一些戲碼帶領猴兒操演練習,將他所知諸如以前貝小路在龜王島上吃壞了肚子掘洞拉屎、二人在大石上輪流換衣、縫製許多小衛娃娃等等她不願讓人知道的醜事演給所有人瞧。


    卻又突然一凜,想到貝小路設計的這場惡作劇,隻邀樊軍、曲子燕、公孫遙三人,卻沒邀霸王客棧其他朋友,可不是好心,而是作為要脅,等於是抓住了衛靖的把柄。


    衛靖連連暗罵,心想要是讓水半天、張三龍、虎哥等人知道他夜裏痛哭之事,照著三餐逢人便說,可要讓他這猴堂堂主丟臉到家了。


    他悶了一晚,無計可施,不吃早餐也不吃午餐,一個人在樹上和猴子說話,誰也不理。


    “衛靖,你不吃飯那也算了,大夥兒剛才商量如何對付元長老,咱們所有人裏就是你最足智多謀,大家想聽聽你的意見。”樊軍笑著說。


    “元長老我一個人對付便行了,你們別插手,壞了我的大事。”衛靖哼哼地說。他和婁牧等人賭氣,許多情報尚未得知,又不想讓病榻上的楊仇飛煩心,一個人悶在樹上對著猴子當然想不出個頭緒,但他一張嘴仍硬得很。


    曲子燕便和樊軍兩人坐了下來,彼此談論起來,故意說給衛靖聽,曲子燕說說:“我倒覺得貝莊主這計可行。”


    “計畫是成,但就是少了適當人選。”樊軍點點頭,指指自己:“我不會演戲,到時候一定露出馬腳,老實的公孫遙自然更不行,飛雪山莊的人雖然靈巧,但飛簷走壁這等飛賊功夫在地道之中卻不好施展。所有人當中,機智果斷、身手又好、又對地下來湖了如指掌的家夥,想來想去就隻有一個人……”


    樊軍說到這裏,抬頭看了看衛靖,衛靖朝他做了個鬼臉,說:“這個人就是水半天,你們快帶兩瓶酒去求他幫忙。”


    “水半天那老酒鬼怎麽成。”樊軍見到衛靖聽了自己一番吹捧後似乎開心了些,便繼續說:“即便是飛雪山莊也不得不承認,大揚府裏集這幾個條件於一身的,便隻有一個人,再沒有第二個人了。”


    曲子燕嘿嘿一笑,說:“可惜這高人隱居樹上,不願過問江湖上的紛擾,卻是苦了來湖百姓啦。”


    “誰說沒有,我外公也算一個……不過他架子大,要他矯作演戲也是挺別扭的,且他已經病了。”衛靖在樹上突然開口,見到底下兩人不接話,隻是看著他,便又說:“誰說我隱居了,我說過我要自己對付老不死。貝小路又要玩什麽把戲?快說給我聽,可別又壞了我的大事!”


    “我記不住那麽多環節,你下來,我帶你去飛雪山莊囚禁天鷹盟俘虜的藏身據點,讓婁牧向你說明。”樊軍向衛靖招著手,見他仍然遲疑,便正色說:“小衛,你賭氣歸賭氣,但這事兒不是兒戲,別忘了你爹爹還在元長老手中。”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在賭氣了?”衛靖哼哼地跳下了樹,他心中當然知道此時爹爹處境,若是能和飛雪山莊合力,救出爹爹的機會自然更大些,至少不會像先前各自行事,反落得互相牽製拖累。


    大揚府外停著數輛載貨馬車,正卸著食糧貨物,其中一輛馬車中坐著華風,悄悄地向走來的樊軍等人招手,衛靖這才知道樊軍、曲子燕是受了飛雪山莊的請托來說服他,心中不快,獨自看著窗外,覺得這馬車行進緩慢,便不耐地催促。


    華風微笑地說:“這批載貨馬車平時就是這速度,快了難免惹人起疑,莊主顧慮元長老或者會派出眼線監視大揚府外人馬出入,謹慎些好。”


    馬車足足繞了一個時辰,才在某個老舊市集裏一條窄巷外停下,那市集往常人多吵雜,這些天土匪作亂的消息一傳千裏,一下子冷清許多。


    眾人轉入窄巷中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小屋一張床下卻有暗門,通往地底密道,是一條約莫二十來尺的狹長暗道,兩側有數間小室。


    “這地方也是舊時抗匪據點,本來計畫要挖得更深,與地下來湖相連,但後來沒挖成,成了個廢棄密室,咱們便借來用用。”婁牧順口解釋。


    來湖市曆經數次匪亂,這類散落各地的防禦工事倒是十分常見,眾人也不以為意,隨著婁牧等來到一間小室外,華風對眾人比了個“放低聲音”的手勢,指指那小室門上的鐵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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