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飛虎?”“周飛虎不是神兵賽上那個比劍師父嗎?”“是啊,記得他還過了第一輪,之後便沒見著他了。”賓客們當中有些還對周彰先前參加神兵賽的模樣略有印象,此時見他一下子成了無雙堂副堂主,可十分驚訝。


    “這位是接替無雙堂馬副堂主的新任副堂主。”元長老此時坐著,雙手交握,抵著下頦,緩緩地說:“周副堂主在神兵賽上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馬副堂主愛才,見他身手好,便網羅他入無雙堂,望在剿匪之刻,能多取幾個土匪腦袋。


    大方樓一戰中,馬副堂主、豹子堂唐堂主為了護衛長老脫逃,雙雙戰死,豹子堂堂主之位,便由其子唐鐵接任,馬副堂主之位,則由這周飛虎接任。”


    經元長老這麽一說,大夥兒也連連點頭,都說:“是了,那無雙堂的滿全利也是在神兵會上表現突出,這才受到闖天門賞識升任高位的。”


    曲文瑛還有滿腹疑問,但賓客之中已有些對她怒目相視,說:“曲堂主該不會還相信那低級流言?”


    “八長老是闖天門三朝老臣,盡心盡忠人人皆知,我這外人都知道了。”


    “現下隻剩元長老能帶領大家,你便少說兩句。”


    “曲副堂主,劍王呢?你將劍王藏到哪去兒了?”


    曲文瑛怒視那質問賓客,高聲說:“劍王染上重疾,一直在聽風軒中養病。”


    那賓客回嘴:“元長老也在養病,怎地便有人放出惡毒傳言,說什麽……唉呀,真是難以入耳。如此說來,劍王也養病多日,那是不是我也可以說劍王私下與人勾結,想幹壞事啊!”


    “你說什麽?”“劍王豈會幹這事?”一幹親近楊仇飛的賓客忿忿喊起,朝著那說話賓客叫罵。


    一時之間賓客們分成了兩派,有人主張楊仇飛與元長老齊力領導大揚府,有人主張這剿匪共主理所當然是這身為闖天門總堂副堂主的元長老。


    “不論如何,這等流言,定是從劍王那兒傳出的不是嗎?”賓客之中有人大喊:“劍王外孫,那猴堂堂主油嘴滑舌,李幫主尚在時,便見他膩著李幫主身邊,成天大放厥詞,劍王入主大揚府後,更見他動輒破口辱罵長老,現下可好了,劍王不見蹤影,便連他外孫也不知去向,眼見土匪就要殺來啦,這對祖孫躲哪兒去啦?”


    “猴堂衛堂主地位與我平起平坐,他上哪去我哪裏管得著?”曲文瑛惱怒地答。


    又有賓客質問:“曲堂主,平時聽風軒讓月臨堂守得警備森嚴,想見劍王一麵都見不著,劍王在你心中儼然比李幫主還重要,月臨堂如同成了劍王的親衛堂口,整個怎地現在推得一幹二淨,又說是管不著了?”


    曲文瑛讓這話氣得渾身發顫,厲聲說:“我說的是衛堂主,劍王此時便在聽風軒中,坦坦蕩蕩,有何可疑之處?”


    “諸位。”元長老站起身來,靜默了半晌緩緩開口,賓客們都不再說話,隻聽他說:“昔日本門創幫幫主有兩位同生共死的好友,人盡皆知,一位是已故的飛雪山莊貝綠莊主,一位便是劍王楊老先生。長久以來,本門上下始終看在李前幫主的份上,對李前幫主這兩位至交好友及其後人感念恭敬、禮數有加,這也是人人都知的事兒。


    但在這風急火烈之刻,來湖市之大難、萬民之大劫、各路英雄們的性命鮮血,與李前幫主故友情義,孰輕孰重、孰先孰後,元某實則難以取舍。但馬副堂主、唐堂主、七個長老,以及數戰之中犧牲的同袍弟兄們的鮮血可也不能白流,元某隻能橫了心、咬著牙,將事情說分明,其中曲直對錯,便讓天下共評。”


    元長老朗朗說著,頓了頓,目光直視曲文瑛,說:“曲堂主,請你將楊老先生請來。”


    眾賓客嘩然一聲,盡管元長老說到一半,大夥兒便知道元長老所指之人便是楊仇飛,但聽得他直接了當要曲文瑛這便將楊仇飛請出,擺明是要攤牌了,人人都不由得深吸口氣,再屏住了氣息,仿佛一場大戲隨時都要上演。


    “好!”曲文瑛忿忿應答,轉身就走,她步出主廳,一陣涼風撲麵,在這初夏時節,她竟感到幾分寒意,此時離正午尚有一個時辰,她望著聽風軒,心亂如麻。


    “媽媽,現在怎麽辦?”曲子燕跟在曲文瑛身邊,急急問著,她見母親不答,再追問:“元長老的話不可信,劍王這麽些天都在聽風軒裏,哪兒都沒去,更沒雜人相見,如何能與土匪聯係?這太荒唐了,分明是他惡人先告狀!”


    曲文瑛長籲口氣,與曲子燕一麵走,一麵低聲問:“我記得聽風軒裏不是發現有一條地道?”


    曲子燕大驚,搖著手說:“是有那地道,但咱們早將地道封了,難道媽媽你懷疑劍王從那地道與外人聯絡?”


    “不。”曲文瑛握住了曲子燕的手,說:“你與樊捕頭帶著劍王,自地道離去,能走多遠走多遠,想辦法聯係衛堂主、貝莊主。”


    “什麽?”曲子燕怔了怔,問:“那……媽媽你呢?”


    “我得留在這兒,看看元長老還能編出什麽瞞天大謊來。”曲文瑛冷笑幾聲。


    “這不行,媽媽,咱們一起走。”曲子燕著急地說:“元長老要你去帶劍王,倘若劍王不見人影,你的女兒、樊捕頭也失了蹤,人家會怎麽想你?定會將你也當成同謀共犯!”


    “哈哈。”曲文瑛朗笑幾聲,說:“你不是相信劍王?怎地現在又講出‘同謀共犯’這四個字來?”


    “我當然相信劍王,但其他人未必相信。”


    “有的人天生光明磊落,劍王如此、富貴居王老爺如此、信縣公孫家如此,曲文瑛為人如何,大家有長眼睛看,當著這麽多人麵前,元長老能拿我如何?我若走了,正好落人口實,說不定元長老正是盼著我走,這大揚府中便沒人和他作對了。”曲文瑛憤慨說著。


    “不行……”曲子燕仍不同意母親的決定,但她倆已經來到了聽風軒前,隻見到外頭圍著大批人馬,帶頭的正是唐鐵,新任的豹子堂堂主。


    曲文瑛臉色鐵青,領著曲子燕進入聽風軒中,隻見到裏頭也站了大批豹子堂人馬,曲文瑛勃然大怒,對著一同跟進的唐鐵大吼:“豹子堂的人沒長眼?這兒是誰的地盤,不知道嗎?”


    唐鐵哼地一聲,說:“總堂副堂主的旨令我這小小豹子堂隻得照辦,曲堂主有什麽不滿,別搞錯了對象。”


    曲子燕憤怒地說:“唐鐵,你還搞不清楚狀況,大方樓那晚是八長老設計用來害劍王的惡毒伎倆,你爹爹算是讓八長老害死的。”


    “放屁——”唐鐵突而大吼,指著自己的眼睛說:“你當我是瞎子?我親眼瞧見殺我大哥、殺我爹爹的人,和楊仇飛是同一路的!你扯這謊話,不覺得可笑嗎?”


    曲子燕噫了一聲,啞口無言,唐經虎、唐彪二人是讓李嶽殺死的,唐鐵當時領著豹子堂的人馬死守大方樓外,受了土匪突襲,混戰之中隻知道哥哥讓人殺了、爹爹接著也讓人殺了。


    他亟欲出手相助,卻負傷甚重。


    混亂中隻隱隱察覺殺他爹爹、哥哥的人,與楊仇飛一方的人,諸如公孫遙、賣藝叔、豬肉先生、茶老板等有若幹聯係,交換兵刃、相互掩護等等。


    他負傷之餘讓豹子堂的堂眾護衛救走,一路退至總壇,又隨著元長老避走長明居,早已將楊仇飛視為殺父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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