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趙雅臣作為養心樓三樓主,武藝當非庸俗,一手快掌擒拿甚是犀利,然而麵對上官奇刀也已漸感不支。


    他心知此刻衛靖以一敵五,於己方有利,因此隻采守勢,隻待衛靖落敗,自己仍有勝算。


    錦衣公子亦知情況危急,但對方穩紮穩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一時間難以取勝。


    此時對方破綻乍現,正要運使“上官藏鋒刀”最後兩式的殺手鐧,卻見天外一柄飛刀破空而來!


    隻見衛靖敵手一人額頭中刀,當即斃命,餘下四人大驚,連忙護住周身、眼觀四方,這時又一柄飛刀,旁邊一人一聲未哼,又是額頭中刀,那飛刀之勁疾當真匪夷所思!


    隨後一名精瘦漢子站在房頂,一手伸入懷中,朗聲道:“誰想中刀?”


    接著另一名紅衫女郎手持雙刀,也自屋頂現身,跟著道:“一群大男人身著夜行衣,遮頭遮臉在這深夜濫殺無辜,養心樓可越來越長進了啊。”


    趙雅臣內心一驚,當即認出兩位不速之客,那精瘦漢子乃是司馬家六當家“停雲留影”張五常,紅衫女郎是七當家“落日紅”任千芸。


    原來衛靖日前交給洪掌櫃的紙條,上頭便寫著:“三日內蘇州上官家將逢巨禍,各當家速速來援。衛靖。”


    意思是說若三日內無法趕到,那便不用費心前來,衛靖本想事出突然,附近若有一位當家能來相助,便已信心大增,怎知竟一次來了兩人。


    本來趙雅臣等人原訂數日後再行動,因此衛靖要他們提早前來,是想共商對策,哪知卻讓兩人正好撞見這行凶現場。


    此時趙雅臣見己方兩人接連斃命,司馬家兩位當家又雙雙現身,大勢已去,便道:“都收手吧,今夜養心樓是認栽了,少俠高姓大名?”


    趙雅臣方才罵衛靖“小賊”,此刻身陷囹圄便改成了“少俠”。


    衛靖心想,兩位當家星夜來援,可不能讓他們獨攬這樁與養心樓結下的梁子,便道:“在下司馬家二當家,衛靖便是。”


    趙雅臣回道:“原來少俠便是司馬家二當家,閣下劍法層出不窮,趙某今晚是開了眼界,但司馬世家此回礙了本樓的事,這筆帳我們記下了。”


    趙雅臣將此事說成司馬家與養心樓之仇,那是變為勢力與勢力間的事,而非個人私仇,顯見趙雅臣表麵鎮定,實則氣憤已極。


    衛靖笑道:“貴樓平日虧心事可沒少做,要尋仇恐怕還輪不到司馬家,三樓主這便請吧。”


    趙雅臣“哼”了一聲跟著揮一揮手,餘下數名蒙麵客便將死傷同伴扛起,一群人揚長而去。


    見對方已然遠去,任千芸與張五常便自屋頂跳下,任千芸道:“就這樣放他們走?”


    衛靖想起當時與趙雅臣對話那人,便搖頭道:“窮寇莫追,況且對方似乎尚有伏兵,此刻追去,上官家便要糟糕。”


    此時衛靖才展顏一笑,與兩位當家打招呼:“六哥、七妹!”


    司馬家眾當家彼此以年齡相稱,因此衛靖雖位列第二,仍是稱張五常為六哥,幾位當家情誼甚篤,衛靖也不說謝了。


    張五常點了點頭作為響應,然後道:“可有受傷?”


    衛靖搖頭道:“小弟沒事。”


    任千芸則道:“有話晚點說,先助他們救治傷員。”


    衛靖大拇指一翹,笑道:“七妹說話就是實在!”


    任千芸白了他一眼,隨即便去探視上官家受傷之人。


    那錦衣公子雖是狼狽,卻並未受傷,此時走過來對衛靖拱一拱手道:“在下上官飛塵,今日多謝三位當家仗義相助!”


    衛靖拱手還禮道:“上官公子且不忙謝,咱們先救傷員。”


    上官飛塵也非拘禮之人,隻點頭說了聲“好!”便開始分配救治事宜。


    張五常、衛靖、任千芸分別拿出自己所帶傷藥分給眾人,上官飛塵也吩咐未受傷者去藥房取藥,並為已完成初步救治者分配休息之所,最後命人將不幸喪生者好生安葬,待諸事已定,已又過了一個多時辰。


    衛靖見此間事畢,便向上官飛塵道:“上官公子,今日時辰甚晚,一夜驚魂想必大家也累壞了,不如明日再來詳談?”


    上官飛塵道:“正該如此!”隨後衛靖將他下榻的客店告知上官飛塵,便與張五常、任千芸一同告辭。


    此時三人正走出上官世家,那張五常素來不多話,也不愛人多,見此處已無大事,與衛、任二人簡單一敘後便告辭,辦別的事兒去了。


    任千芸道:“今日我一路趕來,這可累壞啦,我在蘇州另有歇腳之處,明日再去你那兒找你。”


    衛靖道:“是,你快去歇息吧,今日多虧你們啦!”


    任千芸隻是微微一笑,然後便自離去。


    衛靖甫回客店,便見榆琴房間燈火仍是亮著,衛靖尋思:“難道此時她仍在等我?”


    便走到門口,輕聲道:“琴姑娘?”


    然而房內卻無人響應,眼見燈火亮著卻不聞回應,衛靖生怕出事,當即開門。


    隻見榆琴趴在桌上已然睡去,桌上燭火仍是點著,顯然是榆琴正等他回來,卻因一日奔波而終於不支睡去。


    衛靖心想這樣睡著可不舒服,卻不知如何是好,竟猶豫了一陣,然後才想:“早上抱也抱過了,索性再抱一次。”


    便輕輕將榆琴抱起,正要將榆琴放在床上之時,卻見榆琴眼睛微睜,衛靖心下一驚,這可比聽琴被抓到更加不妙。


    榆琴瞇著一雙大眼,見是衛靖才放心道:“衛公子回來啦?”


    衛靖輕輕將榆琴放下,然後道:“是,方才養心樓已然殺到。”榆琴一驚,起身便問:“公子可有受傷?”


    衛靖搖頭道:“在下沒事,上官家雖有幾人傷亡,但總算是逃過一劫。時辰已晚,早晨再與琴姑娘分說。”


    榆琴這才又躺下,然後道:“嗯,無事便好,公子晚安。”衛靖也道晚安後,便自回房。


    一夜過後,兩人起床一同用過早膳不久,上官飛塵便即來訪,衛靖見他黑著眼圈,想來自己離開後,他又忙了一陣,也不知有沒有休息?


    三人於衛靖房內談論昨晚之事,衛靖首先便開口介紹榆琴道:“上官公子,這位是在下......”


    說到此處突然一陣心驚,她卻是在下的誰?然後忙接口道:“......是在下的朋友榆琴,近日因緣際會下便一同旅行,是在下信得過之人。”


    此時榆琴已換回洪掌櫃準備的女子衣衫。


    上官飛塵點頭道:“原來是榆琴姑娘,衛二當家信得過,在下便信得過,司馬家於我有大恩,兩位喚我名字便可。”


    衛靖微笑道:“那在下便稱飛塵兄了!飛塵兄也叫我衛靖便是。”


    衛靖見上官飛塵為人直率重義,兼之刀法高明,對其頗有好感,有意結交。


    上官飛塵拱手道:“如此,在下也不客氣了。”


    三人介紹已畢,此時任千芸也正好到訪,四人又是一番簡單介紹,便即進入正題。


    衛靖問道:“後來貴門情況如何?”


    上官飛塵道:“不幸喪生者有四人,皆是府中仆役,餘下輕重傷十數人,其中也有胞弟上官飛羽。”


    昨日上官家四人連手抗敵中,便有一人是上官家三公子上官飛羽。


    上官飛塵續道:“若不是司馬家來援,後果不堪設想,此恩來日必報。”接著拱手又是一禮。


    任千芸笑道:“上官公子別再謝啦,小妹平日多聞上官家也是武林名門,貴門家主是人人景仰的正派人物,同道有難當然要互相幫忙。”


    上官飛塵見她明眸皓齒、談吐直爽,眉宇間透著一股英俠之氣,而衛靖亦是俠心義膽,對司馬家人亦是頗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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