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程兩人回房後,便將方才與趙雅臣的問話告知眾人,之後又說了一陣,衛靖等四人便即告辭,上官道正還要衛靖記得,若有需要,盡管到蘇州來找人便是,司馬家四人謝過上官家的恩義,臨走前上官飛塵送四人一程。


    上官飛塵道:“幾位當家這便要返回司馬家了?”


    衛靖點頭道:“事不宜遲,明相大師既將此冊交托於司馬家,我們便需盡快擬出對策,早一點回去,便能早點平息這場紛爭。”


    上官飛塵道:“好吧,送君千裏終須一別,不過莫兄之後若要去找天機閣的晦氣,可別忘了找我啊!”


    衛靖笑道:“那還用說,定不會少了飛塵兄一份!”


    任千芸也道:“有機會再去蘇州找你玩,那兒風景好,糕點又美味!”


    上官飛塵笑道:“甚好,那我便在這兒恭候任姑娘的大駕!”


    幾人話別後,四人隨即返回客店。


    隔天程子閑與陸青笛兩人先繞道去別處辦事,稍晚才回司馬家,衛靖與任千芸便兩人上路。此次自南京回返安慶,衛靖、任千芸兩人改行水路,沿著長江一路航行,約三日便可抵達安慶。


    這日午後,船隻正經過蕪湖北郊的天門山,在天下名人雅士鍾愛的“蕪湖十景”裏麵,其中的“天門煙浪”便是形容長江之水奔流到此,被天門山所阻擋,其浩蕩之勢激起滔天浪花,甚是壯觀。


    李白亦作《望天門山》一詩描寫自己遠望天門山的情景,詩雲:“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


    確是氣勢非凡。


    此時任千芸正在甲板吹風,衛靖見了便走到她身邊,道:“好久沒搭船了,站在船頭眺望長江兩岸風光,真是心曠神怡!”


    任千芸微笑道:“二哥便是喜歡水邊,每回乘船總是興奮不已。”


    衛靖笑道:“是阿,看著江水滔滔,心情也容易平靜下來。”


    接著問道:“這三年的當家生活,七妹可還習慣?”


    他們兩人皆是三年前成為司馬家當家,但任千芸卻比衛靖成名得早,除了她刀法、輕功一流之外,也因為她愛穿紅衫,且外貌出眾,即便匆匆一眼也能令人留下印象,因此也更容易成為江湖中青年男子的討論對象。


    任千芸想了一下,道:“還算不錯吧,在這兒的日子很充實,宗主即便已年過七十,壯誌豪情仍不減當年,在司馬家搜羅能人異士,為天下人奔波,在他手底下過日子,總是不會無聊!”


    衛靖笑道:“是,除了不太愛聽別人說話之外,我也覺得宗主是值得跟隨之人。”


    任千芸續道:“而且在這兒大夥都很照顧我......”然後笑道:“就隻有那個二哥老是欺負我!”


    衛靖喊冤道:“任姑娘可別冤枉好人啊,你是大夥捧在手心的寶貝,誰敢欺負你啊?”


    任千芸皺眉道:“這麽難為情的話,虧你說得出來!”


    衛靖此時拿出一包油紙包遞給她,任千芸打開後,見是許多蘇州地道軟鬆糖、軟桃糖,其中還有她愛吃的乳糖,她愣了一下,隨即拿了一顆乳糖給衛靖,接著又拿了一顆放入口中,然後才微笑道:“謝謝二哥!”


    衛靖吃了乳糖後笑道:“喏,吃了糖之後,什麽煩惱也都沒啦。”


    任千芸方才會意,定是二哥也與上官飛塵一樣,瞧出她最近心情不佳,這才特別關心。


    任千芸佯怒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幾顆糖便想將我打發?”


    話雖如此,但任千芸看起來卻很是開心,衛靖心想:“這還不像小孩子嗎?”


    口中卻說:“是是,是我不好,任姑娘自然不是小孩子。”


    任千芸歎道:“你也才沒大我幾歲,怎麽老氣橫秋的?當心琴姐姐嫌你無趣!”


    衛靖聽到任千芸突然提起榆琴,一時不知所措,隻能支吾道:“琴......琴姑娘她......”任千芸笑道:“哀,平時伶牙俐齒的二哥,聽到琴姐姐就連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衛靖沒好氣地道:“行了行了,算我認栽了還不行嗎?”


    任千芸淡淡的笑了笑,然後問道:“之後若《萬武歸藏》一事落幕,二哥有什麽打算?”


    衛靖沉吟半晌後道:“也許再去看看宗主那兒有什麽活兒吧?從前我曾聽他說,風雲盟之事也許仍有後續,再說《萬武歸藏》牽連甚大,一時半刻我瞧是解決不了的。”


    任千芸聞言頗感意外,道:“風雲盟不是好久以前就讓李大俠擺平了嗎?”


    衛靖道:“我隻聽說宗主年輕之時,曾與風雲盟的殘存勢力交過手,詳情如何我也不甚清楚。”


    任千芸微笑道:“好吧,我們莫二當家總是閑不下來。”


    衛靖笑道:“也不隻司馬家的事,我還想去很多地方看看,如此處的蕪湖十景、恒山懸空寺、江南名樓黃鶴樓、華山長空棧道等等,這天下如此遼闊,遠比我們雙目所及更加寬廣,即便窮盡一生,也仍有許多絕景無緣見得。”


    任千芸輕輕地道:“是了,若能與心頭掛念之人看盡天下美景、吃遍四海美食,人生夫複何求?”


    衛靖興奮道:“我還想自洛陽往甘肅玉門關,看看邊關的大漠風光!宗主曾說人生在世,當多見見不同的景色,認識不同的人,如此心胸也容易變得開闊,器量也能增長!”


    任千芸見他說得眉飛色舞,心中不禁覺得能如此陪著他開心,自己也同樣開心,任千芸隻是微笑,然後道:“總有一天二哥會如願的。”


    衛靖笑道:“七妹不與我們同去嗎?”


    任千芸笑道:“你若是誠心相邀,那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衛靖歎道:“要請得任姑娘的大駕可還真難!”


    兩人便如此談談說說,所幸一路無事,轉眼間三日已過,衛靖、任千芸終於又回到安慶。


    安慶對衛靖來說已甚是熟悉,在他心中此地已是自己第二個故鄉,但此回竟有些近鄉情怯,其中有一大部分是因為此回南京之行,三個月稍縱即逝,衛靖既想好好看看榆琴,與她說話,又怕她心情並不像自己一樣,顯得自己隻是一廂情願。


    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衛靖踏入司馬家的大門,甫一進門便聽見金鐵交鳴之聲,似是有人正在比武,衛靖與任千芸聞聲往後院走去,隻見場中兩人持劍交手,一人是司馬宗主,另一人卻是榆琴,旁邊另有數名司馬家中人物正自凝神觀看,大當家司馬愚也在其中。


    衛靖與榆琴雖隻分別了三個月,他卻覺得恍如隔世,此刻再見她仍是如此楚楚動人,心中不禁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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