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歌故作煩惱之態,笑道:“這事要跟別人說,還真有些難為情,但莫老弟既是淩姑娘的兄弟,陸某人又有求於你,這下不說也不行了。”


    跟著續道:“十幾年前我曾與淩姑娘有數麵之緣,當時我就那個......哈哈,有那麽一點半點欣賞她,事隔多年,沒想到前陣子我在江陵附近遊曆時,竟又再次見到她。”


    衛靖心想,四姐外表雖也稱得上甚美,但性格冷冰冰的,對不熟悉之人更是不假辭色,司馬家許多人對她也是敬而遠之,就不知道陸長歌是怎麽看上四姐的?


    陸長歌自顧自道:“見到她之後我就......那句話是怎麽說來著,舊情複燃?隻覺腦中都是她的身影,久久不能忘懷,後來我老著臉皮與她搭話,就這麽搭話搭了兩三四五六天,她興許是被我的誠意所打動,這才答應接受我的賭約。”


    衛靖皺了皺眉頭,隻覺這人說話顛三倒四,自得其樂,此時聽其話意,四姐應該是給他煩到無可奈何,又甩他不開,這才終於妥協,否則四姐一向獨來獨往,又怎會與他同行?


    但同時又忍不住想,那個老是板著一張臉的四姐,居然也會拿別人沒辦法,衛靖也不禁暗暗好笑,問道:“那陸兄所說的賭約又是怎麽回事兒?”


    陸長歌得意道:“我邀請淩姑娘與我賭上三回,若她先拿兩勝,我便不再叨擾,摸摸鼻子拍拍屁股走人便是,但若是我先僥幸兩回,淩姑娘便要陪我遊山玩水一整天!”


    若不是早前的確見到他們兩人一同行動,衛靖還真不信四姐會答應這種亂七八糟的賭約。


    衛靖失笑道:“不過陸兄若得勝,也隻要四姐相陪一天,那也算得上十分客氣。”


    陸長歌笑道:“可不是嗎?其實對我而言,淩姑娘隻要接受這場賭局,我便算是贏啦,你瞧,我現在不是與她形影不離嗎?哈哈,哈哈!”


    衛靖心想這話倒也沒錯,三場賭局隻要一天未有結果,這兩人就得繼續當同伴,如此看來,陸長歌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並非無智之人。


    衛靖又問道:“那這三局現在又是誰勝誰負?”


    陸長歌道:“我們兩人已各拿一勝,這回我們便賭『暮山五宿』能不能打贏少林僧,但我們賭的是真功夫,施毒這類行徑可就不能算了,因此這回不算,咱們須得再開一局。”


    然後又賊兮兮地笑道:“最好下一回也不算,然後下下回也繼續不算......嘿嘿......嘿嘿......”


    衛靖到此總算明白四姐與陸長歌之間是什麽情況,陸長歌又問道:“那現在莫老弟總算可以回答陸某人的疑問了吧?”


    衛靖卻道:“這事我可能幫不上大忙,四姐所好我知道不多,況且......”還沒等衛靖說完,陸長歌便忙道:“不打緊,不打緊!莫老弟知道什麽,隻管說便是,有總比沒有好啊!”


    衛靖接著道:“況且說句老實話,陸兄究竟為人如何,此刻我還真說不準,我可不能糊裏胡塗的便把四姐給賣了呀?”


    陸長歌聞言歎道:“好吧,莫老弟所說的也不無道理,且看之後幾天,陸某人能否讓莫老弟刮目相看便是。”


    跟著兩手一攤,故作沮喪之態。


    眾人談談說說之間,不知不覺已來到宜城,此時已近黃昏,眾人找好客店後先讓受傷中毒者安頓下來,然後約好明日再共商對策。


    用過晚膳後,衛靖、淩雪衣與陸長歌在客店外談論近日之事,淩雪衣道:“這麽說來,棲凰山莊的鳳少麒很有可能失陷在梁獻王或藏魚庭手上,你們對『暮山五宿』有興趣,便是為此了?”


    衛靖點頭道:“確是如此,倒是四姐與陸兄又是怎麽盯上他們的?”


    淩雪衣道:“說來湊巧,那日我與陸長歌在長壽縣邀月酒樓吃飯,他們五人正好坐在我們隔壁,他們武功不差,但卻沒什麽腦袋,林間劫書的計劃給我們倆聽得清清楚楚,陸長歌這才提議以此為賭。”


    跟著續道:“後來等他們離開,我在附近探查了一會兒,得知他們五人在長壽縣時常出沒之所,其中也包含這間邀月酒樓,我們若要抓人,也許可在酒樓守株待兔。”


    衛靖沉吟半晌,然後問道:“這五人可有什麽弱點沒有?”


    淩雪衣道:“據說他們老大謝揚鋒與老四孫旭都頗為好色,咱們可以利用此點。”


    陸長歌笑道:“這就有法子了!莫老弟身邊不就帶著兩個大美人嗎?”


    跟著把他的想法與兩人商量,衛靖雖隱隱覺得哪裏不妥,但在陸長歌堅持之下,仍是把榆琴與鳳心遙喚了過來。


    一陣計議之後,鳳心遙竟絲毫不以為忤,反而覺得有趣,躍躍欲試,榆琴則笑說無妨,若眾人有計,自己亦可全力配合。


    兩日後,衛靖等人終於探得情報,於正午時分在邀月酒樓等到了“暮山五宿”,待五人入座也點好菜,衛靖已先在不遠處一桌候著,桌上擺著一壺茶、一碟炒花生,伺機而動。


    此時兩女一前一後自門外走入,她們刻意放慢腳步,眉眼顧盼間搖曳生姿,自門外到“暮山五宿”隔壁桌,短短一段路,便給她們楞是走出了滿堂鶯燕春色,全場賓客無不側目,談話聲也明顯小了許多,此時“暮山五宿”已個個看得雙眼發直,又見兩女在旁邊入座,謝揚鋒、孫旭兩人更是目瞪口呆。


    這兩女自是榆琴與鳳心遙,兩人容貌本就堪稱國色,一番打扮之後更是白璧無瑕、不可方物,兩女入座後隻是閑談幾句,待小點吃食上桌,鳳心遙卻一言不發、亦不動筷,榆琴柔聲相問之下,鳳心遙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暮山五宿”自兩女進門以來,便一直密切關注兩人,連飯也忘了要吃,此時鳳心遙的幾滴眼淚,更讓五人全神貫注、凝神靜聽,且看能否找個話頭,好向兩位美人搭上幾句話。


    榆琴見鳳心遙似乎滿腹委屈,溫言問道:“是誰欺負妹妹了,說給姐姐聽好嗎?”


    鳳心遙淚眼汪汪,嗚咽道:“都是我那『莫郎』不好,他明明說了,隻要通過爹爹的考驗便來娶我,怎知後來他竟翻臉不認賬,又跑去與別的美貌女子相好,他明明說要娶我的!!”


    這幾句話說來痛心疾首,最後一句更是聲淚俱下,四周賓客無不雙拳緊握、義憤填膺,倘若那“莫郎”人在此處,隻怕眾人便要一擁而上,為鳳心遙討回公道了。


    衛靖在後頭聽得清清楚楚,他眉頭此時已皺成一個“川”字,隻覺此刻明明是在演戲,自己卻像硬生生被揍了幾拳,心中不禁暗罵:“這幾句天理不容的說詞,到底是誰教她的?”


    跟著又想:“女孩子家的眼淚當真可怕,誰說隻有一笑能傾城?幾滴眼淚也是一般的傾國傾城啊。”


    榆琴柔聲道:“沒能與你這麽好的姑娘在一起,那是他沒福氣。”


    一邊拍拍鳳心遙的背,輕輕撫慰。五宿見鳳心遙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榆琴則柔言軟語、溫潤雅致,兩人可說各擅勝場。


    正當五人看得目不轉睛之際,榆琴好像注意到五人視線,她朝著謝揚鋒輕輕點頭一笑,臉上微帶歉意,似乎是為鳳心遙在此處大哭,擔心影響其他賓客而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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