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衛靖突覺得全身發熱,接著全身經脈氣流不止,接著身體疼痛不已。


    初時尚可忍耐,後來連接全身十二處經絡穴位竟也開始疼痛並發出呻吟聲,全身冒出冷汗,汗如豆大冒出,譚葳大聲叫著:“通叔,快來看看,靖哥這是怎麽了呢?”


    吳通叫了聲:“不好!”


    脫下他的上衣,接著說:“可能是吃到那隻團魚,一般人一日十二個時辰,時辰在變,所以不同的經脈在不同的時辰也有興有衰,有著各自的變化,一個時辰流經一個經脈,全身真氣完全加速運行,經脈運行全身,速度驚人!”


    講到這裏,吳通也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想想自己好不容易才找了個接班人,準備退隱江湖,怎想到造化弄人,目前這局麵該如何是好!


    衛靖額角沁出豆大汗珠,似痛苦難禁,此時翻倒在地,譚葳見狀,又急忙說:“通叔,快看看,靖哥全身真氣運行更快,這該怎麽辦?”


    吳通心思電轉,你先按摩他的內關穴、膻中穴、百會穴、湧泉穴,人體主要有十二經絡和奇經八脈,體內陽氣已然充旺之極,過不多時,若不引導這道真氣,後果就是氣絕身亡。


    譚葳見著衛靖痛苦難耐,一時之間,也六神無主,焦急不安,又說:“通叔,靖哥全身真氣運行更快,這又該怎麽辦?”


    但見吳通雖然心急卻不失理智,從容不迫,旋即道:“為今之計,你二人盤坐對掌引領真的真氣進入你的體內,再讓真氣進入他的體內。”


    當下二人馬上盤坐對掌,譚葳將真氣過渡到體內,兩人隨著真氣在體內流竄,兩人也感受到身體的痛楚,真氣流竄越來越快,也越奔越快,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是大亮,兩人額角汗涔涔溢出。


    在這一段時刻中,兩人經曆著一生最艱難、最凶險的關頭,竭力抵禦真氣的煎熬,每人胸中真氣充塞,如要炸裂,二人體內之氣宛如蟲行蟻走,行氣亂竄,生死成敗,懸於一線。


    衛靖此時覺得這些日子來江湖奇遇來的太快,自己的未來即將展開,隻覺得所遭所遇,都如夢幻,想不到就因為吃了條團魚,自己的人生就將就此結束,真的不甘心!


    正在緊要關頭,陡然間他腦海中浮現夕陽西下,柔美的陽光下,譚葳如此的嬌羞可愛,美豔動人!


    他的人生竟如此被捉弄,他竭力抵禦真氣的煎熬,自己快要撐不下去,驀然想起自己答應吳通接任忠義堂堂主,當效法班超威震異域,重振我大唐聲威!


    自己此刻絕不能屈服,當下默念北冥神功運氣心訣:“平日養氣,或坐或行,首重內息,內氣行功,以意引氣,氣入丹田,潛氣內轉,周流全身,循序漸進,周而複始,不覺不知,氣之所存,日益精進,如此長之,日精月進,如此育之…”


    “大抵行功,以日以時,勤練勤行,務求熟稔,意之所在,氣隨所生,則運功提氣,氣如泉湧,真氣一加流轉,登時收發自若,無盡無量,然則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心隨意轉,氣隨意動,則運掌行功,可氣沉丹田,下守重心,引動形體,內氣充盈,綿綿不絕,用之不盡,精氣充沛”。


    便在這頃刻之間,衛靖內內外外的真氣激蕩,身上數十處玄關一一衝破,隻覺全身脈絡舒適無比,大汗淋漓,不禁百骸皆舒,渾身通泰,一種從未有過的微妙感覺,這種感覺令他身心舒暢,快慰神怡。


    張開了眼睛方發現譚葳雙掌緊貼著自己的雙掌,既是感動,也是憐愛,當下便將真氣緩緩導向譚葳,也在此時幫譚葳打通了奇經六脈(除了任督兩脈)之後,緩緩地將真氣緩緩地將海量真氣收回丹田內的氣海之中,並調勻內息,這才功行圓滿。


    過了良久,忽聽得洞中一聲道:“餓了吧!”


    兩人方睜眼望去,隻見吳通已經烤了兩隻野雞,香味四溢,還有熱了昨晚的一鍋魚,大夥兒就聚在一起吃。


    吳通不禁歎了口氣,想不到這小子隻是吃了一隻金黃色的團魚,便差點斷送性命,不覺說道:“吃吧!以後沒吃過的野味還是小心點!”


    譚葳此時聞到烤野雞的香味四溢,不禁食指大動,想了想,終於忍不住,撅著嘴道:“通叔,真偏心!你們吃雞,我隻能吃魚!”


    吳通笑笑地說:“不如我倆交換,我吃魚,你吃雞也行!隻是不知道誰的臉等會兒歪了,眼睛斜了!”


    衛靖連忙道:“薇妹,現在挺好看的,通叔,你就別嚇她!”


    哪知吳通一聽,笑得更大聲地說:“薇妹,叫的我的心都撲通撲通的,喜歡她要大膽說出來,薇妹現在已經這麽美,日後追求她的男人如過江之鯽,你要積極點!”


    譚葳羞不可抑,回道:“通叔,真愛說笑!”


    衛靖聞言,略顯憂容,想起自己初入江湖,無所成就,而譚葳已是今非昔比,姿容絕代,淡雅脫俗,清新可人。


    此時站在她身旁,更加自慚形穢,無地自容,不免感慨地道:“薇妹越來越美了,而且心地善良!有哪個男人不愛呢?”


    想到自己剛接堂主之位,如何能夠兒女情長呢?


    吳通天性樂觀,不免覺得衛靖英雄氣短,爽朗一笑,道:“人常說道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不要妄自菲薄,你現時是我忠義堂的堂主,隻要在江湖闖出名號,鋤奸鏟惡,仗義四方,顯我大唐國威,薇妹怎能不愛這樣的英雄豪傑呢!”


    譚葳聞言,也正色說:“男兒誌在四方,豈能被兒女情長所困,那日我因戰亂失去父母,幼小無依,饑餓難捱的情況下吃下了惡果,眼歪嘴斜,生死更無人聞問,若非遇到通叔這種蓋世豪傑,舍已救人,小女子又豈能苟活於世?靖哥,若是英雄豪傑,就當追隨忠義堂先賢仗義行俠,小女子不求與君同相守,隻願伴君天涯路。”


    衛靖乍然一聽,感動莫名,既驚且喜,旋即起身,神情肅然,雙手抱拳道:“愚兄不才,聽妹一席話,勝讀萬卷書,而今而後,不辱所托!”


    隻見吳通亦是大受感動,二人所言極是,不停頷首,道:“好個葳兒!好個靖兒!我雖非你的父母,但今日我以你們為榮!”


    說完話,吳通走到洞外凝望著山河,感慨地吟出了大詩人杜甫“春望”這首五言律詩:“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吳通知道“世間萬物各有主,英雄豪傑自天生。”


    這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回首來時路,自己十多年的江湖路也該做個了結,歸隱山林,但在這之前,他還需要完成最後一件任務,從京城長安帶往西域…


    此時,落花無語,落葉無風,更多的是惆悵!首先開口的還是吳通:“明兒趕早,我就前往天山,你們這事完了,再趕來就行了,若要探知我的下落,西域各國都有忠義堂的分舵。”


    語氣一頓又道:“薇兒,靖兒已經打通任督二脈的玄關,武林中少有敵手,你也打通奇經六脈,但是行走江湖尚缺曆練,你就多幫他留意,總之,你們二人行走江湖,小心為要!時候不早了!我去打個野味,你們就準備架柴生火吧!”


    當晚三人飽食野味,也就分別休息。詩曰:


    英雄言蓋世,


    豈料女兒情;


    不與君同守,


    天涯月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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