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如今亂成了一團。


    邊關回朝的武道強人們也分成了兩派。


    一派人為所欲為,殺殺殺殺殺。


    一派人則覺得可以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後便再說其他。


    如今的京城紛亂,可不尋常。


    若是無故將氣撒在這些平民百姓身上,那駐守邊關的意義又是何在?


    隻不過,在這種時候情緒化卻是占了最大的上風。


    屍橫遍野已是定數。


    而此時,在這京城裏最大的民營鐵匠鋪寶器閣的麵前。


    軍中的年輕一代第一高手。


    江玉正持長戟佇立。


    雙眼的赤紅還未消去,卻也未踏進一步。


    “江兄,不可。”此時一名軍中偏將說道:“此人薛玄武乃是我大乾國師的後人,我們不能如此數典忘祖,沒有國師...就沒我們大乾。”


    “沒有國師就沒有今日的大乾。”江玉語氣沙啞的說道,其實還尚有三分神智,沒有傷害自己這位昔日戰友:“但沒有我的母親,就沒有我。”


    “若我殺了國師後輩,他欲殺我,我死而無憾,但母親之仇,我若不報,又如何能對得起她的撫育之恩?九泉之下如何能安息?”


    “你為何就一定覺得薛玄武參與了殺你母親的事情。”那名武者沉吟道。


    江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


    “每個大乾讀書人,都是殺我母親的凶手,他們在街道上宣讀我們的‘罪責’,讓百姓的怒火傾泄在我們的家眷身上,我們是吃了敗仗,可我們....也確實是在保家衛國。”


    江玉此話一出,卻是讓人一陣沉默。


    他也不是完全喪失理智。


    又怎能不問自己尚存的家人呢。


    文官與武官之間的鬥爭。


    文人和武人之間的鬥爭。


    憤怒的民眾隻是一把刀而已。


    江玉要殺。


    要殺的是大乾讀書人。


    要殺的就是薛白律的後人。


    這個既是刀聖後人,又是當今年輕一代讀書人的翹楚。


    要的是震懾。


    我們武者。


    不可輕辱。


    此時,江玉淡淡的說道。


    “殺死他之後我會引頸就戮,無關其他人的事情....我們保家衛國,不應該被如此對待。”


    言下之意就是薛玄武的命。


    他要定了。


    這位大前軍中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後天境界的巔峰英傑,要用自己的事維護武人們的尊嚴,即便你說刀聖之後也罷。


    “我給三日的時間,三日裏若不將,這薛玄武交出來,我踏平此處。”


    此時看著眼前的‘寶器閣’。


    上麵還有官府的標誌,說明這個鐵匠鋪是能夠鍛造刀兵的。


    “兵部就連鍛造兵器的資格都給了出去。”江玉的眼裏閃過濃鬱的失望。


    他對朝廷有些延誤。


    有些失望。


    在這個時候最該保護武人家眷的。


    就是朝廷。


    就該是朝廷才對。


    可朝廷沒有。


    “早聽聞當今聖上是昏君,今日,果真不假。”


    “昏庸之君!”


    ....


    此時。


    越來越多的人都關注了這小小的鐵匠鋪。


    這風雲交匯的地方。


    “這搞得我鐵匠鋪都營業不能了,可如何是好呀。”李玄嘖嘖道,看著眼前還在昏睡的薛玄武。


    之前他醒過一次,便想用自己的命去平息江玉的怒火,不然這軍中高手發起狂來,誰還擋得住?


    薛玄武這貨肯定是不能交出去的。


    無論是從大乾的角度還是李玄個人的角度。


    薛玄武不能死的。


    當然李玄也不想跟自己這位弟弟說那麽多,直接又給了他一棒子,讓他好好睡覺先。


    現在什麽道理跟他講都是講不通的。


    他隻會‘犧牲小我’的方式來平息江玉的怒火。


    “掌櫃的。”此時,一名武道強人進來說道:“此事與你無關,我們的事情,不必牽扯於你,我們如何定奪自有我們的方式。”


    這小小的鐵匠鋪老板,本來不應在這地方閃出一丁點的浪花,隻是因為收留了薛玄武,而出現在這。


    “不得行。”


    李玄搖頭道。


    “交不得。”


    “你。”


    武道強人有些羞惱。


    在軍中那些不懂真氣的兵士都不敢抬頭跟他說話,敬畏他如天神。


    今日這小小的店鋪老板卻是拒絕於他。


    不過他雖不爽利。


    但也無多話說。


    江玉說三日。


    便三日。


    隻等三日,薛玄武自己走出來。


    若不走出來,他就殺進去,誰敢擋,就殺誰,沒有同袍之情。


    隻有殺親之仇。


    唯有血來祭。


    次日。


    這些喋血的兵士們還在門口,分成兩批。。


    一批人以江玉為首,要殺薛玄武撥亂反正。


    一批人要保薛玄武,不能讓大乾刀聖的後人死去,他若死去的話,那麽大乾內部必是紛亂無比了。


    而李玄的寶器閣還是照常開門,照常營業,不過如今,可沒人敢再來這風雲交匯的地方。


    別說如今望京城今日如此的紛亂,就是望京城沒有這般紛亂之際。


    遇到這般情況,也生怕被這裏的刀兵劍氣給波及了。


    此時,在平靜的兩波人裏,李玄大聲說道。


    “兵器滯銷了,幫幫我們。”


    在場的兵士們都覺得非常的古怪。


    應該說這位寶器閣的老板是心大呢,還是怪異。


    在這般氛圍下,竟然還能開門營業?


    “兵器滯銷了,幫幫我。”李玄看著在場的兵士們,雙手抱胸,說道:“修繕兵器也行,一次一兩銀子,保證修的跟新的一樣。”


    還是沉默。


    李玄繼續說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李玄這班喋喋不休有些煩人了。


    保護著薛玄武的隊伍之中,有一個人不耐煩的抽出了隨行兵士的刀來,直接甩給李玄。


    “拿去修,別煩人。”


    “謔。”


    李玄端詳著眼前的刀。


    千瘡百孔,鏽跡斑斑。


    與其說是刀。


    不若說是一片鏽鐵。


    一片脆弱的鏽鐵。


    “這刀,真是好刀啊。”李玄發自內心的讚歎道:“這一年撥向前線十萬兩的白銀,士兵用的這般寶刀保家衛國。”


    “好刀,好刀啊!”


    李玄的聲音很大。


    很尖銳。


    一年十萬兩的白銀。


    士兵所用的刀。


    此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種怪異的異樣。


    來自尋常士兵。


    來自身為武道強人的軍將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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