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萬裏雄峰連綿,數萬丈高山接天。


    山腰到山巔常年冰雪覆蓋,神聖聖潔,又接雲蔽日,稱此為天山。山腳下百裏清潭,汩汩湧流,日出而沸,月出而凍。名曰天潭,又稱日月潭。數萬裏山巒連綿不斷,眾星拱月般圍繞著天山,一圈又一圈,組成了浩瀚的日月山脈。


    向東數百裏,日月城坐落於此地。


    “第三十位,方宇。”


    長寬千米的正方形演武場上,百餘年輕精壯,夾雜著少數中年人。三三兩兩,五六成團,抱在一起切切私語。唯有一名十七歲的青年閉目凝神,聽到有人呼喚自己,才睜開雙眼,看向演武場中央。輪到他了,要知道這機會來之不易,一年隻有三十個名額,需要極大的貢獻。掙紮,卻又滿懷期待,步伐稍緩稍急,周圍的嘈雜也似聽不清了。


    “貢獻榜上千年冥象草就是他提交的?”


    “也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


    演武場中央,鬢發皆白,有些仙風道骨模樣的老者盤坐在蒲團上。


    方宇站定,聲音帶些顫抖:“請先生引我顯象。”


    老者略微打量了一番方宇,眼角不留痕跡的露出一絲失望。根骨俱佳,卻不一定能夠引象,踏入修行行列。老者兼有特殊職業,望象師。修有一法,望象術。能在一個人舞象之年模糊觀察出其象勢,推斷其能否成功引象。算是修行入門的導師,由而備受崇敬。他自然也想在有生之年引導出更多的入境修行者,畢竟,一麵師緣也是師,更何況是導師。


    “把你的雙手貼近水晶球,進入冥想,由我來引導。”老者沒有介意方宇是否能入象,他隻是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對每個人都如此。


    “是。”方宇順著老者的指示閉目。眼皮跳動,雖有些緊張,但依然強壓內心的擔憂,逐步進入冥想狀態。


    “起!”


    隨著老者一聲輕喝,方宇的精神世界像被覆蓋了一層黑色帷幕,一切都被定格,空洞、永恒,神秘的讓人好奇,又恐懼。


    不知多久,一座水晶球浮現,上麵的紋路流轉,光暈點亮黑暗。緊接著,熒光倒傾,逆流而上,形成了一道星河瀑布,用來接引天象。老者忽隱忽現,也來到這片黑色世界,隻見其背後十八象星點綴,一一對應,組成金黃色的引象天梯。這是萬象境後期的標誌,聚象圖。


    震撼!這就是修行者的神妙之處。


    方宇的內心如同烈火般燃燒,修行變強,也許才能救自己妹妹,但...


    “唉!”


    天梯消失,老者退去。


    水晶球趨於黯淡,如殘存的蠟燭忽明忽暗。


    黑暗世界又歸於死寂,一切都波瀾不驚,沒有任何變化。


    失敗了。


    方宇明白自己也許無法踏入修行,人生而知之,是天生的,修行也如此。自記事起,他沒有見過父母,隻有相依為命的妹妹。生活在日月城中,長大些,由於自己根骨不凡,被日月城唯一的修行勢力——日月門,其中一名武師看中,帶著自己妹妹一起入了門。


    跟著這名武師鍛體練武數月,好景不長,這名武師出城一趟,回來的時候已經魂歸他鄉,於世長眠。為此,人送外號‘掃把星’,所以在日月門並沒有什麽朋友。


    直至最近幾年,其妹妹不知是什麽原因,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浴火焚身,從最開始的半年一次,到現在七天一次。他看著妹妹痛苦的模樣,卻無能為力。曾也詢問過幾個醫師,都隻能搖搖頭,甚至有一人說快準備個草席,這小女孩兒命不久矣。


    本欲踏入修行,求那仙人幫助,可自己卻沒能踏出第一步。


    淚水劃過,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在人世間,他唯有這麽一個親情、依靠。


    仙緣不可逆,隻因無牽掛。若有伊人在,天地皆可逆。


    就在方宇計劃前往遙遠世界尋找機緣的時候。他所處的黑暗世界,出現了一個白點,無限放大,光明籠罩黑暗,即將消失的水晶球被吞噬。刹那,又成為黑暗。這一切,隻在瞬息。


    “這...”方宇猛然驚醒,看向老者。


    老者對這些並不知情,隻剛回神,就見麵前的水晶球哢呲哢呲布滿裂痕,然後破碎,化為一地碎片。


    驚駭、悲憤,老者瞪起銅鈴般大的雙眼,朝方宇看去。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麵驚憤,一麵茫然。


    老者明白方宇並不是有意,剛才那一下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無力,轉身邊走邊喃喃自語:“罷了罷了,老頭子我也該歸野山居了。”


    “先生。”


    “先生。”


    “我...”


    方宇看著地上的碎片,滿是自責,跟在老者身後,欲要說些什麽。


    走了約莫十來步,老者駐足,背對方宇說道:“你的根骨極佳,以後走個武修,實力或許可以達到入境水平。”


    “回吧!”


    聽到老者的話,方宇腦海裏一聲轟鳴,之前的不解已然忘卻,呆呆的站在原地。是的,自己無法踏入修行。


    不知多久,老者早已離去,隻有數十人圍著方宇,切切私語。


    其中,有一十六七的少年,目光犀利,指著方宇,喝到:“大師為你引象,你沒有天賦,顯象不出,就碎大師的引象石!好壞的心!”


    方宇聞聲望去,此人並不相識,不過卻知道其名字,叫做周同。正是三十名引象名額的其中之一,甚至還引象成功了,在不久以後必定踏入萬象境,成為日月門的核心。


    這次引象成功的有三人,其餘兩人已經離去,而叫囂自己的周同,身後站著數十人,儼然成為了一派頭。找自己麻煩,估計是想刷一下威望。可方宇卻沒有心思搭理周同,自顧自地準備離去。


    周同見此,羞憤交加。畢竟一堆人看著自己,要是無所作為,自己麵子往哪兒擱。畢竟年少氣盛,揮起拳頭就向方宇衝去。


    方宇感受到一陣拳風接近,側身貼著周同躲過,然後一手擒、拿、抓。


    嗬!


    周同被拋飛,狠狠的摔在地上。


    惱怒勝過疼痛,周同躍起,如沒有理智的惡狼,再次向方宇撲去。卻被一人攔下,周同紅著雙眼怒視那人,那人趕忙輕聲解釋道:“這方宇我聽過,之前跟著張武師,雖說沒有引象成功,但練武的底子還是有的。”


    “先避其鋒芒,過不久老大你入境,對付他不是一根手指頭的事兒?”


    周同聽罷,怒火漸消,卻依然不爽,對著方宇說道:“如今我已引象成功,破鏡之日可待。你識相點跟我道歉,認作我小弟,我之後不再跟你計較!否則。”


    真是聒噪,方宇本來不愉的心情更加糟糕,也不想聽周同逞口舌之能,轉身離去。


    “真是不知好歹!”周同陰著臉,大罵道。


    ......


    日月門西北,是日月門門人的居所之地。


    一座規格不算太大的別院,方宇開門走進去。


    這一間別院原來是帶他入日月門宋武師的居所,死後其下並沒有子女徒弟,而方宇跟妹妹一直在客房住的,就沒有離開,時常還去正房裏宋武師的遺像前上幾炷香,表達自己對宋武師的賞遇之恩的紀念。


    “哥?”


    也許是聽到大門開關的聲音,一名女子從客房扶著門走了出來。


    圓圓的臉龐,並不肥美,反而有些消瘦。由於病症,頭發隻留到過肩,孤零零的站在門前,看起來很是蕭條。她正是方宇的妹妹方瑜。


    方宇看著方瑜,鼻頭發酸,強忍眼中的淚水,舉起手中的燒雞,嬉笑道:“看哥帶的什麽吃的,沒錯,是燒雞。你最喜歡的雞腿,兩個都給你...”


    方瑜看著話癆般的哥哥,知道拿那草換來的名額沒有引象成功。平時,他哥哥並不怎麽喜歡說話,隻有難受的時候才這樣。


    “沒事。”


    “對不起。”


    “沒事啦。”方瑜拉著方宇走進屋裏,說:“隻有哥哥在瑜兒身邊,瑜兒才會開心。”


    “可是,把那草賣掉,就能帶你去找醫師,而哥哥卻賭錯了。”方宇有些懊惱。


    “噓。”方瑜手作噤聲狀,又說道:“瑜兒的身體自己知道,哪天要是不在了,哥哥成為修行者也好照顧自己...”


    “別瞎說!”方宇突然大聲道。


    四目對望,良久無語,隻有方宇心中所想,一定都會好的。


    入夜,


    星光灑在方宇熟睡的臉上,映射於夢中,白天的那一個白點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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