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震動,大地裂出長達數百萬裏長巨大溝壑。


    靈氣紊亂至極,孔宣與太一在一番鬥法過後遙遙相對。


    “太一,拿出你的真本事,讓本座見識一下能拉著那麽多祖巫同歸於盡的你,究竟有多強!”


    孔宣雙目神光赫赫,很久沒有進行過如此酣暢淋漓的大戰了。


    “哈哈……”


    太一長笑不已,“若想讓孤全力出手,你得把混沌血脈激發才是!”


    一身皇袍無風自動,眉心的天皇紋更為太一增加了淩駕天宇的霸氣。


    天地間第一隻孔雀,對戰太陽星中懷抱至寶誕生的金烏。


    這場大戰,若沒有鴻鈞讓太一複活,怕是永遠也看不到。


    強者惺惺相惜,卻也要分出高下。


    孔宣眼中閃過紅芒,被壓製了億萬載的混沌凶血,自本源處開始沸騰。


    “哢嚓”


    骨骼移位的聲音啪啪作響,凶意逐漸取代了他身上浩蕩的天道氣息。


    “太一!!”


    孔宣仰天長嘯,五行大道居然有合五為一之勢!


    他想一招定勝負!


    太一隻覺得酣暢淋漓,他曾經走的是以力證道的路子,複活後想要放棄。


    不過近來力之大道在洪荒多有顯現,得到了些許感悟。


    “咚…咚…”


    繁奧的大道之蓮從虛無中綻放。


    太一渾身燃起了火光,全力催動混沌鍾鎮壓諸天寰宇之威。


    天空被五色神光與金色火焰占據,難分伯仲。


    “孔宣!此戰過後!可否幫孤向大祝說情!讓我兄長入敕神榜?!”


    驚天一擊之前,太一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孔宣突然感覺有些敗興致,微微蹙眉。


    但又很快理解了太一。


    大商的情報部門已經調查了與太一同列的妖帝究竟是誰。


    ——龍魚川,原天庭叛神,實為帝俊轉世。


    孔宣躲躲藏藏這麽多年,很多時候忍氣吞聲,實際上都是為了複活元鳳。


    所以他清楚心有掛念之人,是發揮不出真正實力的。


    太一這一擊,寧願輸掉也會有所保留,隻為繼續保護帝俊。


    這一點,孔宣不能接受。


    他本就是為了結戰場空間遺憾而來,此戰結束,他再也不會關注大劫中的任何事。


    他凝神聯係白藥。


    片刻,他臉上露出笑容:


    “太一,大祝答應了,而且還說伱要是想,也可入敕神榜。”


    太一微微搖頭,“多謝大祝,但孤……身不由己。”


    “嗡——”


    混沌鍾在他頭頂旋轉成殘影,四麵八方的大地頃刻間被無以言喻的力量壓碎!


    天空碎裂,磅礴的妖氣匯聚成銀河,太一置身素芒之中,顯化真身!


    金光乍現,一隻威勢恐怖的三足金烏,刮起熾熱的火焰!


    這位絕代妖皇按照約定,拿出了自己真正的本事,將混沌鍾也融入了體內。


    孔宣大笑著,如閃電般的黑色能量在體內咆哮,隨著吸納五行的光芒在空間碎片中閃爍,同樣化出了真身!


    宮扇般的五色羽翼,在身後展開。


    那高貴傲然的身姿,流淌五色華光。


    沒有任何遲疑,兩位僅次於聖人之下的準聖,將一切力量匯聚在真身。


    修為、大道、神通……


    天地間響起刺耳的啼鳴,他們戰意滔天,直接撞向了對方!


    簡單粗暴,但卻將底蘊都投入了這次撞擊。


    “轟隆——”


    千萬裏山脈崩塌成灰,巨大的爆炸席卷了此方世界。


    規則陷入紊亂,爆炸範圍內的一切都被分解成地水火風。


    等爆炸平息,天地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仿佛成為了光芒的禁地,誰也無法探查到此戰的結局。


    許久許久,黑洞才在天道的修補下消失。


    孔宣的肉身殘破不堪,化出了人形。


    左右手皆隻剩白骨,胸口更是血肉模糊,受了極其嚴重的傷。


    太一大口吐著鮮血,雖然有混沌鍾鎮壓了外傷,可內傷卻已經傷到了根基。


    “你贏了。”


    孔宣直起身子,服了一枚丹藥暫時穩定傷勢。


    他內傷和外傷都極其嚴重,已經喪失了繼續戰鬥的能力。


    太一搖搖頭,太陽精火席卷全身,緩慢修補著根基之傷。


    “孤不過是占了至寶之威,若你借來弑神槍,亦或是激發混沌血脈數千年,勝負難說。”


    孔宣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不在意的笑了笑:


    “混沌鍾是你伴生靈寶,不算外物,況且你以力證道的路子,也遠超五行大道。”


    他惜敗於大道和跟腳之上。


    太一從盤古的眼睛所化的太陽星中誕生,除了沒繼承開天功德外,便是比起三清都差不了多少。


    三大先天至寶之一的混沌鍾,是他的伴生靈寶,冥河都差他好幾個檔次。


    況且他走的是以力證道的路子,便是沒有造化玉碟參悟三千大道,也能憑借近來頻繁出現的力之大道進行感悟,實力可見一斑。


    不過孔宣若是從未壓製過混沌血脈,並從遠古存活至今,便可補足大道與跟腳的缺陷,成為比元鳳還要離譜的先天混沌神獸。


    不過壓製血脈是他的選擇,輸了也不會怨天尤人。


    孔宣又煉化了幾枚丹藥,對太一認真道:


    “加入大商吧,大祝能保你和你的兄長在大劫中安然無恙。”


    太一還是搖了搖頭,不知在顧忌些什麽。


    孔宣隻得在心底微微歎氣,最後留下了一句話:


    “修複自身傷勢時,記得用混沌鍾的力量洗滌肉身真靈,特別是靈台,或許能發現些什麽。”


    言畢,他拖著重傷的身軀消失在原地。


    太一看著他消失的方向,皺眉陷入了沉思。


    發現些什麽?


    …


    空山之境內。


    “人道無名,大道無形,包容萬物,無處不在,猶如天道執掌萬物,又在萬物內運行……”


    白藥閉目聆聽大道,除了剛才分身用告知孔宣可以讓太一入敕神榜外,心思再無波動。


    空山之境的時間流速已經達到了離譜的地步。


    講道已經持續了數百萬年。


    太上滔滔不絕,毫不藏私。


    白藥每懂一些,他便離空之真意更近一些。


    可以說兩人都在悟道。


    太上的氣息愈發縹緲無垠,仿佛隨時都會消失在空山之境,或是融入空山之境。


    若非為了保證戰力,他連自身的混元道果都想斬了,以求大道的純粹。


    講道一直在持續。


    就這樣,又過了一百萬年。


    白藥背後的純白大地,鑽出了紅白相間的小花樹。


    花瓣晶瑩剔透,有天道規則銘刻於其上。


    女媧的人天合一,是以無限的空去包容有限的天。


    而太上的天人合一,卻並不是白藥想象的以天包容空。


    太上反而更注重兩道的平衡,就像那株花樹般,沒有多餘的枝丫,完美無瑕。


    空被他走成了有限的,為的是大道更加高遠,能夠自己選擇前進的路,求出自己真正的道。


    就像白藥的神話大道與末法大道一樣,完全靠自己走,除了起點的指引外,能走到哪裏,全看自身選擇。


    白藥身後的花樹越長越大,和太上之間,也出現了大道間隙。


    他的空山之境,正在誕生。


    一百萬年、兩百萬年、五百萬年……


    足足過了一千多萬年,他的花樹,終於長大。


    在他身後挺立,花瓣在風中起舞,搖曳著天人合一大道的氣息。


    不過相較於太上的花樹,他的明顯是縮小版。


    因為他會砍了這顆花樹,用以當作自身大道的基石。


    但是比例一樣,代表兩人對天人合一的感悟,已然同步。


    此刻起,太上一言不發,靜靜感受空之真意。


    白藥則直接與人道意誌融合。


    兩人的身體都開始幻淡,氣息變得微弱。


    忽然,一切都消失了。


    空山之境外的太極圖,太極圖外的洪荒世界。


    白藥感受不到自身存在,意識與虛無同化。


    又過了許久。


    “嘩啦——”


    一層水墨大幕拉開。


    空山之境,誕生。


    白藥端坐在樹下,人間種種化作水墨畫在遠方浮現,讓他想起了清明上河圖。


    這是他自己的空山之境,處在洪荒天地間的空內,無處不在。


    遺憾的是,他想要不死不滅,依舊得從自身大道下手,本源為空的他,是不能再證空的。


    此刻,他的神色極為淡漠。


    這是千百萬年沉浸大道對性格造成的影響。


    心中沒有半點雜念,除了神話大羅道果外,一切事物都無法掀起半點漣漪。


    輕輕抬起手。


    花瓣在身前不斷匯聚。


    先是變成了一把太上和揚眉大戰時以大道凝聚的花劍。


    緊接著天人大道的清淨氣息將花朵的顏色洗淨。


    變為了一把看不見摸不著的大道之劍,宛若套上了隱形的劍鞘。


    不爭鋒,不出鞘,卻能直接斬向他人的大道。


    “我的天人合一都這樣,那他……”


    白藥呢喃自語。


    太上是將天人合一當作自身大道去走,純粹且高遠。


    他都能斬向別人的大道,太上能做的想必更多。


    這不禁讓白藥提起了警惕。


    必須繼續提升實力。


    如今天人合一已成,他的元神遠比以往強大了數千倍,煞氣符文即便出現在腦海裏,也不過是蚍蜉撼樹罷了。


    而且,雖還是金仙道果,可修為已經達到了一流大羅的水平,甚至離孔宣也不是很遠。


    這便代表,他的藍條變多了,能夠使用一些變態的仙法。


    而變態的仙法,以神話大道使出來,會更加變態。


    “混元大羅金仙,應當是永動機之類的存在。”


    白藥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在不同的高度,可以看到不同的風景。


    現在的他,能夠感受到洪荒真正的相貌。


    地水火風組成了各種元素,構造了這個世界。


    聖人若是有相應的工具,比如某些至寶,便能輕易重煉世間地水火風,等同於掌控了洪荒的重啟鍵。


    “論大道的高遠,準提與接引遠不如我,若論戰力,暫時還不是他們的對手。”


    白藥察覺到外界有視線觀察他的空山之境,不下三道。


    太上道成那一刻便離開了,通天的視線他感受過,不在其中。


    女媧在閉關。


    定然有西方二聖。


    空山之境消失,白藥出現在了九州之上。


    右手虛握,無形的大道之劍凝聚。


    下一刻,白藥用左手拔出了那把花瓣利劍。


    有了劍鞘,長劍的力量翻倍提升。


    “還在看?”


    人道氣運還在,白藥準備試試和西方二聖有多大的差距。


    他淡淡地說完,隨手將長劍朝東海方向擲去。


    沒有任何聲音,速度快到無法想象。


    轉瞬間,長劍來到了接引前方不遠處。


    他不屑的揮袖,無盡大海頓時掀起了比天還高的大浪,裹挾著金燦燦的聖人之力,意圖擊碎長劍。


    “轟隆——”


    巨大的衝擊席卷東海,萬裏之內的島嶼煙消雲散。


    長劍消散為一片片花瓣,分解成虛無。


    “不自量力。”


    接引冷哼一聲,混元道果在洪荒就是無敵的。


    忽然,他眉頭微皺。


    發現自己的佛法大道,似乎被什麽東西觸碰到了。


    神識朝著天外掃去。


    顯然,他並不覺得白藥有能力觸碰到他的大道。


    “是道祖?”


    接引打了個寒顫,想起了鴻鈞要殺他,且不允許他的真身離開洪荒的事。


    他立刻隱蔽氣機,現在最重要的事,是等待八寶功德池把那片柳葉沾染洪荒氣息,然後襲擊殷商大祝,離開洪荒。


    去混沌證一個聖人。


    諸聖之中,他和準提的地位是最低的。


    若不是當年分發鴻蒙紫氣時,元始覺得鯤鵬是個妖怪不配坐在前列,他們倆連成聖的機會都沒有。


    大海恢複平靜。


    九州。


    白藥臉色平靜,剛才的攻擊,是斬向接引的大道。


    沒成想,連其隨手的防禦都突破不了,隻是將攻擊的概念施加在了佛法大道上。


    不過他也隻動用了天人合一的力量,等到人天、天人、天地人全部成為自身大道的基石。


    接引剛才的那一下,應該是擋不住。


    白藥有些捉摸不定。


    好在,他的陣營裏,現在有兩位聖人——女媧和後土。


    至於通天,則無法確定。


    現在的三清是一條心。


    若是三清合一,真的重現了盤古元神掌控力之大道。


    那便是洪荒最頂級的戰力了,所有聖人一起上都沒有任何勝算。


    白藥神識鎖定了正在南都城外殺妖的時溪。


    一道能蕩平大城的劍光斬向一隻小小熊妖。


    熊妖灰飛煙滅。


    大地上就連一棵青草都安然無恙。


    手裏的木劍,隻是普通的後天靈寶。


    可見時溪的劍道,已經到了恐怖如斯的地步。


    白藥注視著他。


    修為不過是金仙,但實力和自己一樣不講道理,不能以境界來評判。


    “快了,快了。”


    白藥眼中閃過寒芒,很快他便會剝離自身氣運,以人道棋盤了解時溪的一切,從而尋找承接道果的方法。


    憑空畫出傳送陣,前往了媧皇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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