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食聖母看著齊原所在的位置。


    她看到的,僅僅是空空如也。


    仿佛,那裏沒有任何人。


    一切,都宛如臆想,並不是真實存在一般。


    “未來曾見過一麵?”無食聖母無悲無喜,呢喃著,“一麵嗎?”


    “嗯。”齊原沒有多說。


    那是他第一次見無食聖母,見證了她的死亡。


    他總不能說,剛和你見了一麵,你就死了。


    這也太低了情商了。


    無食聖母看著齊原,突然間笑了,笑得很是燦爛:“原來如此。”


    似乎是心中的疑惑解開,又或是一切得到證實。


    “不是說,你生性不愛笑嗎?”齊原隨意說著。


    上次見過無食聖母一麵後,齊原又見過不少無食聖母的信徒。


    齊原對無食聖母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在他們的描繪中,無食聖母不僅是凡心界第一人,戰力驚人,生性不愛笑,還格外重諾。


    “哪裏會有人生性不愛笑?”無食聖母反問,“難道隨便看到一人,我就要笑嗎?”


    無食聖母上半身是粉紅色的圓領短襖,下半身則是更加紅豔繡著花卉的長裙,青絲垂落在腰間,俏臉上再次語笑嫣然,漆黑的夜晚都要明亮起來。


    “果然記載都是騙人的。”齊原在心中想著。


    記載裏的無食聖母,不苟言笑,不食人間煙火。


    估計,那些都是後人神聖的。


    看著眼前的無食聖母,齊原總覺得她怪怪的,似乎隱藏著什麽秘密。


    “人都有好奇之心,難道伱就不怕剛剛我是騙你的?


    畢竟,我在未來見過你這種事,但凡腦袋正常的人,都不會相信。”齊原繼續說道。


    而且未來的無食聖母,見到他的時候,也未曾表現出認識他的樣子。


    這讓齊原很好奇。


    難道說,後來見過的無食聖母,不是今日的無食聖母?


    又或者,她腦袋被驢踢了,失憶了。


    “信則有,不信則無。信與不信,並不重要。”無食聖母開口,聲音如叮咚山泉。


    “……你境界有點高,我就是個正常人,充滿好奇心。”齊原隨意說道。


    他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他與無食聖母本就是萍水相逢。


    她注定要消散在曆史的雲煙中。


    他也無法改變曆史,也沒有能力改變。


    不過,想到什麽,他詢問道:“邪神……出現在凡心界了嗎?”


    無食聖母的目光陡然變得凜冽,即便兩人不在同一個時空,齊原也似乎感覺到刺骨的寒意,就好像出鞘的冰劍。


    “嗯。”


    “他們是凡心界的大敵,其中有一到兩位陽神。”齊原把後世的消息告訴了無食聖母。


    他想著,凡心界若是得到這些消息,或許能夠稍微改變一下命運。


    不過,即便改變……或許也不大。


    硬實力的差距,不是提前做好準備就能應對的。


    “嗯。”無食聖母的神色並沒有太多變化,仿佛就聽到有兩隻小蟲子一般。


    這讓齊原費解,他忍不住說道:“你不會是覺得,我前麵所說的都是騙你的?”


    如果無食聖母這樣認為,那麽之前她的反應就很正常了。


    她估計把自己當成跳大神的了。


    “你對我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無食聖母看著齊原所在的方向,仿佛要盯著齊原的眼睛看。


    “看來你真不信我。”齊原攤手,也懶得解釋。


    他也沒有必要讓其他人信任他。


    他與無食聖母隻是泛泛之交罷了。


    齊原沒有再思索那些,他直接進入主題。


    “你剛才說,天柱斷裂是怎麽回事?”齊原發問。


    觀想也能讓天柱斷裂?


    天柱……不是被陽神撞斷的嗎?


    “觀想之山乃是天柱的投影,兩者有著莫大的聯係。


    如今天柱並不穩固,你若是再強行觀想,它可能不堪重負會斷裂。”無食聖母解釋。


    齊原聞言,皺著眉頭:“還能這樣?”


    這些消息,他以往都沒聽說過。


    他抬頭看著巍峨天柱,呢喃道:“這天柱也太不結實了,就觀想個雷祖,就扛不住了?”


    如果他繼續觀想,把天柱給觀想斷了,那會怎樣?


    齊原突發奇想。


    若是這般,豈不是改變曆史了?


    天柱也就不是陽神撞斷。


    “天柱若斷,凡心界將陷於萬劫不複之地。”無食聖母似乎聽到齊原心中所想,她輕言天柱斷裂的危害。


    “怎樣才能修補天柱?”齊原看著無食聖母。


    他還要觀想其他人。


    天柱不能真的斷了。


    “很簡單。”無食聖母說道,“吃飯。”


    “啊?”齊原有些懵。


    “我突破到大尊之境的時候,身化天柱,已與天柱融為一體。


    天柱是我,我即是天柱。”無食聖母開口,聲音恬淡。


    這讓齊原有些意外,繼而有些愧疚:“豈不是說,我剛才觀想斷了你一根骨頭?”


    他觀想出雷祖,觀想之山出現裂痕,若反饋在無食聖母的身上,則是無食聖母受傷。


    無食聖母杏眸白了齊原一眼:“想要修複天柱,並不困難,隻需要……我吃些東西,天柱就會繼續變得穩固。”


    “這麽簡單?”齊原訝異,也感覺匪夷所思,還能這樣,他脫口而出,“我請你吃飯!”


    在過去,他當然不能真的請無食聖母吃飯,但是他可以回到青水村,以後開席的時候,把無食聖母的靈位抱過去,請她吃飯。


    當然這些話,他肯定不會說出來。


    那樣的話,情商也太低了,很有可能會挨打。


    無食聖母看了齊原一眼,似乎在回憶著什麽:“我有很久未曾吃過東西了。”


    齊原點了點頭,無食聖母確實不吃東西。


    她的道,講究的是人一出生,最完美無瑕,呼吸空氣,飲水吃飯,會汙穢自身,萬物皆有毒。


    “那你快吃!”齊原慫恿道。


    隻有無食聖母吃東西,天柱才會修複。


    無食聖母無動於衷。


    齊原有些急:“你得了厭食症?”


    “勉強算是。”


    “不是修仙嗎,怎麽會得厭食症,再不濟,把肚子剖開,食物往裏塞!”齊原為無食聖母出謀獻策。


    一襲紅裙的女子看向齊原,她的手抓在粉紅色短襖邊沿,將其掀開一角,露出白膩如雪的肌膚,女子的腰肢很窄,腰線優美。


    她冷冷看著齊原:“你來剖?”


    “開個玩笑。”齊原哈哈笑。


    他還沒這麽變態。


    “要不要吃點?”齊原繼續發問,他想到什麽,繼續說道,“千裏外的柳家村,今天死了一個人,要不要吃席?”


    他是在胡謅。


    不過千裏之外,肯定有人死。


    畢竟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有人去世。


    似是聽到吃席,無食聖母臉上的寒霜消散:“你做給我吃。”


    “你這是為難胖虎!”齊原無奈,“我隻會做兩道菜,一道是冰塊炒冷水、一道是水煮冰塊。”


    做個屁!


    他如今在過去,什麽東西都碰不到,當然無法做飯。


    “不過我可以指導你做飯。”當泉水指揮官,齊原最是在行。


    無食聖母好不容易鬆開要吃飯,他自然要迎合。


    “吃紅燒魚還是水蒸魚?”齊原問道。


    無食聖母微愣,有些恍惚:“我喜歡吃辣的。”


    “紅燒魚!”齊原很興奮。


    終於把無食聖母給勸了吃飯。


    不過想到什麽,他偷偷問道:“你要吃多少,天柱才能修複好?”


    “大概……你走之前。”無食聖母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


    “你怎麽知道我會走?”齊原看著無食聖母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難道……你會一直在這?”無食聖母的眼眸中帶著笑容。


    “……不會。”


    失落熒光棒是有期限,他能夠在過去,最多待四日。


    他看著紅裙女子眼眸中的燦爛笑意,不由得問道:“我們曾經見過嗎?”


    失落熒光棒還剩下一次使用機會。


    最後一次,他見過無食聖母嗎?


    “未曾。”一襲紅裙的女子搖頭,“什麽時候教我做紅燒魚?”


    “現在,立刻,馬上!”齊原很有行動力,“不過我離開之前,需提前一天進入觀想之地,進行觀神。”


    “好。”無食聖母點頭。


    “你有鍋碗瓢盆嗎?調料呢?”齊原掃了眼無食聖母所在了竹屋,裏麵空空如也。


    什麽都沒有。


    “沒有。”無食聖母搖頭。


    “要不你變一些出來?”齊原說道。


    都是大尊,變這些東西出來很簡單。


    甚至,變一份完整的紅燒魚都行。


    無食聖母沒有理會齊原的話,蓮步輕移:“山下買。”


    齊原聞言,也隻好跟過去。


    “多買點,我怕你力氣大,把鍋鏟破了。”齊原緊跟著無食聖母,離開了此地。


    放眼望去,前方湖泊清澈,水草碧綠,遊魚擺動尾鰭,泛起一陣漣漪。


    齊原與無食聖母立於湖泊之上。


    “這湖裏的魚挺多,可以做個百魚宴。”


    ……


    天柱之外。


    不久前離開的靈鍾大尊再次折返。


    項上並無人頭,在這幽暗的夜中顯得格外瘮人。


    前方巍峨的高山,直入雲霄。


    靈鍾大尊聲音沉重:“天柱不穩,無食聖母……受傷了?”


    梵心老人與靈鍾大尊並肩而立,他一臉憂慮:“如今邪神入侵,天柱乃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旁邊,身後跟著的幾位真神,一臉好奇看著天柱。


    這些年輕真神,對於無食聖母這位神話頗為好奇。


    如今有機會,跟著麵見無食聖母,心中自然緊張。


    “傳聞無食聖母冷若冰霜,從來不笑,是真是假?”一位古神疑惑問道。


    “以無食為名,無食聖母的道讓人看不清。”


    “哪裏是看不清,簡直是匪夷所思。


    聽說在無食聖母年輕時,有一位神話曾看上無食聖母的天賦,贈予無食聖母神域仙液。


    結果,無食聖母以自己不食萬物而拒絕。”


    一位尊者提到這,眼中都是匪夷所思之感。


    那可是神域仙液,服用之可以覺醒神域雛形的。


    這樣的絕世寶物,無食聖母都能夠拒絕。


    她是真不吃。


    梵心老人的臉上露出回憶神色:“你們說的那個神話,就是老夫。”


    他到現在都無法理解,無食聖母為何不吃。


    神域仙液,乃是至純至淨的寶物,屬於先天之物,就算服用也不會影響無食聖母的大道。


    結果,無食聖母還是拒絕。


    靈鍾大尊這時開口道:“我認識她已有千載,她不食人間煙火,對食物甚至……有些厭惡。


    切記,在無食聖母麵前,不要提及吃喝,乃至食物,否則……後果自負。”


    後麵的尊者聞言,都有些懼怕。


    無食聖母的名聲在外。


    他們連忙把身上的丹藥、仙液、酒之類的,全部藏在儲物袋裏。


    否則,若是被無食聖母發現,惹怒了那樣喜怒無常的人物。


    “無食聖母為何離開了天柱?奇怪,自從身合天柱,她已有數千載未曾離開。”


    梵心老人看著前方的天柱,目光訝異。


    天柱一直破敗,隨時都有可能倒塌。


    所以無食聖母一直居住在天柱之中。


    “咦,有人!”這時一位古神開口。


    眾人看過去,隻見天上有一道流光緩緩而過。


    流光之中,女子一襲紅衣,肌如皓雪,容顏絕美,青絲如瀑,俏臉上梨渦淺笑。


    仿佛畫中之人。


    不過,這等仙子,手中卻拿著三個鍋,幾個鍋鏟,腰間還懸掛著鍋碗瓢盆。


    “這是……無食聖母?”一個古神眨巴著眼睛。


    這與想象中似乎有些不同。


    無食聖母不是不食人間煙火?


    不是生性不愛笑嗎?


    怎麽一個人獨處,還在傻笑,手中還拿著鍋,腰上懸掛著菜刀?


    梵心老人也懵住了,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靈鍾大尊幸好沒有頭,不然此時他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無食……你這是?”靈鍾大尊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無食聖母見到眾人,她臉上淺笑還未消散,她斜瞥了身側一眼,看向幾人,目光深邃:“你怎又回來了?”


    就是這種眼神。


    靈鍾大尊鬆了一口氣,這才是他認識的無食聖母。


    剛剛,應該是錯覺。


    不過,他看到無食聖母腰間懸掛的東西,還是有些繃不住。


    “天柱動蕩,我和梵心老人過來看看。”靈鍾大尊說道,“你的身體安然無恙?”


    “無事。”無食聖母淡淡說道。


    梵心老人這時則問道:“半年後升龍場一戰,無食聖母可能參戰?”


    天柱動蕩,梵心老人害怕無食聖母受傷,影響到升龍場拒邪神之戰。


    “可。”無食聖母聲音簡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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