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消息誰給你的?”一進陳宅,陳淞便煩躁的將東西都扔給了迎接的男侍。


    陳老爺子臉色鐵青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鷹一般的眼珠哪怕因年老而發黃依舊銳利不減:“m組的消息從未出錯。”


    “我也從未失手。”


    陳老爺子盯著陳淞那張完全遺傳了他身上狂野血統的臉,用沉默作為逼問。


    “陳超死了。”陳淞猛地坐到陳老爺子旁邊的沙發上,雙手環肩,靠著靠背:“我捅了他七刀,深山老林沒人救治,他活不下來。”


    陳老爺子的目光愈加鋒利:“屍體在哪?”


    “我怎麽知道!”陳淞坐直,煩躁的給自己倒了杯水:“難道要我背著個屍體回來?你當警·察·局是擺設?負責收屍的是你的人,關我p事。”


    陳老爺子的喉結動了動,他看著這個完全繼承了陳家血統的嫡子煩躁的吞下整整一杯涼白開,側頭看了眼正在笨拙的織毛衣的陳夫人。


    陳夫人沒有抬頭。


    兒子想了什麽、做了什麽,她心裏清楚。


    可她終歸是女人家。


    女人都是有母性的,在這件事情上,她不想幫丈夫逼兒子說實話。


    “媽,你這織的什麽玩意兒。”陳淞有些無語的嫌棄了一下親媽的女紅:“你看上什麽花紋了?讓凝殤幫你織。”


    “唉,人老了,總得找點事兒打發時間。”陳夫人並不在意兒子毫不遮掩的嫌棄:“織毛衣本就不是我們這種家庭的女人該做的事兒。你那女朋友嬌嬌弱弱的,就該嫁到小欽那樣的書香世家去,我們整天打打殺殺的,她跟著你睡得安穩麽?你平白無故的招惹她做什麽?”


    “嗬。”陳淞冷笑了一下:“王欽有女朋友,你說這種話真是被毛衣線繞糊塗了。”


    “是啊,媽老了,學什麽東西都慢。”陳夫人將粗糙的織品放在一邊:“可有些事兒,媽掂量得清楚。今兒你們爺倆的事兒,我隻聽著。能怎麽樣,看你爺倆能耐吧。”


    陳老爺子一巴掌拍在茶幾上,聲如洪鍾:“你給我說實話,陳超究竟死沒死!”


    “小爺我又不是驗屍官,鬼知道死沒死?都說了捅了七刀,找不到屍體八成是被什麽東西叼走吃了。”陳淞毫不示弱的懟回去:“都幾百年沒露頭的人了,你吃飽了撐的跟我提他?”


    陳老爺子臉色陰沉的盯著這個與他年輕時別無二致的親兒子,半響沒再說話。


    陳家的傳統,是無論如何也要繼續的。


    “不是說有個國外的單子需要我跑麽?”陳淞一臉的不耐煩:“有單子快說,如果隻是問那個死人的事兒,我要回去看王兆比賽了。”


    “單子被搶了。”


    “什麽?”陳淞語調驟然一揚:“敢跟陳家搶單子?不想混?”


    “當初教過陳超的東西那小子都會,你給我說明白,你當初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陳淞狠狠的瞪了陳老爺子一眼:“你什麽意思?生死局我留情?那小子被你當成親兒子教,我當年被他打裂了整整三根肋骨,為了殺他濺一身血,差點進不來城。我留情?我留情現在站在這的人就是他了!”


    “m組——”


    “m組!”陳淞打斷:“我才是你親兒子。你事事都聽m組,姓範那小子算個屁?連我三拳都接不住的裝逼犯,你現在成他的跟班小弟了?”


    陳老爺子被氣得差點沒掀桌子。


    “媽,下單的是哪家?搶單的是哪家?我去討個說法。”陳淞一邊說一邊拽了外套穿上,在客廳裏環視一周,最終隻是撿了個幹脆利索的彈簧刀塞在口袋裏。


    “下單的那邊你可禮貌些,朱顏和家裏鬧得再僵,那畢竟是她親爸爸——”


    “朱顏?”陳淞頓感無語:“不會是蘇子衿想雇咱家的人去搶親吧?”


    “正相反。”陳夫人理了理毛線:“朱教授怕蘇子衿找人去朱顏的婚禮上鬧,想讓我們出點人幫忙護一下。”


    陳淞伸了個懶腰:“這單子不接也罷。”


    “本來是沒打算接的。”陳夫人笨拙的對照著教程和那些毛線、毛衣針奮鬥:“但我們還沒給答複,周源那小子就先帶人搶了過去。他這幾年擴張的很凶,把咱家沒管的那些地方的小魚小蝦都吞掉了。你爸和我都老了,厭了道上的生活,你又和小欽忙別的,也沒功夫理他。他擴張的再狠,咱們兩家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如今搶生意都搶到頭上來了,再不管,就顯得陳家好欺負了。”


    “行,我去收拾他。”想起周源,陳淞就一陣頭疼。


    z大真是個詭異的破地方。


    凝殤和九寒是室友,偏僻九寒又是周源的女朋友。


    而且朱顏和九寒關係不錯,蘇子衿又是九寒的高中同學。


    這麽層層疊疊的關係壓下去,他想和周源輪拳頭,還真得顧慮到諸多關係。


    和周源動手就是和九寒鬧掰,朱顏和蘇子衿那邊倒還好,頂多讓蘇子衿打幾拳罷了。萬一凝殤知道了跟他掉眼淚,這可讓他怎麽辦。


    但周源這次的挑釁著實囂張,陳家必須拿出點態度。


    “陳家的規矩不能破。”陳老爺子悶悶的補了一句:“如果周源真是那崽子,記得按規矩處理幹淨。”


    “智障。”陳淞低罵了一句:“要真是七刀都不死,還能換個名字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蹦噠這麽多年,我能殺了他?”他冷笑了一下:“你們參加我葬禮的時候別哭太醜才好。什麽狗屁規矩,骨肉相殘也算規矩,定規矩的人練拳練得腦子裏也全是肌肉疙瘩了吧。”


    陳老爺子被陳淞這一串大逆不道的言論氣得吹胡子瞪眼。


    奈何兒子早已過了害怕父親的年齡,鐵塔似的往那一站,哪怕陳老爺子身子骨健碩,依舊比他高出來整整一頭。


    身高壓製就是附加氣場壓製。


    不服不行。


    “行了,我辦事兒去了。”陳淞活動了下關節,大步出門:“哪輛車送我啊?”


    陳老爺子尚在氣頭上,狠狠的一巴掌拍上沙發扶手:“還送你?小兔崽子,你給勞資用兩條腿跑過去吧!”


    “老頑固。”陳淞摔門出去,在車庫裏溜達了一圈,在司機們緊張的目光中最終選定了一輛相比之下不太顯眼的悍馬:“知道周源那小子的總部怎麽走麽?”


    司機連忙點頭。


    “去那。”陳淞上車,關門。


    司機一愣。


    “走啊。”


    司機從後視鏡往後看。


    “看什麽看?就我一個。快開,我趕時間回s城看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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