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競社的訓練模式很簡單。


    比賽加複盤。


    之所以邀請不知火舞參觀,其實是為了讓不知火舞指導一下中單位的操作。


    然而,事實上,比起不知火舞這種隻會操作沒有意識的純小白,當然是九寒更符合電競社的期望。


    雙方交流愉快。


    愉快的共進晚餐,然後接著複盤。


    開局不到五分鍾,九寒忽然覺得腹部一陣抽痛。


    開始隻是鬧肚子時才會有的短暫的陣痛,隨後便驟然演替為狂風驟雨般的絞痛。似是有一隻蝙蝠在腹中張牙舞爪的翻騰,九寒登時白了臉色,疼得冷汗淋漓。


    電競社的帥小夥兒們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如何應對。


    不知火舞倒是保持了鎮靜,壓低了聲音:“你那個?”


    九寒臉色慘白的捂著肚子蹲在地上:“今天……幾號了?”


    不知火舞報日期。


    韓雨琪連忙扶九寒去了衛生間。


    果然痛經。


    可憐九寒二十好幾的大姑娘,竟然都不知道自己原來是痛經的。


    等韓雨琪買姨媽巾的時候,九寒再次無法抑製的想起了周源。


    她原本是記得自己痛經的。


    所以每次都會提前準備,也不至於疼得這麽慘。


    偏偏後來有了周源。


    日子周源會記。


    東西周源會準備。


    他甚至會很有耐心的哄著她把那些難喝的東西喝下去。


    再後來,也不知什麽時候,周源學會了做藥膳。


    藥膳的味道越來越好,越來越像點心。


    再然後,她就忘了自己痛經的事情。


    現在想來,大概是因為每次月經來潮,周源都會提前給她準備藥膳吧。


    九寒忽然有些恨周源。


    恨他把她照顧的那麽好,慣得她甚至失去了照顧自己的能力。


    但她又清楚的知道,她其實恨的是自己。


    她以為她在怪周源,其實是在怪自己的不爭氣。


    怎麽就不能勇敢點呢?


    她想起不知火舞甜蜜的和她分享在另一個世界,不知火舞和安迪·博加德那些甜蜜的小事,想起不知火舞提起安迪·博加德時那滿臉的幸福甜蜜。


    不知火舞的幸福是寫在臉上的。


    可她為什麽一直沒有勇氣寫出來呢?


    她知道她一直都是怕的。


    她害怕被欺騙,害怕被背叛,害怕自己的所有付出竹籃打水,害怕自己成為被嘲笑的傻姑娘。


    所以她從未承認過自己對周源的感情。


    若是問魚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她大概會說海底的一片水草,溪邊的一塊鵝卵石,但她是不會說水的。


    正是因為身浸其中,習慣了他的存在,所以才會忽略他對她的重要。


    有些東西,隻有失去了才會知道有多珍貴。


    有些人,隻有離開了才會知道有多重要。


    在腹部的絞痛中,在分手後的第一次月經來潮裏,九寒捂著肚子,忽然開始嫌棄自己的不坦誠。


    她在寸步難移的痛苦中被韓雨琪和不知火舞勉強扶出電競社的衛生間,然後在抬頭的一瞬被淚水模糊了眼。


    “啊,你來了。”韓雨琪似乎鬆了口氣:“我還擔心你不肯來。”


    周源看著臉色慘白的九寒,嘴唇動了動,卻最終什麽也沒能說出。


    電競社的各位顯然很擔心九寒的狀況:“他可靠麽?認不認識去校醫院的路?”


    韓雨琪沒有吱聲。


    九寒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隻有她能回答。


    他當然不可靠了。


    她無數次這樣告訴自己。


    正因如此,才能對他所有的殷勤都無動於衷。


    但殷勤不是愛。


    殷勤是我要對你好。


    愛是我要對你好,哪怕你現在不領情。


    九寒忽然明白過來,她以為的殷勤,根本不是殷勤。


    她曾經覺得周源對她做的一切都隻是做戲。


    就像是他撩他曾經的曆任女朋友一樣,他對她的細心,也不過是攻略她的表麵功夫。


    可究竟要怎樣的耐心,才能讓一場冠以愛名的戲演上這麽多年?


    就算初衷隻是玩鬧,演了這麽多年,戲子也早該長成了扮演的那個角色吧……


    九寒是在電競社出狀況的,電競社的人不敢輕易的把她交給一個非本校的陌生男人。


    這麽多大小夥子,如果周源的身份得不到九寒的認可,周源是走不出電競社一步的。


    九寒好想不服輸。


    她好想證明給所有人:沒了他,她也可以很好。


    她本就不是輕易用心的傻孩子。


    她本就隻是和周源玩兒玩兒而已,所以也不怕被拋棄。


    但她看到了不知火舞。


    她想起了不知火舞滿麵幸福的說著那些幸福的往事。


    她想起了不知火舞用直率得到的無數她想要卻拉不下臉麵去爭取的東西。


    她的嘴唇似乎不再屬於她習以為常的傲嬌。


    “他是我男朋友。”


    一瞬,周源愣住了。


    這是九寒第一次當眾承認他的位置。


    哪怕是他們分手之後。


    可他……怎麽還是那麽高興呢?


    因為是男朋友,所以電競社的人沒有阻攔。


    九寒是被周源抱到車上的。


    肚子疼的時候不用走路,真好。


    似乎早已料到韓雨琪在這個日子找他是因為什麽,周源竟然在車裏帶了溫好的紅糖薑湯。


    貼著暖寶寶,抱著保溫杯,九寒坐在副駕駛上發呆。


    她補妝的妝箱還在車上,隨手折騰的小掛件也安安穩穩的掛著。她在車裏留下的所有痕跡都一點沒變,她留在這裏的痕跡甚至比周源這個車主還多。


    “還疼麽?”好久,周源才問。


    九寒點頭。


    還疼。


    但已經不那麽難受了。


    她看見周源開始翻蜂蜜罐子。


    “你怎麽來了?”她問。


    周源拿出保溫杯,給九寒衝蜂蜜水:“你疼的厲害,韓雨琪慌了,就打電話問我。”


    “問你什麽?”


    “問我怎麽辦。”


    九寒哭笑不得。


    一個女孩子,室友痛經,竟然問男生該怎麽辦。


    這就是不痛經的女生才有資格體會的無知麽?


    “你怎麽說的?”九寒繼續。


    周源已經把蜂蜜水衝好,喝了一小口試溫度:“我說我馬上過來。”


    九寒的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下來。


    周源一愣。


    “你為什麽不要我?”


    九寒知道周源是從w城飆車過來的。


    她清楚他所有行蹤。


    就像她知道周源這句輕描淡寫的“馬上過來”背後,闖了多少紅燈。


    周源無奈的聳了聳肩,一副習慣成自然的模樣:“是你不要我,卻又想我說分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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