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巧巧隻以為錄像帶出了問題,那麽負責錄像帶內容的陸淼,肯定要擔責。


    但她大概沒想到,這則錄像帶不是國英社公派任務。


    而是陸淼工作範圍內,自己主持的,所有一手權利都在她自己手裏。


    “我真的不是……”


    她訥訥地還想解釋,陸淼抬了一下手,直接打斷她繼續說下去。


    “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就行了,其他的暫時不重要,你先出去吧。”


    “陸主任,你不能這樣……”


    陸淼抬眸看她,精致瓷白的臉沒太大表情變化。


    她的話帶有一定的決策性。


    閔巧巧不敢跟她正麵剛,隻好垂著腦袋把餘下的話吞咽回去,慢吞吞地往門口挪。


    陸淼收回壓在文件上的手,於紅卻依舊不敢拿。


    她窸窸窣窣看似忙自己的,實則相當直白的點對麵的席律風一句:


    “你的人犯錯,你自己看著處理吧。”


    “……”


    席律風短暫失語,目光在兩個女人身上轉來轉去,最終側目停在立在門口回頭看他的閔巧巧身上。


    “席主任……”


    “……”


    陸淼無疑是美豔的,但是關鍵時候,她氣場總是太強。


    反之,閔巧巧。


    她圓眼、挑眉,配著兩瓣薄薄紅紅的嘴唇,麵相和日常表現上,都是相當朝氣且嘴巴伶俐、厲害的主兒。


    但是才二十出頭,年輕羽翼未豐,一張臉稍顯稚嫩。


    眉心一攏,大眼睛眨一眨的,垂頭喪氣的模樣,也著實清純可憐。


    對比前者的果決嚴肅,她簡直不要太無辜。


    “陸主任,這件事……”


    席律風斟酌開口,而他這一開口,陸淼就知道他想說什麽。


    她沒工夫聽他放屁。


    擺擺手徑直打斷他,陸淼道:


    “人交到你手裏,你想怎麽處理都可以,不用問我。”


    對和錯,不是根據誰長得,或者表現得無辜來評定的。


    要是連這點判斷是非的能力水準都沒有。


    他也不配勝任副主任的位置。


    而且,他現在可還沒坐上副主任呢。


    “行了,你也出去吧。”


    “……”


    席律風劍眉一壓一揚,眸中神色微微閃爍,倒也不遲疑。


    和煦點頭起身後,抬了一下手便和閔巧巧先後出門。


    辦公室的門被“啪嗒”一聲帶上。


    門口走廊裏,閔巧巧駐足旋身偷掃了席律風一眼,很快微微頷額,以失落的姿態蓋過心裏的嬌羞:


    “對不起席主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陸主任那麽……”


    她話說半句藏半句,不多會兒輕拭眼角,難過自責道:


    “現在還連累了你,真的對不起……”


    閔巧巧就讀的津門外國語學校,是國內少有幾所有外國留學生的學校。


    上學期間,受異國文化影響,同學們私下都追求自由戀愛。


    閔巧巧瞞著家裏也是談過。


    閔巧巧自詡對於拿捏一個異性很有心得。


    席律風剛表現出對她的袒護。


    她便覺得對方能為她說一次話,肯定就會替她說第二次話。


    因而一點也不擔心會因為這次的“失誤”,給自己帶來什麽影響。


    可她我見猶憐的示弱後,席律風隻勾唇和煦望著她,並不為所動。


    甚至沒有像剛才那樣在屋裏的時候,和她站一條隊。


    “陸主任能力優秀、追求完美,有時候確實吹毛求疵了點,不過她剛才說得沒錯,閔助理你是新人,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這幾天就先在一樓多看看吧。”


    “啊?”


    閔巧巧有點懵。


    席律風不等她多問,星眸彎起,笑容如讓人沐浴春風般安慰許諾道:


    “隻去幾天,等過幾天陸主任氣消了,我就把你調回來。”


    “……”


    閔巧巧心裏總覺得有點不得勁兒,可是看著眼前男人俊逸的麵龐,她選擇說服自己。


    副主任畢竟不是主任,他能越的過裏麵那位嗎?


    如果席律風不做出點處置手段,那麽過來處置她的,可能就是陸淼了。


    那個死女人,可從來都不會顧忌別人的自尊、臉麵。


    人一旦有了偏見,不管別人行事多麽正常、正經,都能從其中挑出錯處來。


    閔巧巧就是如此。


    她暗暗咬牙,明麵上卻不得不乖順下來:


    “好,我聽主任您的安排。”


    席律風點點頭,走在前麵下樓,期間囑咐道:


    “我的工作職位暫時還沒敲定下來,以後不要再叫‘主任’了,就跟於助理一樣,叫前輩吧。”


    “是……”


    席律風和閔巧巧越走越遠。


    隔著一道門,將他和閔巧巧一起掃地出門的陸淼反手撐住側臉,漫不經心的看於紅。


    於紅立即緊張挺直腰杆:


    “前輩……”


    “她最初剛來的時候,我沒跟你說嗎?我的東西,不要讓她碰。”


    “說了……”


    “那這次是怎麽回事?”


    “她、她非要……”


    “她非要,你就要依著她?她要是看中了你手裏的飯碗,你是不是也得交出去?”


    陸淼點著桌子,語調嚴肅犀利,字字珠璣的反問於紅:


    “你連自己分內工作都做不好,你還能做好什麽?”


    “對不起前輩,我知道錯了……”


    “這聲對不起你該跟參與的攝影和剪輯同誌說,前前後後將近四個月,因為你這一次的放任,浪費大家多少時間心血?”


    “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說‘對不起’也沒什麽用,成年人的社會需要承擔責任代價。”


    於紅抿了下嘴唇,低頭聽訓不吭聲。


    陸淼揉揉額角,把於紅的反應都看在眼裏。


    不是誰生來的都有過硬的家庭背景。


    於紅大概就是普通人群中稍稍幸運的那一個。


    也許隻有女性,才最能共情女性。


    於紅還算勤奮能吃苦,陸淼便不想她的職場道路止步於此,因此多點了幾句,話說得也挺重。


    但於紅能不能領悟她的意思,調整狀態、堅守自我從底層掙紮出來。


    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你出去吧,去一樓待一個月,之後的工作安排,看你表現。”


    “是……”


    於紅欲哭無淚,悔得腸子都青了。


    此時此刻,卻也隻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轉身離開。


    陸淼點著桌子叫住她:


    “把文件給各組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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