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妙妙臉上笑容掛不住了,陸淼收回目光,冷淡道:“你想幹什麽我管不了,但我明確告訴你,最好別往我身邊湊。”


    這是提點,也是警告。


    陳妙妙要巴結誰,攻略誰,陸淼管不了。


    但如果陳妙妙非要湊上來惡心她,那也別怪她不客氣。


    陳妙妙頷著臉,勉強笑道:“我、我知道了。”


    說完跌跌撞撞跨過門檻,暫時從陸淼眼前消失。


    陸淼翻了一記白眼,半晌又抽了一口冷氣,嬌聲抱怨:“嘶……疼,任冰心你輕點!”


    “好好好,就快好了,忍一下。”任冰心放輕動作,“淼淼,雖然陳妙妙這人有點怪,但是她剛才確實是幫你說話,我覺得你不該那麽說她。”


    耿小雲也說:“是啊。之前也沒個啥矛盾的,你說你咋就那麽不喜歡她呢?”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還需要理由嗎?”


    她倆都向著陳妙妙,陸淼不高興了,抽回手不讓任冰心給她挑水泡,“我就覺得跟她待在一起不舒服,不得勁兒,有什麽問題?是她非要貼著我的!”


    “而且我隻是讓她別往我身邊湊,我也沒說什麽吧!”


    事兒確實是這麽個事兒。


    而且陸淼的性子,耿小雲也摸清楚了一些,凡是她中意的人,那是真慷慨、真舍得、真不吝嗇。


    可不得她中意的,那嘴皮子也是真的不饒人。


    瞅著陸淼又耍起小丫頭脾氣,耿小雲連忙哄道:


    “好好,我也沒說你不對,你脾氣這麽急,我這不是怕別人對你印象不好嗎?”


    陸淼輕哼了一聲。


    耿小雲這話倒也提醒了她,以後遇上不喜歡的人,懟歸懟,風向也得注意一下,可不能讓人覺得她是在欺負人。


    一回兩回也就罷了,次數多了,即使是她對,群眾也未必願意站在她這邊。


    幹一上午歇一下午的在玉米地待了幾天,陸淼臉上的曬傷非但沒好,還越來越嚴重。


    起皮厲害的時候,不光疼,看水裏的倒影都嚇人得很,陸淼很介意別人看見這樣的她,連續請了兩天假,窩在房間裏都不敢出門。


    後麵稍稍好點,她又找上了陳桂芬。


    上回開口時好歹含蓄一點,這次她直接哭唧唧地撒起嬌來:“嬸嬸!”


    彼時賀家正是午飯時間,賀宏進、陳桂芬都在飯桌上吃飯,傅璟佑也在場。


    陸淼突然哭著跑來,陳桂芬嚇了一跳,以為出了什麽事,趕忙拉著她在一旁坐下,“怎麽了?怎麽還哭了?出什麽事了?”


    “嬸嬸,我最近都很努力幹活,你看我手都快磨出繭子了。手已經快習慣了,可是你看我的臉!”


    陸淼先是伸出手,隨後又將小臉左右側了側,示意陳桂芬看她的臉:“嬸嬸,太疼了,它一直都不好,我每天疼得都睡不著覺!”


    陳桂芬看了眼陸淼的臉,也被嚇了一跳,“呀,是曬傷得有些厲害,幹活沒戴帽子還是咋地?”


    說起帽子,陸淼幽怨睨了一眼桌邊吃飯的傅璟佑。


    後者餘光與她目光對上,很快稍稍側身,躲避她的目光。


    陸淼心裏那個牙癢癢。可麵對陳桂芬,她又做出乖巧懂事的模樣,小聲哀求道:“嬸嬸,下次能不能給我派個沒太陽的活兒?”


    “咳……咳咳——”


    一粒粗糧嗆進氣管裏,賀宏進猛烈咳出聲。


    瞧瞧,瞧瞧這都是什麽話?


    社員們幹活兒有哪個不是頂著大太陽的?


    還派個沒太陽的活兒……


    咋地,她是要把太陽摘下來還是怎麽的?


    賀宏進瞪著陳桂芬,什麽意思再明顯不過。


    陳桂芬有些為難,可陸淼還抓著她胳膊輕輕晃著,嘴裏一直“嬸嬸嬸嬸”地喊,甜得要命。


    要不咋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呢?


    陳桂芬歎了口氣,道:“我記得有幾塊地是依著林子的,那兒陰涼地方多點兒,要不明天你去哪兒試試?”


    陸淼眼睛一秒亮起,“謝謝嬸嬸!嬸嬸人真好!”


    賀宏進呼出一口氣,垮著臉直接下桌去廚房吃飯去了。


    陸淼眉眼鮮亮得近乎張揚,這一笑更是顯得愈發的水靈漂亮。


    漂亮的小閨女沒人會不喜歡,看著陸淼笑,陳桂芬也跟著笑了起來,連帶賀宏進下桌她都沒看見。


    陳桂芬握著陸淼軟乎的小手捏了捏,稀罕地問:“這個點兒過來,中飯吃了沒?”


    陸淼如實搖頭。


    陳桂芬笑了,“鍋裏還有點粥,嬸嬸給你盛點?”


    陸淼眸子亮晶晶的,“可以嗎?”


    “這有什麽不可以?”


    陳桂芬笑著起身,給陸淼盛粥去了。


    陸淼見她走遠,摸索著上了正桌,在傅璟佑對麵坐下。


    她也不說話,就噘嘴強著小性兒地瞪著傅璟佑。


    傅璟佑避無可避,隻好正回臉看她,這一看,傅璟佑愣住了。


    小姑娘吹彈可破的肌膚,這次是真的“破”了。


    大抵是因為白的緣故,陸淼臉上的曬傷非常明顯,皮膚就像是被灼傷了似的,不僅爆皮,還泛著淡淡的淤紫色,和先前形成了極端的對比。


    他沒給她編帽子……


    有一瞬間,傅璟佑感覺到了愧疚。


    見傅璟佑一直盯著自己的臉瞧,想到臉上還沒恢複過來,這會兒肯定醜到爆了,陸淼慌張抬手遮住臉,憤然瞪圓水汪汪的眸子,嬌聲罵道:“騙子!”


    都怪傅璟佑,明明答應她要給她編帽子的,這麽久了還沒編好……


    都怪他,她才變得這麽醜!


    陸淼本來很生氣,可想到這幾天躲著不敢見人的窘迫,又覺得一陣委屈,抽抽搭搭的,水汪汪的眸子當真續出了水霧。


    這人是水做的不成?怎麽說哭就哭?


    傅璟佑瞠目結舌,一向清冷淡漠的臉忽然無措起來,“沒騙你,我編了帽子,就是還沒編完……”


    傅璟佑不敢說沒編,隻向陸淼許諾道:“你別哭,我今天一定給你!”


    陸淼長睫掛著晶瑩淚珠,委屈巴巴側向睨向傅璟佑:“真的?”


    她生得清純靚麗,平時說著軟話求人時,就讓人難以拒絕,這會兒含著眼淚委屈巴巴的模樣,更讓人不舍得將她冷落。


    傅璟佑默了默,篤定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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