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滿生帶走人時不僅打了賀三貴,還警告過。


    礙於滿生身強力壯,賀三貴不敢吭聲。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人家陸知青的家人來了,人家是首長,是大人物!


    並且還說了,提供線索抓到人就是立功!


    賀三貴什麽都不怕了,立馬說明情況,並且自告奮勇帶人去滿生的家。


    巧了不是?


    他們才剛來,就趕上陳妙妙這個賤人自己冒頭!


    嘻嘻,哈哈……


    連老天爺都在幫他!


    找了那麽多天的人,終於找到了。


    整個大河村的社員都鬆了一口氣。


    卻也震驚陳妙妙的藏身地點。


    滿生知道陳妙妙犯了錯,還要偷偷地把她藏起來,也要連坐審判。


    陸遠征了解完情況,讓公安同誌去把滿生帶過來,一起帶進縣裏審。


    “首長,首長!”


    公安同誌才出去沒多久,就倉惶地跑了回來。


    “怎麽回事?”


    “死了,死了!人死了!”


    滿生死了!


    賀家門口圍觀的社員們立馬被轟動。


    陸遠征問起詳細。


    公安同誌說滿生死在地窖裏,應該是從梯子上摔下去的。


    地上有裝著飯菜的碗,滿生摔在了碗上。


    破碎的瓷片割破了頸側。


    陸遠征聽後沉默了。


    賀宏進也愣了一下。


    滿生就這麽死了?


    他家裏還有一個瞎眼總盼著他能快點娶上媳婦兒的老娘呢。


    他娘怎麽辦?


    陳妙妙也愣了一下。


    沉默了一會兒,陳妙妙忽然笑了起來。


    “死了好!死了好呀!”


    “哈哈哈,該死,陸淼該死,賀滿生也該死,你們都是該死!嘻嘻……”


    陳妙妙嘻嘻哈哈的,神態失常。


    陸遠征淩厲眉梢隆起,不想聽她說半句廢話。


    人群中的議論聲,陸遠征也聽見了。


    賀滿生家就兩口人。


    一個賀滿生。


    一個賀滿生的瞎眼老娘。


    考慮到一些情況,確認賀滿生這個人已經死了,陸遠征就沒再繼續追究下去。


    讓人拿東西堵了陳妙妙的嘴,陸遠征抬手輕招了一下。


    二三十個公安同誌立馬行動起來:


    “歸隊!”


    賀家門口看熱鬧的人,會意地分開一條小道。


    由陸遠征走在最前麵,一行白色製服的公安同誌押著陳妙妙走出整齊隊形。


    來時風風火火,走時同樣風風火火。


    ……


    傅璟佑和唐梅在醫院照料陸淼。


    病床上,陸淼闔著眸子,左手紮著針管,右手被坐在床邊的傅璟佑握著。


    小姑娘臉上鮮亮的顏色不再。


    渾身上下裸露出來的皮膚,顏色都泛著淡青色的冷白。


    兩隻過去皙白漂亮的手,這陣子在醫院來回紮針,手背上針眼明顯,瘀青一塊疊著一塊。


    她沒有意識地睡著,傅璟佑也像是丟了魂兒,想不起喝水,想不起吃飯。


    沒有必須要他走開辦的事,他就一直坐在床邊愣愣訥訥地守著。


    隻有偶爾到點兒了,唐梅過來催促提醒,他才站起來活動一下,出門喝一口水,隨後踱步回來繼續守著。


    床上陸淼的氣色越來越差。


    唐梅日日抹淚。


    傅璟佑也沒好去哪裏。


    幾天的工夫,他頭上稀稀疏疏地有了好些白發。


    縣裏配合調動,找到陳妙妙帶回縣裏的第一時間,胡誌遠聽著動靜就騎著自行車到醫院傳信。


    傅璟佑聽見消息,神情沒有太大變化,脊背卻明顯挺直,手指關節捏得咯吱作響。


    唐梅一嗓子哭了出來,拉開病房的門,直接衝了出去。


    傅璟佑眼睛猩紅咬住下唇,膝前握緊的拳頭微微發顫。


    好好的人成了這樣,有今天沒明天的,怎麽能不恨呢?


    傅璟佑微微傾身,捧著陸淼軟綿的冰涼的手貼近臉側。


    “聽見了嗎淼淼?”


    “找到了。”


    “她死定了。”


    是的,死定了。


    不管縣裏怎麽評,怎麽審,陳妙妙不死,他也要她死。


    “淼淼,我不要未來,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兩個人在一起才叫未來……”


    熱淚劃過鼻尖,傅璟佑低啞笑了一聲,嗓音繾綣又溫柔。


    “所以快點好起來,好不好?”


    “……”


    胡誌遠無言站在病房門口看這一幕,心頭莫名沉甸甸的。


    抹了一把臉,胡誌遠輕輕帶上門,轉身離開。


    公安本就是體麵又神奇的差事。


    大城市上暫且不說,小地方這邊,一旦有公安同誌出行,絕對沒人敢造次、冒犯。


    二三十號白製服公安扣著犯人似的,壓著一個女同誌闖進縣裏住街道,畫麵別提多龐大奪人眼球。


    路上行人指指點點,都在打聽怎麽回事。


    有人猜疑:


    “打破鞋的吧!”


    有人一語道破:


    “聽說是害了人的,我鄉下大隊的親戚前一陣子來過,說是有女知青害死了!怕就是這個事兒!”


    “真的假的?好黑的心呐!”


    行人交頭接耳正議論著,耳朵裏忽然傳來婦女的哭聲。


    再轉過頭看過去,隻見一個個頭不算太高,皮膚比常人白了許多的中年婦女已經衝到了公安同誌們的中間。


    行人驚詫那婦女好大的膽子,那婦女卻已經撲上被扣押的那個女同事又打又撓。


    “賤人、賤人!你這個毒婦!你賠我的小寶!我要你給我的小寶償命!”


    唐梅心裏有恨,下手也狠。


    抓撓時抓到了陳妙妙的左眼,血濺得好多,好遠。


    公安們都知道出事的是大領導的女兒,突然衝出來的唐梅,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什麽身份。


    沒人敢攔唐梅,隻有陸遠征上前。


    唐梅使了牛勁,勢必要陳妙妙當場斃命,給她的小寶償命。


    可她畢竟是個女人,再厲害也厲害不過參加過多次戰役的部隊兵種出身的陸遠征。


    陳妙妙是該死,但是大街不是公堂,自然有專門處理陳妙妙的地方。


    陸遠征單臂攔住唐梅,抬抬下巴讓公安隊列繼續往前走。


    唐梅還要去拉扯陳妙妙,陸遠征直接將她提起來扛上肩頭。


    唐梅踢、打、踹、咬,能用上的套路都用上,卻掙脫不了半分。


    唐梅從來沒有這麽絕望過,淒厲的哭聲好像要衝破天際。


    華人感性,親情、母子情最能引人共情。


    街上許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行人,光是聽著婦女的哭聲,就忍不住地跟著紅了眼眶。(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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