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之後,陸淼月子期穩固過來,隱約發覺什麽,還問過他為什麽不見他搗鼓了。


    他隻笑笑說是遇到了瓶頸。


    短暫時間內想不出好的法子,怕東西落灰、丟失,所以才打包裝好。


    對此,陸淼沒有懷疑。


    再說楊立明這件事。


    傅璟佑一席話,把周玉榮老前輩的cpu都快幹燒了。


    他對工業之花的興趣,周玉榮一直都看得出來。


    這次他那麽果決地說不來就不來,這其中怒氣有,委屈一定也有。


    再一個,能扯上政治成份和政治目標的,那就不是一般水準的問題。


    周玉榮勢必要弄清楚是怎麽回事。


    於是傅璟佑一走,立即就讓人找了楊立明過來。


    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來了人,周玉榮就問這個事情是怎麽回事。


    楊立明敢說嗎?


    平時他在所裏,對其他女同誌明裏暗裏的就有點趾高氣揚的瞧不起。


    可那畢竟是在人後,他敢在老前輩麵前提這一茬,露出端倪嗎?


    楊立明不承認:


    “周公,我、我那天就是過去找傅同誌,傅同誌不在,我沒停留多久就回來了,別的真沒什麽呀!”


    周玉榮滄桑的臉緊繃,嚴峻點點桌子盯著他反問:


    “那你告訴我,小傅的愛人又是怎麽回事?”


    “啊?”


    楊立明有點懵。


    他可從來都沒提過那個女人……


    難道他剛才不在的時候,那個女人跑來鬧了?


    不,不可能,沒有準許,這裏一般人都不可能進來!


    楊立明立即排除了這種可能,心裏七拐八繞想著解釋的措辭,周玉榮卻繼續道:


    “人家都上門告你的狀了,你還不如實說!”


    周玉榮說的是傅璟佑,楊立明卻誤以為是陸淼。


    一聽真的是那個女人找上門來,楊立明局促一下,立馬慌張起來,什麽都說了:


    “周公,我當時真沒想那麽多!就是看上回傅同誌駁了您的意,沒覺得很沒有道理,我想可能是家庭方麵的原因……”


    “過去找傅同誌的時候,傅同誌正好不在,我就跟他愛人嘮了兩句,讓他愛人幫麵勸一勸……別的真沒多說。”


    周玉榮盯著楊立明問:


    “他愛人是不是懷著孩子?”


    楊立明扯了一下嘴角點頭:


    “是……”


    周玉榮冷下臉,拍著桌麵道:


    “你把人家女同誌氣得早產,還說沒說什麽!”


    “邦邦”的幾聲響,周玉榮無征兆發火,楊立明嚇得原地直打哆嗦:


    “怎、怎麽會?”


    楊立明磕磕巴巴,半點不像之前在陸淼麵前那副高傲藐視人的模樣:


    “我就是……論重話,我當時就說了一句讓她別耽誤傅同誌。”


    “周公!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我也是怕錯過傅同誌這個好苗子,別的我真的沒說什麽!”


    “……”


    周玉榮撐開虎口揉捏額角,被楊立明的話衝得頭昏腦脹。


    怪不得。


    怪不得!


    說出這樣的話,還把人家媳婦兒氣得早產!


    自己不占理,卻敢以理自居……


    這樣的部門單位,這樣的革命同事,誰遇到了敢來?


    周玉榮年紀大了,氣得手動,捶胸口緩了半天才緩過來。


    而楊立明,自始至終就手足無措地在旁邊幹看著。


    周玉榮喘了兩口氣,疲倦揮手道:


    “行了,不用多說了!這次回京北你就留在京北吧,基地那邊不用回了,去跟玉蓮做一下交接,以後你的工作讓她來負責。”


    “這、為什麽呀周公!我難道還不夠勤奮努力嗎?我到底做錯什麽了!我也是在為基地著想!”


    “做錯了什麽?你錯得離譜!”


    見楊立明糾纏,周玉榮“哼”了一聲,猛地拍桌起身: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所有事情都分個人意願!人家不願意,我們可以嚐試說服,哪有給人強行按頭的道理!?”


    “你的文化、馬列又學去哪裏?階級平等,男女平等!女同誌也能頂半邊天!都是說了多少年的道理?!”


    “你給人家說的什麽?嫌人家沒文化、沒見識,你知道人家是誰嗎?你又以什麽資格,什麽身份妄議別人?”


    楊立明沒想到周玉榮會在這件事情上,上綱上線。


    再一個,關乎飯碗前程,楊立明也有些發怵:


    “周公,我真沒那個意思,你相信我,這次算記我一個過失,我以後改正彌補行嗎?”


    周玉榮搖頭,歎氣道:


    “做人不可妄自菲薄,同樣不能輕視他人,小楊,你該時刻謹記我們是為國家,為人民服務!”


    “你說小傅他愛人沒文化,沒見識,可你知道她是誰嗎?”


    楊立明扯動嘴角,怔然搖頭。


    周玉榮道:


    “她父親是人民大學的校長,是人民和國家的戰士!她本人也就讀於京北大學,據說從大一期間就在輔助老師代課其他專業班級!你能說她沒見文憑,沒見識嗎?”


    楊立明喉嚨滾動,瞪大眼睛,額頭漸漸驚出一層冷汗。


    周玉榮沒有停,繼續說道:


    “你也該知道,能進來這道大門政治背景必然幹淨,小傅同誌的身份分所私下早就摸過,單憑底細幹淨一步可跨不到這裏來。”


    楊立明臉色灰敗,也聽出來了。


    傅璟佑是陸家的女婿,陸家雖然從頭到尾沒插手這件事,但他丈人陸遠征就是他的活擔保招牌。


    而被他指責是累贅的女人,就是那位活招牌的女兒……


    周玉榮拍拍楊立明,歎氣說:


    “你的性格在這種地方待不長久,我會跟上麵寫份請示,稍後你就安心跟著調令走吧!磨煉個三五年,把心思沉澱沉澱,到時候如果你還想進研究所,我再為你舉薦。”


    “周公……”


    楊立明扯動嘴皮子,卻怎麽也笑出來。


    這話說得好聽,可說白了,誰都知道,從這裏調離之後,他絕無再回來的可能。


    雖然清楚一切,可楊立明也沒有再繼續辯駁什麽。


    簍子是他捅出來的,他肯定得受。


    可他現在更擔心的是,他助理的工作已然要黃,可那位陸首長和那位傅同誌,還會輕易放過他嗎?


    陸遠征不知道這件事,暫時不會有什麽舉措。


    但傅璟佑必然不會讓楊立明那麽輕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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