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平等價值的包回去,起碼得麵子上過得去。


    陸淼讓唐梅該炸那什麽的油果子,就還炸油果子。


    她跟傅璟佑出門去百貨大樓,把原定便宜的水果糖,替換成了龍須糖。


    在這個基礎上,又跑遍了西二環這邊所有的百貨大樓,買了八十多包中華煙。


    原本想多買點,每家兩包煙。


    但是煙資源並不充沛,實在難買,跑了一整天,整條的和零散的拚拚湊湊隻弄來了那麽些,陸淼就尋思算了。


    他們盡力做好、做體麵,實在沒有的,那也就沒轍了。


    東西買好回家,滿月酒的頭一天,劉文佩和淩母過來幫忙,給唐梅打下手炸果子。


    正式開忙之前,淩母和劉文佩進房裏看孩子。


    看見炕頭堆成小山的中華煙,淩母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是給回禮的?小寶,你這是買了多少?回禮哪用的著買這麽好的煙?”


    市麵上常抽的都是那種幾分錢一盒的勤儉煙。


    陸遠征那一圈好講究的人,至多抽五毛錢的一包的大前門。


    這種樣式的中華煙,供銷社和百貨大樓一包至少賣一塊二!


    陸淼笑笑說:“買了八十六包,也不重了,就圖個熱鬧喜慶,大家歡歡喜喜地來,吃好喝好回去也歡歡喜喜的。”


    “八十多包!”


    淩母聽了眼前一黑,咋舌道:


    “光這些煙就得百來塊了,你這孩子,擺那麽多桌酒也得花不少錢呢,哪用得著那麽重的禮……”


    陸淼坐炕沿上抱著孩子晃了晃,無奈和煦笑說:


    “花就花了吧,滿月酒就這一次,也不常辦……再說東西都買回來了。”


    淩母一想也是,微微歎氣便沒再說話。


    倒是劉文佩,聽說炕上的東西光煙就得百來塊,她坐在陸淼身側,伸手逗弄戳戳寶寶小臉,感慨說:


    “你這真是生了個金器兒,打小就能花錢。”


    陸淼不以為恥,反而為榮。


    是不是打小就能花錢,先放一旁不說。


    劉文佩沒說錯的是,她的這幾個孩子確實是金器寶貝。


    她低頭親親孩子,再次抬眼時,笑眯眯地望著劉文佩:


    “等你以後生了孩子就知道了,有什麽好的都想給他。”


    母愛渾然天成,而因為體會過懷胎到生產之間的艱辛,就會更加珍惜、珍愛這個由自己創造、曾與自己密切相連的小生命。


    劉文佩被她說得不好意思,麥色臉蛋紅紅的,站起身就往外走:


    “你看著你的金器兒吧,我去廚房幫忙了!”


    陸淼失笑晃晃腦袋,低頭逗弄寶寶:


    “陽陽看這,媽媽在這兒呢,嗯?”


    小陽陽黑黝黝的眼珠晃來晃去,最終定格在媽媽臉上。


    薄薄的唇瓣和眼睛一下子都彎了起來,笑得好乖好乖。


    陸淼跟著笑了起來,看著小兒子水洗葡萄似的眼睛,咕噥道:


    “哪裏就像我的了,這不跟他爸一樣,是桃花眼的雛形輪廓嗎?真能瞎掰!”


    陸淼小聲吐槽傅璟佑。


    ……


    頭天下午炸好所有的油果子。


    夜裏把油果子裝小袋,龍須糖和中華煙一起單獨用油紙包小包裹。


    第二天一早,傅璟佑先把東西拿去國營飯店,順便先過去做一些細節安排。


    滿月酒寫了喜慶的紅紙單子,一早就跟國營飯店那邊商量過了,到點兒了要貼門口。


    龍須糖、水果糖、大白兔等等,好幾種糖混了一大篩,就放在國營飯店的一樓桌上。


    路過行人隻要看見了張貼的紅紙單子,都能進去抓糖吃。


    梅子跟傅璟佑一起過去的。


    一早就預料過當天會比較忙,所以早早地就跟梅子打了商量,托她過來幫忙看一下東西。


    再說陸淼。


    屋裏屋外所有人都在忙,就她還算清閑的。


    隻負責把自己和四個孩子照料好就行。


    孩子們裏,大的懂得一些事。


    拿了玩具喊到身邊來玩,就不用怎麽操心。


    小的更是。


    圍著好看的細棉紅肚兜躺在炕上,轉著眼珠一伸一縮蹬著肉嘟嘟的小腿,專注看哥哥姐姐們玩玩具,半點不哭鬧。


    陽陽才剛剛滿月,還不會翻滾。


    以防萬一,陸淼小心行事,在炕沿攔了兩個枕頭,才抽出空閑先把自己收拾明白。


    之後拿來梳子和二寶收頭花、頭繩的小盒子。


    二寶坐在炕上跟哥哥們玩,她就坐在二寶身後,給小丫頭梳漂亮利落的發型。


    把自己和幾個孩子從頭到腳收拾明白,國營飯店那邊也都忙利索了。


    陸遠征在飯店招待安排來客、老友,車鑰匙給了傅璟佑,讓女婿回家接老小過來。


    傅璟佑前腳剛走,後麵就有人拍著陸遠征的肩背打趣:


    “我說老陸,你這個女婿看著可了不得,人沉穩,辦事兒妥當利索,還上了個好大學,可真是不得了呢!”


    陸遠征笑著點頭,大大方方地給女婿站隊:


    “人勤奮本事,是個好小夥,上回沒跟你們說,科院搞研究的那位周姓的院士就非常相中他。”


    “啊?是不是真的?這裏是到底怎麽個事兒,老陸,你可得仔細跟我們說道說道。”


    要是女婿在場,陸遠征還真不好意思炫耀多說。


    這不是女婿不在場嗎?


    陸遠征大手一揮,笑說:


    “好說好說,都先坐吧,坐下慢慢嘮。”


    一陣桌子挪動的“咯噔”聲,包間裏十多個穿白襯褂、中山裝的幹部老同誌相繼落座。


    隔著一個門洞,外麵幾桌或學生或工人的,紛紛探頭打量。


    裏頭那些一看就是大領導。


    這場麵真讓人稀罕。


    要不是這個滿月酒,他們上哪兒能看見這麽多的大人物?


    別說是邀來吃酒的賓客,國營飯店裏的員工也挺吃驚的。


    這時候的國營飯店,還沒有傳菜員。


    因著二樓被訂下,還是組織辦喜慶事兒,飯店裏就配合調動,臨時安排了兩個員工招待傳菜。


    菜是給傳了,可傳菜的人心裏卻不怎麽樂意。


    鐵飯碗的工作,客人在不在這兒吃飯,他們拿的工資都是那麽多。


    可是偏偏現在就給多安排了那麽多的活兒,這誰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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