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親誰能養汝身,怎奈無親勝友親。


    至真至純恩澤厚,大愛無私存善根。


    自從師父圓寂後,一連幾天我的情緒都非常的低落,好像不管幹什麽,都忽然之間沒有了興趣,對世間的萬事萬物好像一下變得有些冷漠了起來,這種離別之情的傷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調整過來的。


    我父母和曹老師他們,也都發現了我這幾天的異樣,可是不論他們如何追問,我隻是一笑而過,沒有跟他們做任何解釋,也沒有從我嘴中套出任何實情,其實,我也不能夠向他們道出實情。因此,他們也就不再追問,畢竟他們對我還是很放心的,知道我是個有分寸,懂進退的人。


    今天是正月十四,過了正月十五,後天我們就要開學了,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劉玲打過來的,這幾天我都沒有和她聯係,她的電話一打過來,聽到接電話的人就是我時,她就用有些責備的語氣,詢問著我這裏的情況。


    這幾天,我都沒有和她進行聯係,她對我多少有點不放心,我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向她解釋著,原因,可能是這幾天診室事情比較多,可能有些乏累的緣故,叫她不用擔心。


    我跟劉玲說著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就是浩海讓我明天去參加他們公司的年會,我想了想,這也挺好可以放鬆一下心情,也可以使我換一換腦子,不如帶著劉玲一起去,讓她也見識一下。


    想到這,我把這個想法跟她一說,劉玲沒有任何的猶豫就答應了下來,這樣我們商定好了時間,到時我會過去接她,我們又在電話裏麵說了一些,關於後天上學的事情後,便掛斷了電話。


    今天的心情比之前兩天多多少少要好了不少,我還和往常一樣向著曹老師的診室那裏行去,我慢悠悠的在街道上走著,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這讓我對人生又有了一絲絲新的領悟。人生苦短,兒女情長,人們都在忙碌著自己認為對的事情,都在追尋著自己認為的幸福,其實,人們不知道的是,有時幸福就在自己的身邊,就在自己身邊人的身上,就是一種簡單的快樂感覺,不過,現如今的人們被名利遮住了雙眼,沒有發現這個幸福真正的含義。當“幸福”真正離開自己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幸福”的可貴,可是那個時候已經太遲了。


    當我出現在診室這裏的時候,發現診室隻有幾個病人在排隊看病,曹老師看是我進來,同時,他也發現我今天的精神狀態比前兩天強了不少,所以,就笑著把我叫到他身邊,我給曹老師當起了助手,他這裏正有一位上了年紀的病人,正在讓曹老師診治著。


    曹老師看的這個病人是名身穿一身灰色中山服的男子,從外觀上看,他少說也得有70多歲了,頭發比較稀疏,眉毛倒是很濃密,大鼻子頭下麵是一張大嘴,帶著一副眼鏡,看上去很像一名知識份子,連鬢絡腮的大胡子,都快長到胸口的位置了,手顫顫巍巍的拄著一副拐杖,看上去精神有點萎靡。


    曹老師一邊給他號著脈,一邊微笑著與這名老者聊著天,就聽曹老師問他,道:“老先生,今年高壽啊。”“我啊,快八十啦!”老者回道。


    曹老師繼續問道:“老爺子身體真棒!家裏還有什麽親人呀。”


    老者道:“哦,我老伴幾年前就已經過世了,現在家裏隻有一個殘疾兒子和我相依為命。”


    曹老師又問道:“您老放心,您身體硬朗著呢,沒什麽大毛病,如果有時間下午讓您兒子來診室這裏一趟可以嗎?”


    老者聽到要他的兒子來診室,也有些疑惑的,問道:“曹大夫,這是為什麽啊,我看病怎麽讓我兒子過來?”


    曹老師解釋道:“哦,是這樣的,我們現在診室這裏正在搞活動,您老今天很幸運,是我這裏的第20個看診的病人,這次活動僅限今天,獎品是一袋子20斤的大米,我看您老歲數也大了拿不動,所以,今天下午有時間讓您兒子過來一趟,把大米領走。”那名老者聽說是中獎了,看上去很高興,不住的點著頭,就答應了下來,說下午一定讓他兒子過來診室這裏領獎。


    我在一旁聽著曹老師說出現在診室這裏在搞活動,弄的我是一頭霧水,有點不明所以,我心想,診室什麽時候搞活動呢?我怎麽都不知道,真是奇怪了。


    正在我想著這個問題,這名老者站起了身,我馬上上前將這老者攙扶住,將他攙扶出了藥房,看他拄著拐杖,有些佝僂的背影,心中不住的感歎人生的不易。


    當我回到藥房診室的時候,有幾名正在看診的病人,不停的向曹老師詢問著獎品的事情,其中一名看診的婦女,問道:“曹大夫,咱們診室什麽時候開始搞活動了,怎麽不事先宣傳一下啊,我們大家都不知道,剛才聽你這一說我們才知道的,曹大夫你這不對啊,還怕大家知道不成啊!”“是啊,是啊,曹大夫你們診室遠近聞名,不會為這點東西還瞞著吧!”周圍的幾個人都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坐在座位上的曹老師也不著急,扶了一下他的那副眼鏡,歎了口氣,向大家解釋著,說道:“各位稍安勿躁,我們診室從來都沒有搞過活動。”“啊,沒搞活動?那你剛才讓那個老頭不是領了一袋大米嗎?”那名婦女疑惑的問道。


    曹老師繼續解釋,說道:“哎,原因是因為,剛才看病的那名老者將在七天後的晚上子時過世,我用這種方式讓他的兒子下午過來一趟,好讓他的兒子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提前給那老爺子準備後事。”當曹老師說出實情的時候,診室裏麵看病的這幾人都感到非常震驚,看他們的表情都有些不敢相信,因為,這畢竟太不可思議了,誰也不相信,曹老師可以提前這麽多天就看出一個人的生死。


    我心想: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麽曹老師突然說搞活動,是這個原因啊。


    曹老師看著剛才說話的那名婦女,問道:“老大姐,您知道原因了,還參加活動嗎?”“不參加了,不參加了,弄的我怪不好意思的,這成什麽事啦,哈哈…”那名婦女有些臉紅的說道,在周圍的眾人,也都是露出了很尷尬的表情,因為大家都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上午就發生了這一個小插曲,其餘的看診時間都很平靜,我們一直看診到了中午休息的時候,中午我並沒有回家,而是和曹老師他們一起在診室用的餐。


    我們邊一起吃著飯,邊在討論著,上午那名看診老者的情況,就聽曹老師說道:“人體陰陽相輔,方有世界,無論是陰盛陽衰,還是陽盛陰衰都是失衡。在白天裏上午人體陽氣正在上升,到了正午時分是陽氣最盛,陰氣絕衰之時,所以人的精神麵貌最佳。可是那名老者,從他的脈象和氣色上看,在那個時辰他的陰氣漸盛,這是違反常理的,也是很危險的,而且脈象紊亂,已漸呈敗亡之象,所以我推斷他在七日後將是大限,我已經無力回天,此為定數。”


    我和吳大夫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自從我從醫以來,這樣的事情已經經曆了許多。


    不過,這件事情卻讓我想起了自己的師父,普通人看著親人的離世,都可以很快的釋然,更何況我這樣的明理的修行中人呢,我開始反思自己這段時間的心態與對待事物的態度,當我真正靜下心來,放下自己煩躁的心情,我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就是,人的生死就好像是人體的新陳代謝一樣,這是自然規律,是不可被逆轉的,隻能去平靜的麵對它,我們做為醫者,隻能盡到醫者最大的努力,去挽救一個生命,當無力回天的時候,也隻能感歎生命脆弱,因此,我們醫者也更加的珍惜生命。


    當我想明白這些的時候,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


    這時,就聽在一旁的吳大夫感歎了一聲,說道:“老曹,盡力便可,這個事情我們是改變不了的,該來的總會來,下午那人的兒子來了,你準備怎麽說?”


    曹老師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臉頰,說道:“實話實說吧,讓他兒子提前做好準備,我能幫助他們的也就這些了。”其實當我們大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有些傷感的,雖然與那老者並沒有什麽交集,但是聽聞一個生命即將隕落,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時候,做為一名醫者內心是非常痛苦的。


    就這樣,我們大家在一種比較傷感的氣氛裏麵用完了這頓午飯,下午我們都隻是小憩了一下,就開始了下午的診療。


    下午診室這裏沒有來什麽特殊的病人,一般都是現在的常見病,對於,曹大夫我們來說,這些個小病基本都是手到擒來,很容易就診斷出病因並開出藥方的。


    下午的時間,我們更多的是等待,等待那名老者兒子的到來,直到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從診室外麵緩步走進來一位獨臂的中年男子。


    這中年人,看上去身材很魁梧,肩膀很寬闊,胸膛挺拔,脊梁很直,臉上有微微的胡茬,皮膚黝黑,不過,頭發有些蓬亂,看的出來他是一個經曆過歲月的無情摧殘的人。他的右手指尖發黑色,應該是長期吸煙熏成的樣子,左胳膊的整個左手已經沒有了,在左手腕子處齊刷刷的斷掉了,看上去還有些嚇人。


    當這中年男人一進來,就引起了我們的注意,他徑直走到了我們坐診的台前,就見他來到了曹老師的診台前,開口詢問道:“大夫你好,我就是今天上午來這裏看診的第20號病人的兒子,聽我父親說他中獎了,中了一袋大米,所以我是專門過來領大米的。”在他一開口說話,我們就已經猜到了來人是誰,於是,曹老師很耐心的請這男人坐了下來。


    曹老師看他笑了笑,說道:“哦,您就是那個老人家的兒子啊,來先生你坐下,我有些事情要和你細說。”那中年男子有些疑惑的坐了下來,看著曹老師。


    於是,曹老師接著對那中年男人,說道:“先生,其實你家老爺子並沒有中獎,我們這裏也沒搞什麽活動,隻是想讓他的家人過來一下,我有些話要交待給你聽。”中年男人聽到這裏,麵部的表情明顯一驚,仿佛猜到了些什麽,兩眼緊緊的盯著曹老師,想要趕快得到答案。


    曹老師清了一下嗓子,說道:“你家老爺子上午過來我這裏,我主要是給他號了下脈,給他認真的診斷了一下,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老爺子他現在,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的狀態了,現在還沒有表現明顯,可能就是心裏還有一些東西是他放不下的,所以一直在硬挺著,老爺子最多還有七天的時間,讓你來就是提前告訴事情的真相,好讓你也有個心理準備,贖我直言,你還是提早準備後事吧。”當聽曹老師一股腦把事情原委說出來的時候,坐在座位上的男子緩緩低下了頭,我看到了幾滴晶瑩的淚水從他的眼中滑落,滴在了他的右手臂上。


    診室這裏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一般,過了好一會兒,那名男子緩緩的將頭抬起,眼睛裏麵已經浸滿了淚水,身體在不停的抽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大老爺們,想要大聲哭泣出來,卻又憋住盡量不表現出來的那種悲傷神情,已經感染了我們診室裏麵的每一個人,大家都靜靜的看著他。


    那名中年男子有些哽咽的,說道:“我早就聽說曹大夫是中醫妙手,您說的話我當然相信,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情會來的這麽突然。”


    曹老師安慰著他,說道:“人的生老病死本就世事無常,這是我們決定不了和左右不了的,我們能做的就是在他生命的過程中,盡量的去幫助他,讓他能夠走的更安心一些。”


    中年男子聽著曹老師的話,有些惆悵的說道:“曹大夫,您是個好人,我相信您,有些話我也憋在心裏麵好多年了,我想跟您說說可以嗎?”“可以啊。”曹老師點頭道。


    於是,那名中年男子向我們述說起了他們一家子的情況。


    原來,上午來診室看病的老人家叫張啟明,現在來診室的中年男子叫李友田,他們並不是親生的父子關係,而是養父與繼子的關係,這讓曹老師和我們都有些吃驚,同時也很好奇,於是,我們繼續往下聽著他的述說。


    李友田訴說著他的身世,大家越往後麵聽,越覺得他們一家人生活的艱難與困苦。


    當年,從李友田記事的時候起,他就有一個幸福而且美滿的家庭,他的母親是一名醫院的護士,他的父親是同一間醫院的大夫,這個三口之家生活雖然不很富裕,可是,這個三口之家卻每天充滿著歡聲笑語。


    但往往就是天有不測風雲,在李友田五歲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徹底的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在這一年的夏天,他們一家三口外出遊玩,走到了一片小樹林,李友田的父親發現這裏很涼爽,於是就招呼老婆和小李友田在樹下乘涼,小李友田孩子習性,在樹林間來回的奔跑穿梭,他父親為了保護他緊緊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可能是他們父子玩的太忘情太投入了,他們父子就跑出了小樹林,在小樹林的外圍就是國道,雖然那個時候工業還不很發達,沒有什麽車輛,可是偏偏那天就有幾十輛的軍車從那裏通過,都是當時的老解放牌軍車。


    這種老解放軍車,前擋都很厚實很寬,這片小樹林的周圍都是長有一人多高的雜草,遮擋住了小李友田視線,小李友田衝出草叢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這些來往的車輛,而且小李友田與軍車的距離就在毫厘之間,可是跟在他身後麵,李友田的父親看到了,但是由於他們父子之間還有一小段距離,留給李友田父親的反應時間實在是太短了,留給車輛駕駛員的反應時間也太短了。


    說時遲那時快,這也許就是出於人的本能,隻有人到了一種忘我的境界的時候,才能爆發出來的潛能,隻見李友田的父親一個飛撲,將馬上卷進車輪下的小李友田用單手托了出去,他的父親由於慣性的作用,頭部正好撞到了解放車的前擋上麵,瞬間昏迷不醒流血不止,小李友田雖然保住了性命,可是他的左手卻被車輪壓斷血流不止,這一切都被在小樹林中的小李友田的母親全程目睹,她大叫了一聲昏死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身在醫院了,小李友田保住了性命,受限於當時的醫療條件,醫院的大夫拚盡了全力,也沒能保住小李友田的左手,因此,小李友田便從那時候開始,落下了終身的殘疾。


    小李友田的父親傷情太重,雖經醫院全力搶救,可是最終也沒能挽救他的生命,當這一切的結果,被躺在病床上的小李友田的母親知道的時候,她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好像發狂的狀態,嘴裏麵不停的喊著李友田父親的名字,然後再次昏迷不醒。


    當第二天護士進入病房的時候,發現李友田的母親已經上吊自殺,護士被眼前的景像徹底驚呆了,大叫著跑出了病房。


    原來,李友田的母親,在晚上醒轉過來的時候,她對生活已經徹底失去了信心,麵對丈夫的離世,孩子又成為了殘疾,這一切一切的發生,使她自己大腦與心理一時間難以承受,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了生活的希望與意義,於是,在當天夜裏她選擇了用上吊這種方式,結束了自己年輕寶貴的生命。


    當小李友田清醒過來的時候,他還不知道他的母親與父親已經雙雙離開了人世,他每天都哭喊著要找媽媽,醫院裏麵的許多人都知道小李友田的遭遇,都為這孩子的境遇感到傷心難過。


    這起事故的發生雖然是個意外,但是也間接造成了李友田成為了一名孤兒,部隊的領導很負責任,經了解,知道小李友田的父母就是孤兒,沒辦法隻好多方打探,與李友田的多位親人取得了聯係,想要他們收養小李友田,孩子的一切費用部隊全部負責,可是得到的結果卻是沒有一位親人願意領養這個孩子。


    這讓部隊的領導很頭疼,如果小李友田在醫院養病這斷期間還沒有人願意領養的話,也隻能將小李友田送到孤兒院去生活了,這無疑是大家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在這間醫院裏有一名大夫叫張啟明,他的妻子是名人民教師,他們夫妻不能生育,所以對張啟明他們夫妻來說也是一種憾事,今年四十多歲的張啟明參與了整個救治小李友田的過程,他對小李友田的遭遇很是同情,當他得知沒有親人願意領養小李友田的時候,他馬上與他妻子商量,看可不可以把小李友田領養,他的妻子很通情達理,沒有任何猶豫便同意了。


    接下來的手續辦理就很簡單了,在部隊方麵和院方的共同努力下,很快小李友田的領養手續就辦理完畢了,就這樣小李友田來到了一個全新的家庭,再次組成了一個全新的三口之家。


    剛在一起生活的時候,小李友田還不是很適應時常哭鬧,可是在小李友田繼母的精心嗬護和關愛下,小李友田慢慢的接受了這個新的母親,也接受了張啟明這個新的父親,於是,這善良的兩夫妻將所有精力與金錢都用在了小李友田的身上,這溫馨的三口之家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生活了下來。


    隨著,李友田的長大,他也知道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對張啟明夫婦很是孝順,雖然他身有殘疾,可是通過他自己的不斷努力,居然讓他學會了汽車修理,現在他本人在我們當地很大的一間汽車修理廠工作,而且還是那裏的業務主管,現在也有一個三口之家,生活很幸福。


    就在幾年前,張啟明的妻子腦出血永遠的離開了人世,人走的很突然,這讓張啟明受到的打擊很大,每天都在思念他過世的妻子,雖然李友田在精心的照顧,可是張啟明的身體狀態一天不如一天,還在每況愈下。


    我們診室在場的人,聽完李友田述說完他們家庭的情況後,每個人都為之動容,這麽善良的兩口子實在難得,也為李友田將來要麵對的事實感到傷心和難過。


    李友田這個時候站起身,抓住了曹老師的手,眼中含淚的說道:“曹大夫我謝謝您,您能不能再救救我的父親,他這一生真的太苦了,哪怕是讓他延長一些時日,我都願意用我自己的生命去做為交換條件。”


    曹老師同樣眼中含淚的搖頭道:“李兄弟,不是我不救治,而是真的已經無能為力了,實在是對不起了。”說著話曹老師低下了頭。


    當李友田再次得知這個答案的時候,全身的力氣好像瞬間就被抽空了一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麵,嗚咽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們大家誰都沒有上前去阻止與安慰他,而是在一旁默默的注視著他的哭泣,有時壓垮一個中年男人的並不是多大的苦難,而是與你長相思守人的離開,男人流淚也許就是一種很好的釋放吧。


    我們的心情都無比的沉重,生命的流逝雖然是一個必然的過程,但是卻讓人痛苦萬分,生離死別,是人生最難割舍的情感,更是一種對逝者情感的考驗與宣泄。


    我看著李友田傷心哭泣的樣子,我的眼淚也緩緩的流淌了下來,我想到了在我身背後,一直以來默默支持與保護我的師父,就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將他最寶貴的混沌空間贈予了我,為我付出了他的全部,這也許就是至親至近之人間,才能做到的吧。


    李友田在座位上哭泣了好一會兒,當他把胸中的鬱結都發泄出來的時候,他站起了身,與我們診室裏麵的每一個人握手,並且在嘴中說著感謝的話,當他的身影走到了診室門口將要走出去的時候,我對著他的背影,說道:“李先生,生活並沒有結束,未來的路還很長,還要為活著的人努力奮鬥,希望你把你父母的這種大愛傳遞下去,不辜負他們對你的期望!”


    走到門口的李友田聽到我的話,身軀明顯一震,他回過頭來用濕潤的眼神看著我,用篤定的語氣說出了兩個字“一定!”之後,便大步的走出了診室,我看向他邁著堅定的步伐和筆直的背影,讓我內心感慨萬千。


    就像剛才我對李友田說過的話,生活還沒有結束,後麵的路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為了我自己,更為了我的師父,不辜負他對我的殷切期望,我都應該更加堅定的在這條道路上走下去,絕不退縮。


    等李友田走後,我們診室又恢複了正常的看診秩序,曹老師和吳大夫今天的話都很少,也許都在思考著自己的人生和自己的身邊人吧,我在診室這裏忙碌了一天,時間就在不經意間匆匆而去。


    當我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九點鍾了,今天看診的病人雖然不多,但也損耗了我大部分的精力,晚上在自己的房間裏打好坐,開始進行今天的必修功課——修煉。


    打坐修煉是很好的放鬆和恢複體力的辦法,當我慢慢進入那種禪定狀態之後,自己的體力與精力在快速恢複著,這是我能夠體會到和感受到的。


    身體感覺就像是坐在小船裏麵一樣,忽忽悠悠的十分的美妙,時間就在這分秒中度過,思念之情卻在這過程中更加的深刻。


    當第二天早上,那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自己臉上的時候,我從禪定狀態中悠悠的蘇醒了過來,我睜開雙眼,眼神無比的清晰與透徹,仿佛可以看透這世間的一切,目光中流露出堅定的光芒,身上散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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