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輕安不是沒試過掙脫這些惑骨絲,但無疑都失敗了,久而久之,早已放棄脫離的想法。


    不是她認命,也不是還喜歡著安冬源,而是過得太久了,她都猶如枯萎的花朵一般,失去精氣和往常的美貌,變得破敗無比。


    突然,夏輕安充斥著到一個美妙的想法,咧嘴一笑,直勾勾盯著白饒,“你若是有真想救我,將我殺了吧。”


    對於夏輕安來說,死去才是最完美的解脫,她也不想拖著這副殘敗的身體苟活。


    白饒好像理解,又好像不理解,“還不到緊要關頭,你就想尋死了嗎?”


    修仙界的修士,不都是追求一個長生,如此簡單放棄生命?


    要是夏輕安不喜這副身體模樣,不也是一枚丹藥就可以解決的事。


    “換做是你,兩年來一直在孕育著這些惡心的生命,你受得了嗎?”


    夏輕安用幹枯地手指,指向鼓起的腹部,那裏有小蟲子在轉動。


    它們每次轉動,不是在吃肉,就是在吸血,夏輕安也受夠這種日子。


    最可怕的是,她做不到自殺,因為蠱蟲會阻止。


    “若你真想回報方才替你隱瞞的事,不如把我殺了吧!”


    夏輕安的雙眸裏倒影著白饒的身影,難得閃閃發光,那是帶有對解脫的渴望。


    白饒沉默著,看著夏輕安可怕的腹部,良久才答應。


    “好,如果我能做到的話。”


    她也不知,能不能將子母蠱全部絞殺。


    夏輕安這短暫的一生裏,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都沒做過,卻要承受這般苦難。


    可偏偏就是因為什麽得沒做,隻是愛錯他人,才落得如此下場。


    “還不知道友芳名為何?”


    夏輕安滿足地笑了,這一次不再是帶著悲涼和瘋癲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燦爛笑容。


    那一刻,白饒回想起玉溪竹提取的記憶中,那名羞澀地女子。


    恍惚間,夏輕安臉上浮現一副姣好的麵容與現在的重疊,看到了夏輕安往日的神采。


    白饒手心暗暗握拳,“我姓白名饒。”


    夏輕安本該有一道很好的人生才對。


    “白饒?倒是個好名字,就是不知你要饒過的是誰,是自己還是他人……”


    “饒過誰嗎?”白饒倒是沒想過這個名字的含義,“大抵是無他意,隻是一個普通的名字罷了。”


    據前世院長所說,發現白饒出現在孤兒院那一天,她們那裏,難得下起大雪。


    尚在繈褓之中的白饒,不哭也不鬧,手裏緊緊攥著一玉佩,定定看著她們。


    玉佩上就刻著“饒”一字,於是院長起名白饒。


    “是嘛……原是我多想。”


    夏輕安忽地想起什麽,對著白饒認真道:“不過,你的血有些特殊,希望你往後不要輕易喂他人。”


    “特殊?”


    白饒下意識聞了下手心餘留的血液,沒有什麽味道,跟他人的沒什麽區別。


    夏輕安啞然失笑,“你還沒發現我有何異常嗎?”


    白饒停下探索惑骨絲的舉動,仔細端詳著夏輕安。


    她原先幹裂的嘴唇,此時變得紅潤,幹枯且深凹的臉頰,也稍稍恢複一點肉感。


    就是稀疏的發絲沒有變化,依舊幹燥無比,但整體起色比白饒初見時,好得太多。


    最重要的是,夏輕安如今理智存在時間太久了,平時每日隻有那麽幾分鍾是正常清醒的。


    其餘時間都是瘋瘋癲癲的狀態。


    “你清醒很多,能正常交流。”


    “是啊。”夏輕安感歎,“我在這裏不見天日整整兩年,能夠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夏輕安踉踉蹌蹌站起,試圖握住白饒的手。


    白饒側身一個退步,巧妙避開夏輕安的接觸。


    夏輕安略微尷尬,但又很快收拾情緒,自顧自的繼續說著:“兩年來,那婦女送過無數碗血,我喝過不知多少人的血液。”


    “唯有白饒你的不同,你的血液裏麵充滿著靈氣,隻一滴,我便能恢複狀態,從母蠱手中奪回身體的掌控權。”


    “所以呢,按照正常來說,你應當是想要將我吞入腹中,以便自己能存活。”


    白饒自然不相信夏輕安會好心提示。


    常理說,一個常年在黑暗中的人,某日見到希望,會猶如溺水的人一般,拚命抓住那個下來救她的。


    白饒質問道,“你舍得放棄希望嗎?如果是我,不會放她離開。”


    正如夏輕安不想放白饒離開一般。


    夏輕安沒想到白饒會這樣質問她,“哈哈哈,你發現啦!”


    她的眼神裏,沒有心思被發現的失落,反而變得坦然。


    她的手中,抓著那根惑骨絲,好像方才就是企圖將絲線重新插入白饒的手腕。


    “我困在這小小的範圍裏,早就不想活啦。”


    夏輕安忽然變得慈愛,溫柔地撫摸著隆起的腹部。


    “這裏,曾經也有我的孩子……可如今,隻剩這些蠱蟲在啃噬我。”


    白饒站在安全的區域,看著夏輕安迷惑的行為。


    掌間燃起微弱的火焰,火光映照在白饒的臉頰。


    白饒打破夏輕安的幻想,“你沒有孩子,你口中的孩子,依舊是這些子蠱。”


    那一夜,夏輕安並沒有懷孕,這個錯誤念頭,不過是母蠱蠱惑她的。


    “嗬嗬……”夏輕安癡笑著,喚出她久違的本命劍,強撐起虛弱地身體在這小小的地牢中舞劍。


    隻是她力氣不足,才兩下就癱坐在地,氣喘籲籲。


    夏輕安幹脆躺下,大口呼吸,看著上方發愣,“我如何不知那孩子的真相。”


    那孩子,是夏輕安在孤寂地歲月裏,給予自己的一個謊言。


    語落,又將腦袋轉向白饒的方向,“若是換做一年前,我或許還存著希望,可現在我隻想擺脫這群可怕的蟲子。”


    “如果可以,也請白饒你幫一個忙,幫我殺掉安冬源。”


    夏輕安對安冬源的情誼,早已不在,有的隻有刺入骨髓的恨意。


    但她明白,如今她這副鬼樣子,是殺不掉安冬源。


    隻好將這期望,寄存於白饒。


    “我對你的血也不感興趣,既然幫了一個忙,也請將這個耳墜交於我的父親,他是劍羽宗的東侯真人,就說他的女兒不孝,勿要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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