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沒亮,秦孟商帶著路溪明去鎮上重新開張。


    米飯是早起煮好的,熱騰騰的飯拿到攤子上現包現賣味道才好,所以她特意交代了孫大旺早些時候來。


    秋日的清晨山霧濃重,今日來得早,正好趕上從江口那邊過來的商販們推著貨物進城。


    江上沒了水匪作惡,往來的商販多了起來,什麽綢緞布料,瓜果蔬菜的應有盡有。


    兩個胡須濃密鬈卷的高大漢子推著一車布料在人群中裏緩慢移動。秦孟商遠遠瞧了一眼,那料子顏色鮮豔,上麵還繡著花樣,一看便知不便宜。


    鎮上的人大多穿的都是粗布麻衣,這等上好的料子運過來想是沒人買得起。


    她沒再多看,還是在老地方將小攤支起來。


    “涼麵西施”的名號在鎮上打響了,這東西剛擺開便有人好奇起來。


    鎮上賣吃食的攤子也有好幾家,但吃慣了秦孟商這兒的食客,再嚐別家總覺得味道清淡,不夠辣。這會兒見她支起了攤子,有那耐不住性子的商販便湊過來問了句:“老板娘今日還做涼皮麽?”


    秦孟商這邊利索地把東西擺好,一麵跟人解釋:“天涼了,今兒就不做涼皮了,整個新鮮吃食。”


    路溪明將準備好的配菜一一揭開蓋子,除了鹵大腸煎雞蛋,還有一小筐雞柳和一些新鮮的白菘豆芽菜。


    商販瞧見那一排新奇的吃食,眼睛頓時亮了:“這些都是啥?”


    秦孟商笑了笑:“準備的小料,等會兒要加到飯團裏的。”


    “光是小料就有菜有肉,那得賣多少錢?”


    “不加東西的話,一個六文錢,裏麵有油酥,白菘和豆芽菜。這邊加一個雞蛋兩文,雞肉和鹵大腸是四文。”


    怕他們不明白,秦孟商舀了勺米飯出來鋪在油紙上,先照著自己的口味做了個飯團。


    放了雞蛋雞柳,再加上白菘豆芽菜包起來一卷。拿刀從中間切下去,油酥混著雞蛋的香味立即飄散開來。


    旁邊剛擺好攤子的漢子正餓著,現在聞到這股又油又想的味道,直勾勾盯著挪不開眼睛。


    看著看著就忍不住走過來問:“老板娘你這做啥子飯團多少錢一個?”


    “我手上這個要十二文,”秦孟商大膽開價,絲毫不怕嚇退眾人,“不過我加了雞蛋和雞肉,你們要是覺著貴了可以少放點東西,不加東西的便宜,隻要六文。”


    吃過涼皮涼麵的人都知道她手藝好,問話的那漢子忙了一早上,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指著她手裏那個飯團就說:“那給我按這樣式兒的整一個。”


    “行,”秦孟商笑容莞爾,“要不要再加點鹵大腸,都是自家做的新吃食,您可以先嚐嚐味兒,若是覺著好吃就加。”


    路溪明及時遞上筷子。


    那漢子起先聽到大腸還有點猶豫,可嚐了一口後好吃到簡直要吞掉舌頭,說話都不利索了:“豬腸子還能這樣吃?老板娘的手可真巧!給我加點!”


    說罷,又豪氣地扔了四個銅板進去。


    有了第一個嚐試的人,在旁邊圍觀的人就蠢蠢欲動。


    這新鮮吃食的價格雖然嚇人,但六文錢能吃到這麽大個包著菜的飯團也挺劃算。於是不管是有錢的,還是囊中羞澀的都買了個飯團解饞。


    好幾個腰包鼓囊的商販那都是照著頂配的標準來,一個兩個雞蛋的加,秦孟商別的沒聽見,就聽見銅板嘩啦啦砸在木槽子裏的聲音。


    原本以為飯團生意剛做定沒那麽好賣,可她低估大夥兒對白米飯的喜愛。


    一桶飯,這才不到辰時就全部賣完了,就連最初飽受嫌棄的鹵大腸到最後也賣得差不多了。


    路溪明記性好,算賬的時候都記著,這一停下來,就對她說:“姐,我方才粗略算了一遍,掙了一兩三錢銀子。明日是不是可以多準備些米飯?”


    莊戶人家雖種田,卻不是天天都吃得起白米飯。秦孟商做的飯團有巴掌大,一口油酥咬下去又香又脆。鎮上的百姓肚子裏都缺點油水,糧食裹著油酥吃下去,一個上午都不帶餓的。頂飽又便宜的吃食,買的人自然多。


    “多準備點吧,”秦孟商累得直不起腰,坐在石墩子上歇氣,“油酥也得多炸點。”


    油酥雞柳做起來都費油,趁路溪明在收拾東西,數了二百個銅板就往糧油鋪子去。


    這會兒早市正熱鬧著,沿街商販各自吆喝著,秦孟商沒走出多遠就碰見先前那兩個拉了一車布料的胡子大漢從小巷裏出來。


    兩人推著車,車上的布料少了許多,想是生意不錯。


    秦孟商有點好奇那些布是怎麽賣出去的,於是多看了一眼。


    其中一個大漢眼神尖,捕捉她的目光,眼珠子一轉旋即迎上前:“姑娘買布麽?都是上好的料子,十文錢一尺。”


    聽到這價格,秦孟商很是詫異,不是因為貴,而是太便宜了。


    布莊的粗布五文一尺,最貴的棉布能賣到三十文一尺。這兩人拉著的那車布不論是料子還是花色都比布莊裏的要好,這要是放在布莊賣五十文一尺都算便宜了,可現在卻隻要十文。怪不得這麽好賣。


    另一個大漢熱情地從車上挑了匹水碧色的布拿給她看:“咱們這些貨都是揚州運過來的,上麵的花樣都是城裏最好的繡娘的繡的,姑娘拿一匹嗎?”


    料子確實不錯,但這麽便宜的東西放到麵前,總感覺裏麵有坑。


    秦孟商沒買,推辭了兩句直接走了。


    不是她敏感,隻是潯江這地方魚龍混雜,每年失蹤的婦孺孩童不知有多少。要不是身上揣著卡牌,她也不敢一個人來鎮上做生意。


    添置了些油和糧食,很快就拿著東西回了攤子。


    今日收攤早,姐弟倆回去的時候,早市還沒結束。


    出城路上又碰見那兩個賣布的大漢,旁邊圍著三兩個年輕姑娘,興致衝衝地在挑布。


    秦孟商往那邊掃了眼,沒多看。


    且不說從揚州走水路到邕州要多少日子,單憑那句‘花樣是城中最好的繡娘繡的’,她便覺得不對勁。誰做生意不是為了賺錢?哪怕出了變故,也是想著盡可能撈回本錢,而那兩人拿著上好的布賤賣,沒點特殊原因還真說不過去。


    不過秦孟商沒去細想,明日還要繼續做生意,要做的事情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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