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把圖書部的館藏一一讀完,束星北索性都不再回到接待處樓船的303室了。他把棉花抱到了圖書部裏,直接放在了長條桌上,晚上索性就住在圖書部裏。


    至於吃飯的問題,束星北找到了顧盼。


    “顧姐,我能不能預支點功勞積分?”束星北問道。


    “預支?”顧盼愣了一下,“不是不行。你得說說你怎麽還?”


    預支功勞積分這事兒,在組織裏不算常見,但也不罕見。


    “我有一罐氧氣,過幾天送過來,”束星北答道。


    顧盼點了點頭,“那就沒問題了。如果是長罐,高度兩米的,能值50個積分,我先給你25個吧。”


    “謝謝顧姐,”束星北感激地說道。


    他也隻是試一試,至於氣罐,他的確是有,而且有5罐,不過都在懸島那裏。要去懸島的話,束星北還想等一段時間。


    公司要對他動手,估計現在已付諸行動了。等過了風頭,他再去懸島不遲。


    一個功勞積分,可以在食堂吃上一周時間。暫時束星北也不用為吃飯而操心了。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了。束星北還徜徉在書籍的海洋裏,如饑似渴地獲取著知識。大陸在被海水淹沒之前是什麽模樣,生活在大陸其他部分的人群長什麽模樣,他們使用的語言,一一被束星北記在了心裏。


    他的能力已經初步激活,雖然束星北具體說不好究竟是什麽能力,但他知道自己具有的那種複製能力,肯定不是沙廉所說的簡單模仿。


    起碼看書的時候就是這樣。


    他不僅看書速度奇快,而且記得特牢。放下書之後,一頁一頁的內容能在他腦海裏完美浮現。


    束星北不急,卻有其他人著急了。


    周傳庭聯係上了圖書部的曹正雄。


    “老曹,束星北最近在做什麽?”


    曹正雄答道:“看書啊。他在圖書部,不看書能做什麽?”


    周傳庭皺了皺眉,“你打算就這樣讓他看下去?把書看完?”


    “磨磨性子之後,我打算正式訓練他,”曹正雄當然知道周傳庭的意思。新人要打磨,還要提升實力。


    不過在曹正雄看來,看書沒什麽不好,增長知識,也是提升實力的一種。


    “你心裏有數就行。最近航路上不太平,你看是不是要親自跑一趟?還有,既然準備訓練,那就盡快著手。新人進來,沒有功勞,連飯都沒得吃,”周傳庭說道。


    曹正雄哎呀一聲,“我倒把這一茬給忘了。行,明天安排。”


    束星北並不知道組織裏的頭頭們對他有了安排,他還在爭分奪秒地看著書。


    束星北心裏很清楚,能擁有這樣的機會來讀書並不容易,在這末世裏別說看書,就連找一本書,也是比登天還難。


    除了吃的喝的,沒有人會在意讀書這件事了。換句話說,世上沒有什麽東西能比得上吃的喝的。


    當生存危機懸在每個人的心裏,讀書自然是奢談。那是有錢有閑的人玩的。


    這天束星北看到了一本講語言的書。所謂書,自然也是一本筆記。筆記裏介紹著語言的形成,每種語言的音節,以及各種語言之間的共通性和相似性。


    最讓束星北吃驚的,莫過於書中提到的動物語言。


    在作者看來,動物交流也靠音節進行。隻要把握了核心音節的組合,人和動物之間的交流也不是不可能。


    書中甚至還介紹了幾種常見動物的語言。豬呀雞呀鴨呀,作者指出,它們能發出來的音,都屬於單音,依靠音調和頻率才能傳達更多的信息。


    看到後麵,束星北的眼睛直了。


    上麵居然描述著折戟鯨的語言,以“阿汙艾”三個音,結合另外幾個如“潑薄麽”等進行架構。這些音節的排列組合,和人類常用的音節組合已極為相似,隻是數量上要少許多。


    束星北把內容牢牢地記在心裏。如今,他已經能和折戟鯨進行交流,不過這種交流更多的靠是情緒的引導,而不是以語言來進行交談。


    可以說,這本書無異於為束星北開啟了一道全新的大門。


    折戟鯨可以交流,毒蛙可以交流,那麽更多的海洋生物呢?如果他都能和這些動物一一交談,得到它們的幫助,偌大的海域,還有哪個地方是他不可以去的,還有哪個危險他不能避開的?


    海洋生物,才是海域裏真正的主人。


    束星北對此早有認知。


    這本書實在來得太及時了。束星北暗暗感歎。他不得不佩服寫這本書的人,連這些內容都能寫出來,而且作者還明顯付諸於實踐了。


    顯然,作者在與動物交流方麵,已經頗有經驗了。


    唯一缺憾的,是作者舉出來的例子過少。還有一些動物,根本就超出了束星北的認知範圍。


    豬雞鴨都是人類能養殖的家禽,折戟鯨被關在陸地上建立的海洋館裏,供遊客來觀賞,它們還會用鼻梁頂球。


    不可思議啊。


    束星北越想越覺得格萊西星球的過去,才是人類生活的巔峰。


    “看樣子收獲不小啊,”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把束星北從震撼中拉了出來,他回頭一看,是曹老進來了。


    束星北放下書,站了起來,恭敬地叫了聲“曹老”。


    老曹擺了擺手,“不用客氣。怎麽樣,在這裏還習慣嗎?著急嗎?”


    “曹老是有事吩咐吧?”束星北準備把書放回到架子上去。


    老曹看了看書名,臉上的笑容更甚了,“這本書,組織裏有不少人看過,神書啊。”


    束星北愣了愣,“神書?”


    “對,看不懂的書,就是神書。大家都這樣說,”老曹聳了聳肩。跟著他話鋒一轉,“你猜得不錯,的確是有事讓你去做。不過在這之前,你得進入訓練營裏去訓練一段時間。出來後我再找你。”


    “是,”束星北也沒多問。正如他一直所想的那樣,不管在哪個地方,都不會養閑人。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吃的下來。就算老曹不說,束星北也想著去找刑國彬,如何去接任務了。


    沒有功勞,他在組織裏也生活不下去。


    “把門鎖好,跟我走吧,”老曹的目光落在束星北的衣服上,“先把衣服換上。”


    老曹把手中的袋子放在了長條桌上。


    束星北心裏一暖,他打開袋子,取出了裏麵的衣物。裏麵有棉衣,長褲,內搭和內衣褲。每種都是兩件。


    束星北飛快地把衣服換好,跟著老曹離開了。


    不一會兒,老曹便領著他走進了一個樓船。甲板上站著兩個人,看到他們過來,眼睛連瞟都沒有瞟一下,依然有如標槍一般站在那裏。


    束星北倒是好奇地朝他們看了看。


    緊身的獸皮服,衣服下的肌肉都凸出來了。嘴唇緊抿,兩手放在腰間。腰間帶著一個槍套,槍套裏鼓鼓囊囊的,顯然裝著槍。


    “這是哪兒?”束星北猜著他們的身份。不出意外,這兩人都是守衛。


    “研究院,也是醫院,”老曹答道。


    醫院?組織裏有醫院,那自然也有醫生了。可是醫生不是隻有高塔裏麵才有嗎?


    束星北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濟世組織和spea


    公司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如果是敵對關係,公司會坐視旁邊有一個擁有力量的組織嗎?如果是同盟關係,可能不大。起碼束星北從自己的處境就能得出這個結論。


    公司已經對自己下手了,濟世組織如果是公司的同盟,不配合著公司把自己趕盡殺絕就是好事了,還會收留並接納自己嗎?


    走進了艙房裏,濃濃的藥水味兒撲鼻而來。


    經過一個個玻璃製成的工作間,看到一個個穿著白大褂來來去去的工作人員,束星北對組織的底蘊咂舌不已。


    有自己的任務大廳,有武士,有樓船,有藏書,有自己的食物和淡水來源,甚至還有醫院和醫生,也不知道組織還有多少是自己不清楚的。


    “把你的牌子交給醫生,先驗血,”老曹向束星北說道。


    束星北拿出自己的牌子遞給了坐在那裏的醫生。


    醫生查過牌子,開始為束星北登記。


    “姓名年齡?”


    “束星北,17歲。”


    “好,把胳膊露出來,手握拳,對,行了,”醫生抽完血,將血樣送了出去。


    束星北不知道後麵一個艙房裏,他的血樣已經被放在一個玻璃載體上,一個醫生正對著顯微鏡,專注地看著血樣。


    血液細胞一一被醫生手中的鑷子分開,然而分開一次,用不了兩秒,那些細胞又粘連了回來,再次聚到了一起。


    連續幾次嚐試之後,醫生又讓助手從櫃子裏取出了另一種血樣,小心地吸出一滴,注入到了束星北的血樣之中。


    細胞急劇地融合,也不過短短幾秒鍾,載玻上又隻剩下了束星北的血樣。


    “完全融合,還是徹底吞噬?”醫生遲疑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撰寫屬於束星北的那一頁報告。


    最終,醫生定下神來,提筆在報告上寫著,“融合性血液,有很強的成長性。”


    束星北的報告出來之後,不等醫生說什麽,老曹搶先一步把報告拿到了手裏。


    他看完之後,臉上的表情沒變,內心裏已是樂開了花。


    “走,我送你去訓練營,”老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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