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兒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帶著束星北來到了接待室。屋內並不寬敞,牆壁上貼著淺黃色的牆紙,有一根管道由地角繞屋一周。進去之後,分明能感覺到屋內的炙熱。


    好地方啊。和沙廉叔叔住的地方一樣暖和。


    屋子正中擺放著一張小會議桌,旁邊有幾把椅子。


    門的正對麵,是一麵玻璃牆,看不到對麵。


    束星北不由得想到了鼠大叔公在裏麵的遭遇。


    不知道為什麽,進屋以後,束星北始終有種被人窺探的感覺。他四下看了看,也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東西。


    黃月兒倒是提醒了一句,“別打量了,耐心等著吧。”


    此時的束星北根本就不知道任務部的副經理方振海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看著監控。


    監控裏分別呈現著接待室的情況。隔斷這邊,是束星北和黃月兒;另一邊,是衣著破爛的聶蘭。


    隔著玻璃,聶蘭能看到束星北和黃月兒。而黃月兒和束星北看不到那邊的聶蘭。玻璃隻有一麵是透明的。


    聶蘭夠聰明,她被人從生產區叫到了這裏,立即想到了可能有人要見自己,然而那邊的一男一女,她都不認識。


    那女子看上去神情隨意,而男的神情明顯有些緊張。可是這個看上去年齡不大,個頭挺高的男人會是誰呢?


    她家裏沒有人了。這個世界曾關心過她的,唯有束星北。


    但這個男的明顯不是束星北。


    個頭嘛,倒是相仿。但無論是長相還是身材,都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


    聶蘭疑惑了。難道他們是在另一邊等什麽人嗎?


    可是看衣著,這一男一女明顯不是奴隸啊。


    聶蘭的神情,完完整整地落到了方振海的眼裏。


    方振海一聲冷笑。


    行了。這個男的根本就不是聶蘭的哥哥。聶蘭根本就不認識他。


    那麽問題來了,冒充聶蘭哥哥的這個人,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來的呢?


    當然,對於郭振海來說,這個問題連問都不需要問的。


    他叫來了一個工作人員,吩咐了一下,跟著就連過問的念頭都沒有了。


    束星北還在接待室裏等著。隨著時間推移,他心裏越來越沉。等到現在,別說沒見到聶蘭,也沒有人過來提醒自己繳納贖金的事兒。


    看來是露出馬腳了。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終於走廊上傳來了腳步聲,不一會兒,一個工作人員走過來敲門,“黃月兒,方副經理有事找你。”


    黃月兒哎了一聲向外走。


    束星北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那個工作人員嚇了一跳。


    “等等,”束星北冷聲喝道,“怎麽到現在沒有見到人?”


    工作人員反應過來了,連理都沒有理會束星北,轉身向外走。


    黃月兒到了這個時候,顯然也意識到不對勁了。她快步地走了出去。


    束星北有心想攔,可他又擔心打草驚蛇。要是現在翻了臉,從此以後他連見到聶蘭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裝作沒事人似的,走到了玻璃牆那邊,伸手敲了敲。


    玻璃上傳來一陣格格的悶聲。


    那一端的聶蘭奇怪地看著束星北的動作。


    黃月兒一走,接待室門口突然卡答一聲,跟著一個鐵製柵欄由空而落。


    束星北大吃一驚。


    本來感覺就非常不對勁,現在他確定自己已經落入網中。


    連續一長串的腳步聲音響起,鐵柵欄門口出現了兩個巡衛,他們舉起了麻醉槍,朝著束星北射了過來。


    束星北閃無可閃,避無可避。他一低身,伸手將桌子的腿握在手裏,一轉,桌子被他翻轉過來,擋在了身體的前麵。


    黃月兒根本不知道她一走,束星北這邊就出了問題。她來到了方振海的辦公室門口,禮貌地敲了敲門,聽到裏麵傳出一聲進來,她這才走了進去。


    方振海還在看著監控,見到黃月兒進來,淡淡地說了一聲,“你看看吧。”


    畫麵裏,正是束星北扳倒會議桌,攔在自己麵前的一幕。


    “身手不錯,”方振海冷笑了一聲。


    黃月兒麵如土色,“方副經理,我,我真不知道他,他不是,”聶蘭麵部表情足以說明她不認識束星北。


    也就是說這個叫聶青雲的所謂教官騙了她。


    “不關你的事兒,”方振海擺了擺手,“我既然能選中你出去任職,對你辦事還是放心的。”


    得到了方振海的誇獎,黃月兒臉上沒有任何得色,她反而更害怕了。屋子裏很暖和,可她的身體抖動就像是在打擺子。


    “投放低濃度毒氣,”方振海向外間的工作人員吩咐道。


    “是。”


    鐵柵欄內,兩個持麻醉槍的巡衛已經退走。


    束星北乘著這個機會,舉起了一把椅子,重重地砸在玻璃牆麵上。


    一下,兩下,三下。


    玻璃牆麵發出了一陣陣不堪重擊的支支聲,一道蛛網似的裂縫出現在了鏡麵之上,跟著越裂越大。


    “飯桶,讓他們動作快點,”方振海火了。


    又是一名巡衛走到了接待室門口,他提著一個小罐子,擰開了罐蓋,一道白煙瞬間從罐口噴了出來。


    巡衛忙不迭地把罐子丟進了接待室,跟著他關上了鐵柵外麵的那扇門,飛一般地逃走了。


    “這一小罐毒氣,能放倒三頭大海獸。真是浪費,”方振海撇了撇嘴。


    此時整個接待室裏麵,已被白色的煙霧充滿。


    罐子扔進去的那一刹那,束星北已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他預感不妙,立即脫去外套,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他的手中還在拿著椅子,繼續朝著玻璃鏡麵砸著。


    “看你能撐多久,”方振海冷笑連連,“就算你砸碎了玻璃鏡麵又怎麽樣。”


    黃月兒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


    嘩的一聲,玻璃鏡麵終於碎裂了。


    出現在束星北麵前的不是高塔外側的走廊,又是一麵牆壁。鐵壁。


    “絕望吧?”方振海狂笑起來。


    他早料到這種局麵了。小子,你怕不是力氣多了沒處去,傻吧。


    束星北卻並沒有像方振海想像的那樣傻眼,他看清了屋子裏的女子之後,臉上已經現出一陣狂喜,跟著他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拿起了捂住口鼻的衣服,遞給了聶蘭,“快,捂上口鼻。”


    “你是?”聶蘭接過衣服,怔怔地問道。


    “你管我叫束哥哥,你忘啦?”束星北向她微笑著,“我易了容,進來贖你。”


    “束哥哥,”聶蘭做夢也想不到束星北進了高塔。雖然她在每天高強度的勞作之時,偶爾做過這樣的夢。


    可是那畢竟是永遠也實現不了的夢。


    越是實現不了,她越是珍惜夢中的相遇。


    人總是要有點夢的,要不,根本活不下去。


    “我不是做夢吧,”聶蘭的眼淚顆顆掉落下來。


    “傻子,快把口鼻捂住,”束星北喝道。


    “不,我不,”聶蘭不停地搖頭,“我怕過了這一會兒,就再也沒有機會和你說話了。”


    外麵的黃月兒真真切切地聽到了束星北的話,她立即想到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他是束星北?我們要抓的那個人?”黃月兒瞪大了眼睛,跟著用手捂住了嘴。


    方振海也激動地站了起來,“沒想到還真抓到了他。得立即匯報給朱經理。”


    方振海走了出去。黃月兒卻慘然一笑,“束星北,你真會玩啊。你把自己玩死了,也把我搭進去了。我真是瞎了眼,貪圖你那兩枚金幣做什麽。”


    不管是朱經理還是方副經理,對於手下做了錯事的人,懲罰向來都是極為嚴重。不出意外,她這個船屋區副經理是做不成了,接下來她要去報到的地方,是二屋到七層之間的奴隸工作的地方,也就是生產區。


    “你為什麽要這麽傻乎乎地跑來贖我呢?”聶蘭已經知道了束星北的來意,她淒然一笑,“這下好了,把你也搭進來了。”


    聶蘭還不知道束星北殺了公司的人,如果她知道,估計會更絕望。


    隨著毒煙飄蕩得越來越久,整個屋子裏都彌漫著陣陣白霧。


    “不要擔心,我會想辦法的,”束星北安慰著她。


    可是聶蘭已經聽不清了,她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束星北憐惜地將她抱了起來,伸手輕輕地撫著她臉上的幾塊紅瘡,最醒眼的一塊,位於下巴之處,都有些潰爛了。


    “聶蘭,你受苦了,”束星北心裏越來越酸。他早注意到聶蘭衣不蔽體,而凍瘡也不僅僅是臉上才有,幾乎是布滿了全身。


    她在這裏麵,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啊。


    束星去把自己的外套小心地穿在了聶蘭的身上,然後又把她抱在懷裏,緩緩地來到了外間,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此時的束星北表情不悲不喜。周圍的毒霧將他包圍了起來,隻露出了一雙冷漠的眼睛。


    “倒下了嗎?”方振海從朱大龍那邊回來,第一時間看向了監控屏幕。


    “沒有,”黃月兒賠著小心地說道。


    “還真夠牛的啊,”方振海倒是愣了一下,看過了屏幕之後,他樂了,“怎麽,還想做困獸鬥嗎?”


    這個時候束星北開始喊話了,“我猜你們能聽到我的聲音。放我們出去,我們的恩怨一筆勾銷。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不客氣?就這樣還能有什麽不客氣呀,嘖嘖,真是傻了,”方振海搖搖頭,“餓上三天,自然就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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